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都尉李陵不愿做运输粮草的后备军,更羞于贰师将军下属,自请将步兵五千人出居延北,刘彻虽感其勇,仍诏命路德博为其接应,以备万全。
毕竟谁都说不准匈奴主力在哪,刘彻这回是彻底放弃了以逸待劳的防守策略,排兵布阵也谨慎许多,可以说,这场战役虽然花钱,可刘彻还是为胜利和做足了准备。
就在秋七月,路德博不赞同李陵出兵的奏报递进长安的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师弟任文,终于坐进了长平侯府,“侯爷,你跟韩延年说什么了?让他气鼓鼓的走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卫不疑抱着刚刚睡着的儿子坐在了任文旁边,好奇的打听,“翁孙是谁啊?我从来没听我爹提起过这位师弟,问我大姨夫,他也是讳莫如深,他现在能来长安吗?”
这...任文有些尴尬,“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能说。”
“哦...”卫不疑傻傻的拍了拍睡着的儿子,没再继续打听。但旁边的卫伉却深深的看了一眼任文,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之前都跟苏武说过了,现在又不能说,此人若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就是长安有人得知了此事,怕徒生事端,命他闭口不言。
能知道父亲的秘密,又能知道自己听说了这件事,还能让任文闭嘴的......
卫伉脑子一转就知道,除了姨夫公孙贺,也没别人了。
不过,姨夫并非鲁莽之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等日后风平浪静再细细打听不迟。
“韩延年嘛,当初来凭吊过我父亲,所以我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小心李陵,宁稳不拼,把他说生气了,反过来训我给我父亲丢人,然后被不疑给怼回去了。”卫伉并无半分隐瞒,前因后果全说了,“所以他就气呼呼走了。”
任文似乎也有些惊讶卫伉这么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脑子懵懵的他,竟然继续问,“为什么宁稳不拼,李陵带兵很有一套,我在酒泉见过,将来必是一员良将啊!”
“我没说他不好,也没说兵将战力不行。”卫伉干脆坐下,与这位看起来非常诚恳的师弟解释,“只是军中风气已经变了不少,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扭转的。我且问你,二次出征大宛明明没有太过折损,为何回来的,还是那么点人啊?出征匈奴,为何你带的人少,反而能一击而溃?”
任文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睛,两个问题他都想过,也去信跟翁孙探讨过,却没放在一起想过,“大宛那边因为...兵将欺辱罪人,暴虐之事.....日日发生,所以......其实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兵尚有等级之分,平常上面的打架欺负下面的,也偶有发生。军中以强为尊,既然能当人家的上级,自然有过人之处,被欺负两下也没什么。”
这话说出来,卫不疑都不开心的皱眉,这可跟当初卫青教他们的不一样,难道这就是现实和书本的区别?
卫伉可以确定,这不是现实,这是风气不正!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连赵破奴回来之后只在军中转了一圈,就跟刘彻说了这个问题。奈何现在微末起身的兵将已所剩无多,无人响应他,刘彻也不觉得有多么严重,就再无人提起。
但卫伉觉得,“这不是小事,人的能力高低不同是现实,然而即使在军中,以强者为尊,稍差些的也不是活该就应被欺负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风气不正,迟早要出事。”
“有这么严重么?”任文有些不敢相信。
卫伉宁愿自己是纸上谈兵杞人忧天,也许是被父亲和表哥从小养得太严苛了,他虽然实战不多,却总是能给别人挑出来点毛病。
比如李陵吧,他虽然见得不多,也对他能力很是钦佩,可依然能挑出毛病。田千城偶然间谈到他时,也同意卫伉所说的——总觉得李陵所带兵将傲气过人,行伍中对官级尊崇过于严苛死板,这就会导致属下们跟他的虽都关系不错,袍泽之间的关系却差了点。
不过这问题不在他身上,现在军中的都是这样的,实在是缺了个一呼百应的帅才出来改弦易张。
但事情坏就坏在,卫伉身份是够,但没立过军功,没资格给建议,这些话都不适合说出来,“也不一定很严重,所以我只说给了韩延年嘛.....念在他来凭吊过我父亲,又是武将之后,多嘴而已。”
而多嘴跟任文说,就是因为他要去给路德博传陛下的旨意。李广利被李陵嫌弃,李陵也未必就不被路德博嫌弃。
武将好胜,除了当初的程不识和李息,还有谁会真的心甘情愿给别人当副手转运粮草。
卫伉想了想,又以退为进补了一句,“这次也是私下跟你探讨而已,如果觉得没道理,你当没听过就好,也不要跟别人说。”
“不不不,”任文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听得进话,而且自己带的人确实层级少,命令上传下达非常快,所以也更加灵活果断,这样确实可能是一种他碰巧打赢了的原因。
“说实话,其实边疆几十年生活,翁孙一直跟我说都是袍泽之间要互相尊重,我一直以为我做到了,但今日我才明白,他说的大概就是你的意思。长平侯说得有道理,在下一定铭记在心,待我回到边疆,一定整顿军中风气!”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痛快的接受了卫伉的建议,这让卫伉也觉得十分高兴,两人不知不觉又寒暄了一个时辰,从风土人情到军制马政,所思所想都颇为投契,实有惺惺相惜之感。
等到临别之时,卫不疑都把醒了又玩累的儿子抱回来睡觉了,两人还在兄弟情深的互相嘱咐。
卫不疑酸溜溜的问还在张望挥手的卫伉,“哥,他真的可信?”
