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面色一沉,正好廖忠将之前小梅送来的、姚嫔那件满是香味的衣服递了过来。
魏大夫细细查验片刻,有些疑惑道:“竟是这般?”
看楚今安望过来,魏大夫连忙解释了一番。
原是那香味是用来吸引母蛊活动的,这也是为何楚今安要闻着那味道才觉得舒心。
只是大约姚嫔种下母蛊的时间太短,母蛊不稳,竟就随着衣服换了宿主?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倒也无妨,草民查看着,那位姑娘体内的母蛊一切正常。”魏大夫道。
楚今安却是冷笑一声。
他这条命,不知不觉间却是险些就没了。
姚嫔体内的母蛊不稳,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还是难说。
“是朕大意了。”楚今安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单知道姚嫔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安王的人。
而且还带了这般孤注一掷的蛊毒。
“皇上,奴才审完了!”正说着,李得胜来了。
姚嫔不过一个闺中女子,便是被安王迷了心智,自然不比自小被训练的死士。
李得胜不过稍微一呵斥吓唬,再杀个她身边的宫女,姚嫔就怕得什么都招了。
这会儿他带了姚嫔的口供过来,恰好能解了楚今安的疑惑。
魏大夫很有眼色地去找了刘院正,与他一起讨论给皇上的用药。
楚今安这才打开李得胜送来的口供,低头看片刻,便是冷笑一声:“好好好,朕的这位姚嫔,也是个痴心人。”
自古男人骗女人的手段,攻心总是最有效的。
而因为安王那点儿花言巧语,姚嫔便愿意为他献上自己的一切,不管是家族还是身体,甚至生育,都愿意。
楚今安不太理解,也觉得不必去理解。
他的敌人,始终只有一个安王。
“呵。”他冷笑一声,将那口供拍在桌子上,“很好。”m.χIùmЬ.CǒM
走到这一步,也说明对方实在狗急跳墙了。
大约是他最近将安王在京中的暗探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对方才使出这么一个玉石俱焚的方法,还自爆了一个棋子给楚今安。
毕竟以楚今安的脾气,便是割肉挖骨,也不会由着自己的生死被旁人控制。
“姚家查的怎么样?”楚今安又问道。
李得胜弯腰,答的很是恭敬:“现在还未查出有什么不妥,或许只是姚嫔一人所为。”
“再查,审姚志贤。”楚今安冷笑,“就说姚嫔在宫中刺杀朕,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去审!”
“是!”李得胜连忙应道。
楚今安之前并不想被人知晓此事,毕竟他登基不到一年,被一个女子这般对待实在有失颜面。
但这会儿,确定了其中全是安王的手笔,楚今安又有了别的计划。
他看向廖忠:“传出消息,就说朕昨晚遇刺,如今性命垂危,生死未卜。”
“皇上!”廖忠不愿,“这,不能这般说啊皇上!不吉利啊!”
“不吉利?呵,朕如今的命确实是捏在旁人手中,吉利不吉利又有何妨。”楚今安说着,不由往侧殿方向看了一眼。
只觉得不知是不是天意。
衡月能解他身上的余毒,如今又莫名其妙成了母蛊的宿主。
能救他,亦能害他。
只她自己始终不知。
看了一眼,楚今安收回目光,继续安排起前朝的事情来。
衡月莫名其妙被解开铁链带出去把了脉,回来后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不知是廖忠太着急,还是别的什么,竟忘记给她将铁链重新拴好。
衡月几次下意识做了抬手的动作,只觉得轻松非常。
小梅也以为她以后不必被拴铁链了,围着她高兴地喊了好几声。
衡月抬手拉住她,也笑起,刚要说什么,忽听见门响。
楚今安大步走进来,瞧了她二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拿起地上的铁链又抓住衡月的手腕,再次拴了起来。
衡月呆呆看着手腕,又抬眸看他。
楚今安却没看她,只确认了一次那铁链已经拴好,便又离开了。
小梅也呆呆的停下了动作,甚至连向楚今安行礼都忘了,只愣愣的看看衡月,像是怕她伤心似的,着急的拍了她两下:“啊!啊!”
衡月回过神来,努力笑了一下,举起手想回握住小梅的手,却又被那哗哗声提醒,笑意实在难保持。
而更令衡月想不到的是,片刻后,那黑色小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幽灵一般,就站在角落里,不动也不言,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但衡月能看出,小梅很是忌惮那个小太监。
再细看,衡月顿了一下——这是,那日将青寻叫出去,然后封了侧殿门的那个小太监。
既是楚今安的心腹,这会儿来这里,是帮楚今安看着她?
衡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需要楚今安这般费心了。
便是那小太监从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一双眼睛总是时不时落在衡月身上,让衡月格外不自在。
直到晚上,楚今安过来,那小太监才与小梅一起退了出去。
衡月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更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配不配提要求……似乎皇上给她的一切,她都只能被迫受着。
楚今安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表情,但他如今只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不去顾及。
毕竟,在魏大夫将他体内的蛊虫解决之前,衡月都不能出一点儿闪失。
那便只能使个会功夫的小太监来看着她,以免她忽然想不开要自尽,岂不是带累他一条命?
“皇上……”衡月到底还是怯怯地先开了口。
楚今安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嗯?”
“奴婢……”
“就寝吧。”楚今安却道。
那小太监毕竟不是真的太监,楚今安准备以后每晚都和衡月睡在一起。
她被绑着双手,只要不求死,便无碍。
衡月却完全不知楚今安这是何意,茫茫然地被他催促着睡在床的里面,然后看他躺上来,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廖忠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将烛光熄灭,然后便守在黑色小门旁。
衡月透过一点点月光,能大约看到廖忠的身影轮廓。
她不懂。
她又看了看非要与她共枕而眠的楚今安,更是不懂。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显然无人为她解惑。
如此之后几日,一切倒也算平静,除了每晚楚今安都来与她共枕,除了每日清晨楚今安走的时候,便换那小太监来看管着她。
衡月也总算适应了一些。
结果这日,楚今安都已经躺下闭上眼睛了,却忽然开口说道:“很快便是太后的生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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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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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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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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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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