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昨天晚上出现了幻觉,真的是在十字路口跪了一晚上,然后灵魂出窍,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等我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是在县城里面。想不到昨天晚上走了一夜,居然来到了县城。
四五十里路,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正东张西望的,想要找一班顺风车回到孤马镇。忽然一拍脑袋,想到我的摩托车不是还在这里吗?正好可以骑回去。
想到这里,我就凭着记忆找到了那片老宅。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在晚上,觉得老宅里面鬼气阴森的,很是渗人。现在是大白天,我走进来之后,依然觉得全身发毛,因为这个地方太安静了。
不仅空无一人,就算是鸟兽都没有。好像这里充满了死气,凡是进来的人都会惹上东西一样。
我同样不想多呆,急匆匆的走到古宅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摩托车还停在墙角,没有被偷。
这也很正常,没有哪个小偷敢来这里偷东西。
在给摩托车开锁之前,我先向古宅里面张望了一下。这宅子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我却察觉不到那种可以威胁我性命的东西了。看来水鬼没有再回来。
想起水鬼,我心里就有点不安,担心他哪天会再回来找我,想办法杀了我祭奠阎罗王。
不过我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觉得,有那个自称阴差的女人在,水鬼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这样胡思乱想的,我就骑上了摩托车。
打火,不着。再打火,还是不行。我急出来一身汗。
姨夫这个人性格很软,但是做事很仔细,他的摩托车不可能整天出毛病,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里有问题,这里的东西在捉弄我。
我干脆跳下摩托车,推着它向外面逃去了。
等我出了老宅的范围,觉得身上顿时一轻,整个人都变正常了。
我松了口气,回头一望,见老宅区的房屋很低,古木参天,遮住了阳光。让那里变得阴沉沉的,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我重新骑在摩托车上,打了一下火。这一次顺利的打着了。
不过我没有马上回孤马镇,刚才折腾了这一番,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得吃点东西再说。
路边有一家卖包子的店,我就走进去,要了一屉包子,一碗粥。
正吃的狼吞虎咽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旁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扭头,顿时乐了。这俩人是张大头和张火。
张大头脑袋上还戴着草帽,而张火依然是赤膊。
我有点怀疑,这两个人从来不换衣服吗?
他们两个倒没有发现我,而是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谈话。
我侧过耳朵去听了听,发现他们谈论的内容居然和我们有关。
张火说:“哥,咱们这东躲西藏的,得躲到什么时候?家也不敢回,电话也不敢接。现在老客户都联系不上咱们了。”
张大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包子说:“你消停点吧。咱们干的那件事能见人吗?要是让那个什么李大师顺藤摸瓜摸出来了,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火就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要那些钱了。你说,咱们要是进去了,周牧臣会把咱们保出来不?”
张大头看了他一眼,骂道:“保个屁,别做梦了。到时候他第一个弄死你,还怕你在号子里咬出别人来呢。”
张火也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对张大头说:“哥,大夏天的,你把衣服脱了行不行?我看着都热。”
张大头说:“你有病吧,这么冷的天你喊热?”
张火说:“你不脱我帮你脱。”
他伸手就要来脱张大头的衣服,结果张大头一躲,让他把草帽给碰掉了。
我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我看到张大头的脑袋上根本没有头盖骨,从耳朵向上,都是血红色的一片。
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发现我看错了,张大头的脑袋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大。嗯,怪不得叫张大头。
张大头被张火烦的受不了了,怒了一声:“我脱还不行吗?把你脏手拿开。”
他把衣服脱下来了,然后露出来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玉观音。
白玉雕成的观音,脚踏祥云,手持净瓶。这观音在路边摊上买,也就几十块钱。可是我却看的心中一动。
师忆不是说过吗?当初开车撞死她的人,身上戴着一尊玉观音。事后她也去查过那辆客车,说当天司机请假了,有另一个人偷偷把车开出来了。至于那人是谁,一直没有找到。
难道说,就是张大头?
是了,是了。水鬼也承认过,他曾经瞒着周牧臣,雇了两个人杀死师忆,就因为师忆的生辰八字适合冥婚,可以打开龙凤墓。
想到这里,我连忙走过去,对张大头说:“你这个观音”
我话还没说完,张大头就大喊了一声,随手抓起旁边的一屉包子,一下扣在我口头上。
开始的时候我还在疑惑,好端端的,他把包子扣在我头上干嘛?
后来我明白了,他们俩一直在躲着我和李长庚,现在看到我突兀出现,以为被我们给找到了,不逃跑才怪。
我把笼屉从头上拿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拽了张大头一把。
谁知道张大头凶悍的很,一拳打在我眼睛上,被他打的一趔趄,旁边的张火又一脚揣在我心口上。扑通一声,我摔倒在地。
随后,从我身上掉出来一个小木盒,露出盒子里的降头娃娃。
我心里一惊:降盒开了。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我抬头一看,一辆公交车正好撞在两个横穿马路的人身上。
其中一个是张大头,另一个是张火。
张大头被车轮碾在地上,脑袋碎了一半。张火被车撞飞了,正好砸在蒸包子的笼屉上面。
笼屉被压塌了,蒸包子用的热蒸汽全喷在他身上,瞬间就起了一身燎泡,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哭号。
我茫然的站起来,收起地上的降头娃娃,心里五味杂陈。
师忆终于还是报了仇了。
一大圈人围观,看着张火和张大头指指点点。
中国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这时候,砰地一声,公交车的门打开了。司机面如死灰的走了下来。
我一看这司机,发现他有点面熟,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初我们从三姓村去孤马镇的时候,坐的那辆车的司机吗?
当时李长庚骗他改了发车时辰,害得他一路上担惊受怕的。他怎么来县城开公交了?
只见司机两腿发软的走下来,先看了看车轮底下的张大头,然后又看了看叫声越来越小的张火。扑通一声,就瘫坐在地上了。
我听见他自然自语:“在孤马镇开车就见过鬼了。我都辞职了,好容易找了个开公交的活,怎么就摊上这个事了?”
说到这里,一个大男人还呜呜的哭起来了。
我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骑上摩托车,一扭油门就走了。
我必须得走,刚才我和张火他们起争执,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许警察会把我叫到局子里问话。
虽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但是,谁愿意往自己身上惹麻烦呢?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是西边还有一些晚霞。李长庚不知道去哪了,反正不在店里。
我正要进屋吃饭,就听见街上有个人叫我:“朋友,你回来了?”
我一回头,是一个打着伞的人。
我挺奇怪,今天又不下雨,打伞干什么?
那人藏在伞影里,冲我笑嘻嘻的说:“朋友,我等你好几天了,你答应的那两斤纸钱,什么时候给我。”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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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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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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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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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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