特意挑在他要传旨走之前,才冒昧请来长平侯府这个安全的地方做客,卫伉本来是要试探他的,但现在......若不能为友,真是可惜。
“如果几天后,这些话被人知道,那他就不可信。”
这也太敢赌了,背后议论排兵布阵,卫伉这是往刘彻刀口上撞啊!这要让刘彻知道了他跟任文说这些,不让卫伉也滚过去打匈奴才怪。
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卫不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哥,是不是很想上战场啊?”
他怎么知道?!!
这问题太过突然,又是在自己弟弟跟前,不设防的卫伉仓惶抬头的惊诧和害怕,即使掩饰得再好,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整个人仿佛都在表达————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呀?”卫不疑的声音大得让肩头睡觉的孩子都不安的起身揉眼,瞟了一眼沉默对峙的两人,似乎从没说过话的样子,困意袭来,又睡了过去。
卫伉深知卫不疑刨根问底的性子,既然露了马脚,糊弄是不成的。
“未来,太子自有他应得的位置,可我一直是臣子。”
“那又怎样?”卫不疑不明白。
“你觉得太子还会是陛下那样支持武将的帝王么?到时候,我想打,他不能打,两人都别扭,所以···我还是从政的好。”
卫不疑皱眉,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你这么早就选了太子么?陛下现在是支持的,你过过瘾也好啊。”
卫伉伸了伸筋骨,望着窗外午后的阳光,突然觉得身上轻松不少,哪怕有一刻能松松担子也是好的呀!
“现在不早了,你看看李广,为将的压不住自己的杀心,将来会是什么下场,我不想太子和我双双陷入两难的地步。”
“可···陛下不好么?你看霍光,也很好啊!你且看太子对李禹的宽容善用,就知将来太子也不会对霍光这样的臣子怎么样。”
卫伉看着替自己愤愤不平的弟弟,认真的道,“不是陛下不好,而是太子很好。”
“但是,霍光···”霍光可以跟着此刻的陛下,未来也可以跟着未来的陛下,这样,不也是很好?
“不疑。”卫伉打断他,“太子,与我有亲。”
一句话,卫不疑彻底没了脾气,他这个哥哥,心中情谊太多,恩义太多,从小就负重前行,注定成不了个潇洒的将军,而作为弟弟,卫不疑能做的,就是,“哥,我会帮你的。”
卫伉觉得心中暖暖的,笑道,“不疑,你和小登,将来只要做个对江山有用的人就好,无须官职高低,为将为公,父亲一定会以你们为傲的。”
“那你呢?”
那你呢?你觉得父亲会以你为傲吗?
这句话,两兄弟都在问,却谁都没有说出声来。
卫伉想到当初父亲斩钉截铁的那句,按律夺爵,心中就一阵难过。
他···永远不会以自己为傲的!因为自己永远也做不了他心目中的小将军,像去病表哥那样的小将军。
目光移到卫不疑肩头安然熟睡的孩子,卫伉刚刚涌起的憋闷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语气轻快的说,“正好趁这个机会说清楚,亲兄弟也是要分家的,我现在做的事,陛下总归不高兴,你们还是离我远些。像平常世家子弟那样游历后,择一处福地为官,也不错,府内有三舅舅,用不着你们给我添乱。”
“我.....”
没等卫不疑说话,门外的管家就急促的敲门,“侯爷!刚刚传来消息,隆虑公主薨了,平阳公主那边您要不要亲自去报一声?!”
什么?这么突然!
何止突然,当卫伉匆匆安顿好众人,领着平阳公主前往隆虑侯府的时候,又接到公孙敬声的消息,“言笑公主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卫伉示意卫不疑和卫登先带平阳公主的车架过府拜祭,这么荒唐的事还是先不要惊动其他人。
公孙敬声拉着卫伉到隐密处说话,“曹宗说......三舅舅送我母亲回乡探亲的那天,言笑公主就不见了!管家说公主出府的时候告诉他,是带着贴身侍女去见最想念的人了,平阳侯府的车架送到城门口,就换了车,再没了消息。”
卫伉着急,“什么叫再没了消息?驾车的人怎么这么不上心!换了什么车,城门守卫也没说是去哪了吗?”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我母亲和三舅舅就是那天走的,所以驾车的人说,言笑是紧跟在他们后面,以为是商量好一道的。而且他当时也问过,言笑前面的车架确实是我母亲和三舅舅。”
“既然一道走的。怎么能查不到踪迹?”卫伉急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公孙敬声也急,“怎么说不清楚,就是曹宗一时不察,过了好几天才派人去找我母亲,问言笑公主住得如何,结果我母亲和三舅舅根本就没见过她!这才慌了手脚,到处去找!一直在找!要不是隆虑公主的丧事,她一定要出席,曹宗也不会告诉我。”
“这孩子,遇到事怎么不知道说呢!!”卫伉急得立刻翻身上马,就要往平阳侯府去。
“你就别说他了,他跟他爹娘一个性子,能稳的事,绝不麻烦别人!”公孙敬声也赶紧追上去,现在也顾不得隆虑公主府的人会不会议论他们两个礼数不周。
找不到言笑公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就一块死吧!
