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食堂的伙食不好,军伊伊总会跟樊洁雅一起出去找一些好吃的小饭馆解决三餐。恰好那天樊洁雅跟男朋友去约会,人说见色忘友,樊洁雅还真是给诠释的一丝不差。琇書網
军伊伊一个人在寝室里忿忿的想了半天,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饿着肚子,胃里空的微微发酸。
这个时候食堂早就已经不供应伙食了,倒是校外不远的街上有些小饭馆还在营业。军伊伊还是去那家最常去的店,跟老板娘熟谙,加上老板娘是东北人,所以特别热情亲切。
她如往常一样叫了一碗咖喱牛肉饭,在等饭的时间里跟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板娘,今天店里人怎么没人啊?”虽说饭馆小,但是师傅的手艺很不错,价格也公道,正适合他们这些大学生消费。这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天气也还没完全冷透,可店里居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老板娘道:“我家里来了客人,本来准备今天下午就关门不做的。转念一想挣多少不是挣啊,就寻思着晚上早点回去就成。”她皱了皱眉头,表情透着无奈。接着凑到军伊伊耳边小声说,“六点多的时候来了一个小年青。我想既然有生意,那就做完这一单也不迟。”
军伊伊了然的点点头。
老板娘接着道:“那小伙子叫了很多酒,现在还在上面喝着呢。我上去看了好几次,就怕出点啥事。可也没见他喝醉,一个人在上面喝到现在。我想总不能赶跑客人吧,所以只好再等等了。”
军伊伊吐吐舌头,也没多放在心上,又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其他的。
军伊伊端着饭往二楼走,果不其然在靠近窗口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男生,背朝着她,栗色的头发亮而密,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妥帖好看。
他应该就是老板娘口中的小年青。
他的脸朝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外头的风景。侧脸隐在灯光下,显得些许模糊,不过这种光影效果下,却是极赏心悦目的。
军伊伊在离他不远的桌子旁坐下,其实也不是她愿意坐那么近,只是小餐馆二楼拢共也就那么点地方。
她粗粗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桌上已经累了很多个空罐子,或立或倒,有几个还变了形。
他头也没回,径自将拿着的啤酒罐搁在桌上,伸手往裤袋里去摸,边摸边说:“老板娘,你怎么每隔十分钟就上楼来看我一次?是不是怕我赖账啊?”他将摸出来的皮夹打开,从里面抽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拍在桌面上,“那我就先结账。”
军伊伊耸耸肩,没去理他,看着自己眼前那盆白白的米饭上面浇了一层厚厚的蜜汁,只觉得万分诱人。
男生瞧没人里他,也不再继续问,只是默默的一口口喝着啤酒。
军伊伊也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安静极了,几乎能无比清晰的听到街上小贩的呐喊声。
可他突然说话了,声音很轻,隐隐透着些冷冽,更像自言自语。
“她怎么就不懂呢?九年,那么长的时间。我明示暗示几回,难道她竟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或许她只是假装不明白罢了。”
他轻轻一笑,带着点自嘲。
军伊伊舔了舔沾在嘴唇上的酱汁,目光再次扫过他的脸。他已经微微侧过身来,表情淡漠,似乎刚刚那些话并非出自他口。
军伊伊看着那样的脸,心口闷闷的,下意识的就说:“你可以,讲到她明白为止。”
或许是听到她的话,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她心头一凛,只觉得他下颚弧线十分好看,竟比女孩子的脸还要精致几分。只是嘴角噙着半分冷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到一点醉意也无,让军伊伊直觉他不是一个好人。
他看军伊伊低头,也就又回过头去,也不知道是在喝酒还是在看风景。
直到军伊伊把饭吃完,站起身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意气,对着那个独饮的背影说:“老板娘有事要回家一趟,如果你只是想不明白她明不明白这个问题,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完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起身走出了小饭馆,走到街上才发现自己忘记跟老板娘打声招呼。
等她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下起了小雨,不大,落在身上却十分的凉。街道两旁种植很多两人高的树,有些叶子依旧翠绿,有些却已露出枯黄之色。
看着秋雨落花残叶,她不禁生出一些悲秋的情绪来。
军伊伊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薄款V领长袖羊绒衫,随手抓了件浅灰色的风衣外套,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薄风袭来,顿时带起一阵寒意。
樊婕雅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却一直没有告诉她是跟谁在谈恋爱,说留待以后给自己一个惊喜。她觉得留在寝室里局促不安,只好一个人出来吃饭散步。
临街的小铺基本都是一玻璃门的设计,里面看外面跟外面看里面一样清楚,热气氤氲沿着玻璃缱绻而升,模糊了玻璃上的人影。她很想伸手抹去玻璃上的薄雾,怎奈离的太远,即使离得近,这样贸贸然伸手上去擦玻璃,里面的人也会被吓一跳吧。
透明阻隔里面,有一个人,身着浅蓝色毛衣,乌黑的短发,说话时会不经意的摸着自己的袖口。
军伊伊深深的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那人嘴边的笑意敛去,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火锅的热气蒸腾,在他脸上附上一层薄雾,因为军伊伊占的角度不好,并看不到他对面坐着的人是什么样子。那人突然低下头去,仿佛在出神,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面对恋人该有的。
难道对面坐的是一个男生?军伊伊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好笑,或许只是他对面的人说到了他不敢兴趣的话题,如果对面是女生,可能说到了购物砍价,肥皂剧里的狗血情节,她的前男友,也许是他的前女友。如果对面坐的人是个男生,可能说到了你抢了我女朋友之类的。
军伊伊吃火锅的时候不喜欢吃羊肉,其实她一次都没有尝过,只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羊肉不好吃,宁可不吃也不要吃到不好吃的。
韩承谦却很喜欢吃羊肉。其实不只是羊肉,只要是肉类他都喜欢。他笑起来或者说话的时候嘴角边有两个梨涡,看起来特别腼腆纯粹,军伊伊从来知道那是假象,她看到过咄咄逼人的他,看到过歇斯底里怒吼的他,看到过绝情负心的他。
“韩承谦,你爷爷真的会用筷子打人啊?”她好奇的问。
韩承谦笑了笑,歪着头,仿佛在回忆也要打他时候的感受,“可不是,挨完打还要罚跪,抄家训。”
军伊伊吐吐舌头:“你怎么跟古代的公子爷似的!还有家法伺候。”
他大笑,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弯弯的,长长的。那个笑脸,灿烂的让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韩承谦,陪我去图书馆借书吧。”
“韩承谦,你今天的头发真好看。”
“韩承谦,你校服脏了,我大发慈悲帮你洗吧。”
韩承谦,韩承谦,韩承谦,韩承谦,韩承谦……可如今,你在哪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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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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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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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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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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