闻现知道她心中有事但是不愿意说出来,这时候要是用强硬手段又不太妥当。
方宣明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你的画像画得好,这是当时和我一起下悬崖的小秦,他也确认有一具尸体就是画像中的人。”
闻现错开一步问道:“你带着小秦来这里,罗海坤让谁看管?”
“我的绳索绑得结实,他一时半会肯定跑不掉。”小秦越是说得肯定,闻现越是担心,他先防线这边三人,顺着关住罗海坤的那一间屋子去了。
他看到屋门半开就知道糟糕,再一推门进去,屋中哪里还有罗海坤的人影,那根所谓结实的绳索被丢弃在椅子边,闻现走过去弯身捡起来,上面有被小刀割开的痕迹,他在屋中又细细找了一遍,确定对方已经逃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边的方宣明让小秦把当时能够记得的细节再复述一次给白田田听,她目中始终含泪,一扭头眼泪就顺着面颊像是散开的珍珠纷纷落下。
“白姑娘,我当时见到那么多尸体也是慌了神,能记得的只有这么多了。”小秦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姑娘,搓着手不停地解释,“要是回头再能想起其他的,我一定先告诉你。”
“你和这位大人已经尽力了。”白田田善解人意地答道,“坠崖是意外,怪不得别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坠崖不是意外,而我们正在追查你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闻现把割断的绳索往地上一扔,“我希望你也开诚布公地说出你所知道的那一部分。”
方宣明一下子慌了神,转头问小秦:“你当真把绳索绑紧了,我们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瞎子就跑啦!”
“大人,我确定绑得很紧,怎么可能……”
“他藏着锐器,小刀这一类的,只要看守他的人离开,要割断绳索并不难,假如他连这样的本事也没有,元庆英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跑东跑西,眼睛固然不方便,他肯定在其他方面特别厉害。”闻现很清楚这会儿要责怪谁都没有多大的意思,要说疏忽的话,他也要算在其中。
“他能跑到哪里去?”方宣明恨恨地一跺脚,“我离开派人去找,找到为止。”
“不用找,他肯定是想办法混出了宋城县,再联系上元庆英,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们的时间越发有限了。”闻现见白田田一脸懵懂,“很多人牵扯在案子里,要是不能尽快破案,这位大人就该卷铺盖走人。”
“可能还会被治罪。”方宣明居然和他有了默契,顺着话装可怜往下说,“为了能第一时间拿到最可靠的线索,我把上头大官派来的亲信绑起来了,现在人跑了,我就是个罪人。”
白田田跟着着急起来:“大人尽心尽职要为坠崖冤死的人找出真凶,怎么会是罪人?”
“破不了案就是罪人。”方宣明满面愁苦道,“停尸房烧毁,县衙里的三匹马死在火场,就连仵作也受了重伤,让我可怎么办啊。”
“我们还需要一点线索,去哪里找?”闻现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白田田,她到底是警惕心太高还是有见不得光的理由?
“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告诉你们。父亲在大唐本土已经没有至亲,以前就没有回乡的念头,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从很远很远地方寄来的书信,说要让他回来有重要的事情共商,于是他准备了两天就出发了,我央求着带上我一起,开始他是不愿意的。”白田田说着话的时候,肩膀微微颤动着,才短短的日子,父女两人已经天人永隔,她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你要是心里头难过就慢慢说,我们不催你。”方宣明用眼神阻止了闻现要说的话,难道为了几句线索还能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给憋死吗!死人要紧还是活人要紧!
小秦在旁边附和道:“姑娘喘口气喝杯茶,我就去给姑娘倒茶。”
这小子知道罗海坤逃跑也有他的责任,趁机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白田田缓和了呼吸的节奏,不许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如果不是我一定要跟着来,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别,别把莫须有的锅背在自己身上,这件案子和你爹有关,和你没有关系。”方宣明一句话把她的心结给说开了,“你最多就是让他的脚程慢了点,没其他的问题。”
“父亲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带我出发前往大唐,我从小听他说一些关于大唐的风土人情,十分向往,还以为这次能够一睹真容,谁知道却是这样的结果。”白田田主动看向闻现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父亲把书信内容大致给我说了,我没见到信件更没有见到是谁寄出的,我绝对没有隐瞒。”
“我刚才看你的画技,应该有高人交授,是令尊吗?”闻现当然知道白田田这样的姑娘不会和七尺崖坠崖案的凶手有关,这会儿见她明明快要晕倒,还强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心中略有愧疚。
方宣明的话不错,活着的人总比已经死去的更加重要。
“父亲擅长石刻,在突厥的时候也以这门手艺为生,我的画技就是从小跟着父亲学的。”白田田慢慢吁出一口气再坚持不住身体的亏缺,扶着墙进屋一头栽倒在床上。
小秦正好端了热茶水过来,惊得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救人哪!”
闻现的动作极快,过去就把他的嘴给捂住,又把他差点失手砸掉的茶壶接住:“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回去当差,把马厩早些收拾出来!”方宣明没给他好脸色看,只觉得丢人现眼。
“大人,不去请个正经的大夫来看看吗?”小秦扒拉着门框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宋城县有正经的大夫吗?”方宣明没好气地反问道。
“后山的道观里不是有一位吗?”小秦不怕死地建议道。
方宣明给了他两把眼刀,明明知道他和道观里的那人不对付,哪壶不开提哪壶!
“道观里还有大夫?”这一次是闻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哪一个道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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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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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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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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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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