“这是计划好的啊。”卫伉跟曹宗了解完这几天的情况,终于确定了言笑公主应该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清点了言笑所有的衣物、首饰、除了当天穿走的那套,就是大婚的嫁衣和首饰不见了。
曹宗不明白,“可母亲带走嫁衣做什么呢?”
卫伉心中隐隐有了个不好猜想,“你真的确定你母亲走之前,什么异样都没有吗?”
曹宗努力的回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表舅,你知道的,我母亲要是想隐藏什么,谁都猜不出来。”
怎么猜不出来,当你父亲一猜一个准。
“不过,我母亲有些私密之物,我记得是藏在房梁上的。”曹宗抬头,指了指屋梁上那个只露出了一角的箱子,“但是,没有人碰过。”
公孙敬声
怎么藏那么高?!卫伉顾不得许多,踩上桌子,一借力,就轻松跃上了房梁。
等把箱子打开,里面像是匆匆收拾,硬压在里面的东西瞬间弹了出来,乱七八糟的,都是些陈年旧物,散得不成样子的胭脂、风干成粉末的花种、几尺绸缎、积年的竹简、一碰就碎的竹蜻蜓.......琇書蛧
倒也不像是乱塞的,而是基本都是拢不起来的东西,一被晃动,就干瘪成渣,遇风而飘!
卫伉和曹宗的衣服都被弄脏了一大片,也顾不得擦擦。
“这都是什么呀?”曹宗的妻子是刘德的长孙女,年龄不大,自小虽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却活泼好动,很少见这么破烂的东西藏在女子闺房,除非.....“这......不会是公主小时候的玩具吧?可为什么不拿出来好好放着呢?都风干了,好可惜。看!还有七八个小泥人呢!这里的土都是这泥人身上掉下来的”
“这....”曹宗此刻也有些害怕了,“这不会是我父亲年少时送给我母亲的东西吧?”
“那....”
“那........表舅!我母亲不会...不会....不会.....不会的!都...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突然?怎么可能突然就去....殉情自杀呢?!”
公孙敬声拍拍他的肩膀,沉痛又确定的告诉他,“有可能。很有可能。”
殉情....
一瞬间许多故人回忆涌上心头,卫伉有些恍惚,仿佛那些长安街上,明媚的少男少女嬉笑游街的场景又出现眼前。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想着自己长大,也要跟他们一样,一肩担责,一肩担情,从容优雅,鲜活恣意。
平阳侯曹襄温润和煦,持重端方,手上就没有坏过一件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
从小,公孙敬声就总念叨,他那样性格的人,怎么受的了言笑公主和霍去病这两个跳脱的人的?
可是言笑,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活成了他的样子。
不,或许,言笑公主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因为有曹襄,才过了那么多年的快乐生活。
屋子里的人,瞬间都低落起来,甚至还有服侍言笑的人,低低的哭泣起来。
“还是要再确认....”没等曹宗把话说完,就听外面接二连三的传话。
“侯爷!平阳公主来人催几位去隆虑公主府上拜祭了!”
“侯爷!皇后也来人问言笑公主了!”
“夫人!您祖父来了!实在着急见您,还请您早点过去。”
难道是隆虑公主那边出什么事了?曹宗妻子刘琼,很快做出了反应,“侯爷,你先领着卫家表舅去换身衣裳,还好你们尺寸差不多,衣服都是现成的。妾身这就去安排各处回话,再看看能不能从我祖父那边打听到什么情况。还请公孙表舅稍待,您这身量的衣服,我得让针线上的人抓紧改改,也就是一炷香的事。”
让曹宗一下子接受自己母亲已经殉情的事实,他确实做不到,甚至,连丧礼都不想去,只想亲自出城,沿路打听去找,就算是殉情,总要见到尸体吧!
“好,你先去见祖父,这边....”
说着,烦心的事涌上心头,曹宗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尾音都是颤的。
当着两个表舅的面,刘氏也不好安慰他,只能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
曹宗瞬间红了眼圈,强打起精神,“两位表舅请随我来。”
刘氏出门前,还是不放心曹宗,转头看向卫伉和公孙敬声,目光中都是请求,想让他们两个安慰一下曹宗。
卫伉和公孙敬声,哪有不点头的,就是刘氏没这个意思,他们也会照顾曹宗的。
刘氏这才匆匆而去,服侍的人,也都手脚麻利的忙了起来,该收拾的收拾,该去准备衣服的去换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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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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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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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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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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