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拿起盘子里的梅花糕递给小绿儿,试探地问道。
白白嫩嫩的梅花糕可是这小丫头最喜欢的点心。
小绿儿想都没想,就伸手接了过来,一对熟悉可爱的小酒窝顿时浮现在她圆圆的小脸上。
不过,她瞥到方景一直穿着的那身熟悉的月白衣裳,不禁又垮下了小脸,叹气说道:“哎,是呀,锦月姐姐可好了,可惜喜欢上了一个负心汉…为了那个男人不顾蓉妈妈的阻拦,最后连性命都丢掉了…”
她说完,撒气一样狠狠地对着梅花糕胖乎乎的脑袋咬了一口,露出了里面一粒粒饱满的红豆。
小嘴巴吧唧吧唧地咀嚼着,还不时地点着头,明显对这梅花糕颇为钟意。
方景也不着急,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红豆沙。
待她吞掉嘴里的食物,听她继续说道:“锦月姐姐比我大四岁,我们都是蓉妈妈在外面捡回来一手带大的。本来在楼里,姐姐们互相帮衬着,不说山珍海味、锦衣玉食,至少日子不算清贫。”
她顿了顿,便继续往下说道:
“可是在三年前,突然来了一位去皇都赶考的书生,也不知道锦月姐姐怎么就偏偏看上了那个穷小子。不顾蓉妈妈的劝阻,拿出这些年赚的所有钱财非要跟那个穷书生在一起。”
“月姐姐可是蓉妈妈的心头肉,那会实在拗不过,也只好随了月姐姐。哪知道那书生骗财骗色,丢下月姐姐独自去了皇都,之后整整两年,了无音讯。”
小绿儿叹了口气,猜测道:“没准那书生考上了功名,娶了哪个官家小姐,咱们这身份自然进不得门了。”
方景没想到竟然还真有青楼花魁与穷酸书生的狗血剧情。
先不论这书生后面能不能洗白反转,现在吐一口唾沫,总是不会错的。
“渣男!呸!”他正气凛然地说道。
“对,渣男!”小绿儿倒是反应的很快,立马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继续说道:
“也不知道这个渣男招惹了谁,被仇家找上门来,当时月姐姐离了南庆楼,在城郊不远处的一所茅草屋带着一岁不到的孩子在里面住着,蓉妈妈刀子嘴豆腐心一直偷偷帮衬着月姐姐,后来发现月儿姐姐母子遭了别人毒手,惨死家中…”
听到这,方景也是一愣,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草菅人命。
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仇怨,竟然祸及家人,而且还是连名份都没有弱女子和婴儿…”
“不知道呀,蓉妈妈报了案,官府那边没多久就缉拿到了凶手,凶手只是认罪,却什么也没说。”
“这倒是奇了怪了,虽说是凶手,但你这么一说反倒像是被推出来故意顶罪一样…”方景看了那么多tvb的重案组电影,多少还是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哎,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哪得罪得起皇都那些达官显贵…”小绿儿心思细腻,看得甚是通透。
“也是,至少也算是为锦月报了仇…”方景也不禁点了点头。
“是呀,蓉妈妈也这么想。可偏偏老天作弄人。本是判了斩立决,但是蓉妈妈想到月姐姐和孩子惨死家中的景象,说什么也不愿让这凶手痛快的死了。于是呀,前后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关系,把人送进了传说中地狱一般的天水地牢里…”
“啊!?天水地牢?是湖中立着一座寺庙的那个地方吗?”
方景一惊,开口问道。
“是呀,就在城郊呢!离这儿也不算很远一个多时辰的车马路程而已。”小绿儿应道,随即又叹了口气:
“那凶手刚收押进去一年,皇帝就要大赦天下…”
她自然是知道前几日停业整顿,蓉妈妈偷偷去了哪里…
方景听到这里,也终于是恍然大悟:“所以那天蓉妈妈是去天水地牢附近,想看看那个杀了月儿姑娘的凶手是否被放了出来,结果反倒是把我救了回来。”
“是呢,可是之后蓉妈妈托人蹲点了几日,也未发现有一人从天水地牢里出来…明明里面关了不少重犯呢…”
小绿儿把心里一直压着的事情对方景和盘托出之后,也觉得轻松不少。
手中的梅花糕在说话间也渐渐被那张娇嫩的小红唇儿吃了个干净。
她灵巧的舌尖打着旋,舔舐着白嫩指尖上还残留的红豆沙。
意犹未尽地瞥了眼盘子里的糕点,她俨然一副还没吃饱的模样,默默又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
“景姐姐,我还要!”
