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思却猛的拔出匕首塞到她手中,“我自然信哥哥,哥哥从小便是个睚眦必报的之人,我再了解不过。动手吧,我绝无怨言。”

  说着拽着秦念之的手,就往自己心口带。

  上官思下手毫不犹豫,几乎是半点停顿也没有。

  秦念之也被他这操作吓得头皮发麻,慌忙松开了手,素手抵在他的心口上。

  那匕首直直掉落,只是那方向实在微妙,上官思下意识地叉开腿。

  “噌”的一声响,闪着寒芒的匕首正好牢牢钉在他两腿之间。

  无声的沉默和尴尬瞬间弥漫开来,刚才还面不改色,要以死谢罪的上官思,此刻额间全是冷汗,松了一口气,面上浮现一抹羞赧。

  秦念之感受着手掌下疯狂跃动的心跳,忽然失笑,猛的收回自己的手腕,嘲讽道,“怎么,死都不怕,还怕成太监?”

  上官思瘪瘪嘴,拔出匕首,“这怎么能一样呢?事关男子尊严,自然马虎不得。”

  秦念之垂下,没好气的继续讥讽,“哟,现在知道男子尊严了,也不知道小时候是谁在密室中,抱着我哭嚎了整整一夜,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

  话音刚落,空气再次凝固。

  上官思忽然笑的粲然,“哥哥原来都记得啊。

  哥哥总是这么嘴硬心软,今后怕是要吃大亏的,我还记得当时你也是嘴上嫌弃得不行,可最后胳膊都被我枕麻了,也不吭声。”

  “闭嘴,我今日并不想跟你叙旧。边境战况如何?”

  秦念之杏眸微敛,又摆出那副淡漠疏冷之态,午后的夕阳打在她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温暖的柔光。

  上官思掩下眸底的失落,越发怀念,那些曾经针锋相对又互相作伴,相互挣扎又相互救赎的岁月。

  像是被一坛被封存多年的老酒,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越发珍贵。

  尽管哥哥恶声恶气,可上官思却丝毫不以为意,“哥哥果然关心他。”

  秦念之越发不耐烦,杏眸微抬冷冷地扫视过去。

  上官思轻笑,“别急,哥哥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绝无隐瞒。”

  秦念之这才勾起一抹笑,眸子中满是兴味,“包括你的身世?以及天朝圣教的辛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惹了哥哥生气,自然要想办法弥补。”

  “好,那我问你,边疆战况如何?”

  “两军对垒对日,各有胜负。

  不过大启积弱已久,赵君玄一到边境,便突击成功,重创哈伦鲁,首战告捷,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只是朝中有人作祟,粮食迟迟供应不上,若是处理不当,军中很快便会生出乱子……”

  秦念之眉头微蹙,“陛下临行前,已经朝堂彻底肃清。将政务交给英国公和豫亲王二人代理,他们为人正直又是陛下的忠实拥立者,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哥哥猜得不错,确实是孝仁太后的旨意,不过她在朝中的爪牙已经尽数被赵君玄拔除。

  所以这次截粮几乎出动用了天朝圣教的七成龙血卫。

  不过哥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派龙七去解决此事,粮食很快便会安全抵达。”

  秦念之一愣,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上官思忍不住失笑。

  “哥哥,在想什么?

  莫不是打算趁机将天朝圣教一举端了?”

  秦念之瞬间有种被看破的囧意,干咳两声,“怎么会,我只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放心,赵君玄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的孟尧已经领兵去了……”

  “你怎么知道,孟尧一直在调查天朝圣教……”

  上官思忽然对上秦念之锐利审视的目光。忍住心头苦涩,轻声安抚道,“我知道哥哥一心向着赵君玄,我不会与他作对,哥哥尽管放心。”

  秦念之似乎在猜测他话中的真假,又试探的问道,“当初……绑我的人和你有关吗?”

  “哥哥可愿耐下心来听我讲个故事。”

  上官思伸手将茶盏斟满,眸光柔和定定地看着她,隐隐带着请求。

  秦念之接过茶盏,微微颔首。

  上好的青瓷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泽,煞是好看。

  “一切要从哥哥将我送走那年说起。

  众人皆知,我在苏州白鹿书院求学,一呆就是三年。

  可在白鹿书院求学的并不是我。

  真正的我,在踏入白鹿山的那刻便被人掳走了,掳走我的正是天朝圣教的大长老青衣。

  说来有趣,我被关在一处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他们称我为二皇子。

  每日像圈养牲口一般,好吃好喝的供着。

  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个备选,是个流着乾朝血脉的物件。

  为的不过是等我成年后,生下更多具有天朝圣教的子嗣。让他们那可笑高贵的血统得以延续

  他们给我讲乾朝的历史,灌输对大启朝的仇恨,日复一日似乎永无止尽。

  我听着他们讲着乾朝的总总,每日都想着逃跑,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总是不成功。

  后来我才知道想要离开,只有强大起来,自此我乖顺了许多。

  找了个机会让他们请了名师教导我,每日认真完成课业,努力习武,抓住一切可以变强的机会。ωωω.χΙυΜЬ.Cǒm

  直到五年后,我终于成功的说服他们,暂时逃离那个地方,但我依旧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下。因此,我不敢来找哥哥。

  我不甘心一辈子受制于人,为了降低他们对我的戒心,也为了在暗中积攒自己的势力,我创建了苏州商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只要有游商的地方便有我的眼线。

  天朝圣教需要养兵养暗卫建宫殿,这些都需要银钱的支撑,恰好我能提供。

  可独孤轩还对我很是戒备,就因为我和他留着一样的血脉。他认为我是他的威胁。天朝圣教就应该以他为中心,只需要他一个圣子。

  多么可笑,他引以为豪的身份,对我来说不过是一道枷锁而已。

  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服用了绝嗣药,彻底打消了他的戒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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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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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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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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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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