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对上海并没有什么好感,这次出差来上海,主要是和欧阳春一起出差,换一个人,她都不会觉得有这么兴奋,但她还是违心地说到。
“也好,上海还是不错的。”
陈红的语气让那个年轻人微感诧异,不由问到。
“你对上海很熟悉吗?”
陈红微微一笑,隐瞒了实情。
“不是很熟悉,只是听朋友介绍过。”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
“上海是一个大都市,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考大学的时候本来想去上海上学,报了同济大学,可惜没考上。”
“同济大学很难考的,看来你高中时学习很好的,后来在哪念的大学?”
陈红有些好奇。
“东北工学院,学的机械专业。”
年轻人颇有些遗憾地说。
陈红说到:“机械专业很好找工作的,在南方很抢手的,找到一份好工作不会有问题的。”
“嗯,找工作不难,我的工作单位其实也挺好的,本想在国企稳稳当当地干下去。可是,北方的企业收入都偏低,每个月开的工资都不够自己花的,想给家里买点礼物都要精打细算。你不知道,这半年,我就是典型的‘月光族’。”
年轻人说完,笑着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南方想找国企上班好象不太容易,国企相对还是很稳定的,虽然现在不提铁饭碗一说,但相对来说,还是没什么分别的。”
陈红似乎对年轻人离开国企甘愿作一名打工仔并不太赞同。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去了现在的单位,可是,我实在是不想过‘月光族’的日子,父母供我上学,我不能参加工作了,还需要父母的救济。”
说起父母,年轻人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趁年轻闯一闯也没错,你是办的辞职?”
“嗯,不想停薪留职,要干就不能给自己留后路,才能闯出一片天地,这是我爸告诉我的。”
“你爸妈支持你辞职?看来你爸妈挺开明的。”
“嗯,还行。”
年轻人说完冲陈红伸出右手,说到:“认识一下,我叫张鹏,天津人,你呢?”
陈红犹豫了一下,随意地瞟了一眼欧阳春,还是礼貌地伸出手握了握。
“陈红,认识你很高兴。”
那个年轻人放开陈红的手,说到:“你这是去上海?”
陈红点了点头。
“正好可一路同行。”
陈红不由又看了一眼欧阳春,觉得一路有个同龄的人陪自己说话解闷,总比被欧阳春晾在这里强。
于是,陈红点了点头,笑道:“不想同行也没有办法喽。”
年轻人笑了笑,笑容很干净,很清澈,象清晨的阳光,让陈红感觉很舒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却是渐渐相谈甚欢,反倒冷落了欧阳春。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春的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酸涩感觉,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却又挥之不去。
趁两个年轻人离开的时候,欧阳春笑着问陈红。
“你是杭州人,怎么会熟悉上海?上海可是我的老家哟,我比你熟悉的。”
陈红笑了笑。
“怎么说呢,我也不瞒您了,我大学有个闺蜜是上海虹口区的,她经常和我讲起上海,而且有一年暑假,她留我在她家住了几天,所以,我对上海还算熟悉。”
陈红撒了一个谎,其实没有什么闺蜜,而是她大学时处的男朋友,大学毕业前分的手。
陈红的男朋友叫邓凯,是地道的上海人,高高瘦瘦,很帅气,深受女孩子追捧。和邓凯在一起,陈红曾经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和满足,两人在一起了三年,陈红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嫁给邓凯了。
可是在毕业前的一个晚上,陈红和邓凯坐在校园南侧的一处草坪中,一起商讨毕业去向的时候,两人激烈地吵了起来。xiumb.com
原因是邓凯一门心思想回上海,苦口婆心劝陈红和他一起留在上海,而陈红却想离杭州远一点,确切地说是想离杭州的那个家远一点。
两人谁都不想让步,却又都不舍得彼此分开,最后就抱一起哭,稀里糊涂中,在校园的草坪里,陈红把自己给了邓凯。
后来,也就没有了后来,邓凯还是坚持回了上海,而陈红也义无反顾地选择去了东北,远离了杭州,远离了上海,远离了自己痛恨和伤心的地方。
这一切,陈红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她也不准备说,只想让这一切都烂在肚里,埋葬在轮回的岁月中,因此,她才对欧阳春编了一个谎言。
陈红并不想欺骗欧阳春,但她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她觉得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认为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人原谅的。
夜色渐渐浓了,火车刚好驶过一片原野,车窗外面彻底变成了一片黑暗,车厢里并不明亮的灯光显得弥足珍贵。
或许都是年轻人,品性类同,容易沟通,陈红已经与几个年轻人打成了一片,睡在中铺的两个年轻人也从铺位上下来,几个人正围在小桌旁打扑克。
尽管广播已经提醒快要熄灯了,几个年轻人却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欧阳春一个人想躺下,无奈床铺被两个年轻人占着,想躺着已经成了非分之想,自己又被陈红冷落,这让欧阳春心里莫名其妙地渐渐生起怨气。
虽然欧阳春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生气,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股怨气始终堆积在他的心底,让他心情总是有些烦躁。
欧阳春有心提醒一下年轻人,但见陈红玩兴正浓,担心扫了陈红的兴致,只好一忍再忍,已经反复几次起来去车厢连接处透气。
可是,欧阳春几次又都被烟气熏了回来。
车厢连接处此时聚集着十几个人,每人手中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飘在空气中的烟雾辣得人睁不开眼睛。
欧阳春不得不回到车厢里,一个人站在过道中,面向车窗外,望着车窗外黑黢黢的夜空。
终于等到熄灯了,车厢内顿时一片黑暗,欧阳春借着从窗外路灯透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亮看护着他和陈红的皮箱,却见四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张鹏问陈红。
“我们去水房那里玩,你去吗?”
陈红显然没有尽兴,但考虑到夜已经深了,一个女孩子和几个男孩子混在一起,总是有些不合适,于是,黑暗中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太晚了,我也困了,要睡觉的,你们去玩吧。”
张鹏冲另外三人一挥手,四个人走出卧铺间去了水房。
欧阳春慢慢走回铺位坐下,用手平整了一下褥子,将被子展开,坐在床边脱鞋子。
陈红黑暗中悄悄笑了笑,说到:“这一晚上真难为您啦,站累了吧?”
欧阳春苦笑了一下,继续低头解着鞋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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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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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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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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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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