哦,该死的!
你这个散发着莫名魅力的臭丫头!
方景挑了个白白胖胖的梅花糕塞到她的小肉手中,随后靠在了椅子上,一副葛优躺的模样,观赏着小绿儿进食的可爱模样。
不过,小绿儿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景姐姐,昨天,谢谢你。”小绿儿定定地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只梅花糕,语气低沉地说道。
自从锦月走后,她一个打杂的小丫头看似是活泼欢快。
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小丫头到了出阁的年龄,蓉妈妈一定会偏心地帮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甚至是帮她赎了身,找户好人家嫁了。
所以,其实她也没少受其他姐姐们的排挤。
以前她跟着锦月,锦月是楼里的头牌花魁,她将小绿儿当作妹妹一般,倒也没人敢出来挑事。
可现在,锦月出了事,她也依附不上其他姐姐。
只能自己学聪明些行事,否则哪天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两年多,她还是头一次如此被人关心。
那熟悉的衣裳,相似的身段以及对她的爱护,让她在一瞬间觉得月姐姐似乎又回来了。
这两年受到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不禁泪珠子啪嗒啪嗒地从红彤彤的眼眶里往下掉了起来。
方景哪经得住小绿儿这梨花带雨的阵仗,顿时慌了神。
连忙起身来到她身旁,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脑袋,安慰道:
“不怕不怕,有我呢!我可不会让我们小绿儿被人平白欺负!以后要是被欺负了,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报仇,我到要看看谁敢欺负我们可爱的小绿儿。”
方景在小绿儿湿润的目光中,将自己的胸部拍得是“砰砰”作响,随后跟哄孩子似的,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脊,直到她平缓好自己的情绪。
“景姐姐,你可别拍了,这儿本来就小,再用点力怕是要凹进去了,到时候被人嫌弃,可找不着婆家啦。”
小绿儿擦了擦眼泪,见方景一副视死如归舍我其谁地样子,不禁破涕为笑,打趣道。
“呀,臭丫头,你在说什么呢?!”方景好笑地一把捏住小绿儿柔嫩的小脸蛋,轻轻地摇晃着。
小绿儿摇着脑袋发现挣脱不开这双冰凉的小手,干脆作罢,反而起身欺了上去。
她轻轻一跃,将双腿盘在方景腰间,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咧着两颗小虎牙,就要向他脸上咬去。
“哎哟…”
方景一声轻呼,小腹处两支深埋的湮灵坠,被小绿儿无意按到,顿时腰腹区域失去了知觉,仰面瘫倒在地。
小绿儿也顺势骑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脖间轻轻咬了一口:“哼,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呼…呼…”
身下的人儿喘着气,却并没有回应。
小绿儿担心压到方景伤口,连忙撑起身子向下看去。xiumb.com
结果,这一眼,竟让她整个人都看呆了。
只见这身下的美人青丝散乱,双手无力地垂在脸颊两侧。
一张娇艳欲滴的脸蛋上,双眸微阖,眉头轻蹙。
雪白的贝齿轻扣着下唇,还在微微颤栗。
精致小巧的鼻尖下正喘着粗气,胸口也在以肉眼可见地迅速起伏着。
她从未遇到如此情况,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燥热的感觉一直从脸颊烧到了耳根。
她甚至感觉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气息。
明明以前和月姐姐也一样这般嬉戏打闹,可她的内心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呵…”
方景的痛哼从喉咙的细缝中传到她的耳朵里,似是欲拒还迎的呻-吟。
当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身下的人儿,此刻只想用力地咬住那瓣粉色的红唇。
她俯下身子,娇嫩的脸颊越来越近,通红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就连她的呼吸也开始不自觉地粗重了起来。
“臭丫头,让你给景儿传个话,怎么还没出来。”
门外隐约传来了蓉妈妈的声音,顿时将着迷了一般的小绿儿惊醒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绿儿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吃痛地回过了神,连忙从方景身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上褶皱。
卖力地将方景往床上挪动着。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是蓉妈妈。
“臭丫头,外面这么忙,你是不是躲在里面偷懒呢…”
蓉妈妈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房间里瘫软在地上的方景,以及正努力将他抬上床铺的小绿儿。
她“哎哟”惊呼一声,连忙快步走了上来,搭了把手。
在将迷迷糊糊的方景抬上软床后,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松了口气问道:“这景儿是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是刚才…刚才景儿姐忽然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小绿儿想到方才的场景不禁耳根又烧得通红,面对蓉妈妈的疑问,嘴里吞吞吐吐地应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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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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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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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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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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