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任妃妃松了口气,有种解脱感。
“骗子!”问整容医院的那个女孩气得跟什么似的,将台子拍得震天响。
一边答得淡然,看不出作假,另一边神情激动,震震有词。
大家有点发懵,不知道该信谁的。
“行了行了,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的,接着玩。”
“那怎么行,她选的真心话,就得说真话。”
“好了,继不继续玩了?不玩就散。”何路然眉头一皱,冲着那几个闹腾的女孩嚷了一嗓子。
就像电视被按下了关机键一样,不依不饶的那几个立刻把嘴上拉链拉好,乖得跟什么似的。
开玩笑,能多玩一会儿,指不定能进帐小几万,谁不会算。
三个问题既然答完,这一局就算过去了,没人再提出意见,酒瓶转起来,又是新的一轮。
任妃妃低下头,挺得直直的脊背慢慢松了下来。
赫连羽坐在一边,能感受到她每一个细微的姿态。
看她没一点颜色的侧脸,脆弱眨动的眼睫。
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怜惜。
突然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她。
他本没打算让她陷入这种境地,也没并有想拿她任妃妃这个身份做什么文章。
带她过来,纯粹就是临时起意。
或许是有想瞧她在这种场合难堪的模样,可最大的原因……
……不过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哪怕不说话,她陪着自己过来,就静静坐在那里,也能让他觉得不那么孤单。
以前出来玩,身边聚着一堆朋友和记不清面目的女人。
他却需要用一杯又一杯的酒来填补那种孤独的空寂感。
今天却不一样,只要看她一眼,心底深处却是满足的。
赫连羽望着她入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将头一偏望过来。
不偏不倚,对上了他那双蕴含着许多情绪的眼神。
被抓个正着,赫连羽心头一跳,自然地下巴一扬,把眼神挪到台上。
就好像,他刚刚也是无意中瞧过去的。
“我出去一下。”
“嗯。”
赫连羽脸上没什么表情,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声,就算是应了。
任妃妃抿了抿唇,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笑闹声传来,任妃妃站在走廊里回头看了一眼。
赫连羽背影与那些人融在一起,温暖的灯光下,每个人都姿态闲适,轻松惬意。
只有自己,如坐钻毡。
看向走廊尽头,外面黑沉沉一片,隐约有海浪声传来。
看来今天真的是回不去了。
任妃妃突然希望这些人继续玩下去,最好是玩上一夜。
要不然,等他们散了,就会各回到房间。
赫连羽想必也会分到一间,那自己就必须跟他同处一室……
晃晃脑袋不敢多想,任妃妃快步走到洗手间。
船上的洗手间配置不错,一进去就是大大化妆台和等候沙发。
再往里,才是隔成一小间一小间封闭的厕所。
没有一点异味,还点着线香,淡淡的花朵味道,令人心情平静。
任妃妃洗了洗手,抬头看向镜中自己。
脸上的妆稍微有些落了,特别是眼妆,刚刚眼眶微湿,晕染开了一些。
手头没有补妆的工具,就算看见,也只能就这样。
黑色长发慵懒大卷偎在肩头,将她的脸越发衬得小且白,黑的眼红的唇,就算没任何表情,也显出些极致的魅惑感。
和平时的自己,真有区别有些大,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没被人认出。
扯了两张擦手纸,任妃妃正想把手沾干,外面走廊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听这阵势,还不止一两个人。
任妃妃回过身,迅速走进里面,随便找了一间把门带上。
女孩们走进来,熟门熟路地从手包里拿出简单工具围在大镜子前补妆。
“刚刚那个任妃妃呢?好像比我们先出来,不是来这儿吗?”
“管她,你还当她是真的呀。要我说,‘齐冰冰’比她像多了。”
“你今天赚多少?”
“运气不好,才这个数。”
外面传来一阵惊呼,“这都小十万了吧,也算运气不好?显摆什么呀。”
“切,我这算什么。那个山寨任妃妃今天收获可比咱们强多了。早知道这种路数吃香,我去韩国的时候就不该挑雅莉这一款,好像有些过时,都不讨男人喜欢了。”
“人家那个咱们可学不来,故作清高冷艳,吊足男人胃口。弄得好呢,能赚上一笔,弄不好,把谁惹烦了,看不两耳巴子给她,叫她作。”
又是嘻嘻哈哈半天,有人进了里间解决问题,有人在外头沙发上坐着闲聊。xǐυmь.℃òm
任妃妃坐在马桶上,听着外面天南地北地扯,头都有些疼。
看这阵势,难道是游戏散了?要不然怎么一下都出来了。
不知道赫连羽还在大厅没?如果不在,自己要去哪儿找他?
正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突然静了静,接着话题又转到了任妃妃身上。
听人提到了自己,任妃妃忍不住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想听得更清些。
“其实你们说的那个山寨任妃妃,我看不像假的。”
“我看船上那个‘齐冰冰’也不假啊。”
“真心话就是真心话,她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人。”刚刚说不像假的那个女声,又肯定地找了一句。
“你有什么证据?”
“你们没注意看,她撩头发的时候,露了一下耳朵,我瞧见她耳下有颗小痣。”声音得意洋洋。
“那就怎么样?”
“我可是大冲关忠实观众,任妃妃玩游戏的时候,都梳丸子头,耳朵下面那颗痣清楚得很。”
外头一阵细碎的讨论声,显然对这个话题充满了兴趣。
“就算是整容吧,也不会在那里整出痣来,是不是?大面上像就得了,这种地方可以拿头发挡挡,何必精艺求精成这样。再说了,耀熠羽少是什么人?他要玩,稀罕玩假的?你们不记得了,他跟以前那个影后南司佳不有过一段吗?听说腻味了就把人甩了,这回估计是换口味了。”
“切,任你说得天花坠,我看她就不像个真的。一会儿要是被我撞见了,非捏掉她下巴那块假体不可!”
最后说话的女孩声音,任妃妃听得出来,就是刚刚在台边问自己脸是哪里做的那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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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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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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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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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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