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窝在床上,将枕头摆正,身体顺势躺在床铺上,将整个身体绷直,抻了一个懒腰,说到:“真是舒服,打了一晚上牌,就没地方伸伸腿直直腰,这下可真是爽掉了。”
欧阳春听陈红在说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朦胧中,欧阳春看到了陈红曲线毕露的身材,还有腰间那一指宽裸露的雪白皮肤。
欧阳春急忙收回目光,不由一阵脸热心跳。
陈红似乎并未察觉,抻完懒腰,扭头冲欧阳春说到:“您能帮我把被子盖上吗?我懒得起来。”
欧阳春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适,一时犹豫不决,也没有起身,而是弯腰将脱下的鞋放到了床铺的下面。
陈红抬起头,说到:“所长,求您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动,腰象折断了似的。”
欧阳春知道不能再犹豫了,“那就把她当作我的女儿夏荷吧。”这样想着,他直起腰探过身去,将陈红的被抖开盖在陈红的身上。
陈红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揶好,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昏暗中静静地看着欧阳春,忽然低声说到。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生身父亲,我小时候,睡觉蹬被子,他就经常半夜帮我盖被,只是不像你这么用力抖,他的动作很轻。”
陈红很自然地把称呼欧阳春的“您”字换成了“你”字。
欧阳春掀开自己铺位上的被子,和身钻进被窝,眼睛看着中铺,随口说到:“你又不是孩子,还要别人帮你盖被,你可从没有说起过你家里的事。”
陈红笑了笑,说到:“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不想说的,如果有一天,我也许会和你说。”
欧阳春以为是陈红在找借口不说,他并不想打探陈红的隐私,也没在意,闭上眼睛说到:“还是别和我说了,有些人和事留在记忆里挺好。”
陈红忽然问到:“你睡觉连外套都不脱?”
欧阳春依旧闭着眼睛说到:“火车上人来人往的,穿着也不妨碍睡觉。”
陈红道:“行,那你就穿着睡,简直是一个老古董。”
陈红的话让欧阳春忽然想起了孟春桃,每当他陷入固执的时候,孟春桃总会说他是老古董,不开化,光床底下的这双三接头皮鞋,孟春桃就不止三次说他是老古董,守旧。
欧阳春便在黑暗中想着孟春桃,一时没有说话,想到离开家的时候,孟春桃恋恋不舍的样子,欧阳春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满足和温暖。
陈红见欧阳春不说话了,轻声问到:“老古董,你睡着啦?”
欧阳春正在想孟春桃,听到陈红的声音,这才从沉思中醒来。
“没呢,你怎么还没睡?打半宿牌还没累?”
陈红“呵呵”笑了一下。
“听口气好象是不太高兴,要不然你明天也和我们一起玩?”
“还是省省吧,大呼小叫的,又不赢房子赢地,看着都替你们累。”
欧阳春嘟囔一句。
“这你就不懂了吧,玩就要玩得痛痛快快,爱就要爱得死去活来,当然,你那个时代的人或许不能理解。”
“我就知道娱乐只是一种放松,因为娱乐弄得人困马乏,那简直就是傻瓜才干的事。”
“才不是这样呢,你真的不能懂。”
陈红反驳到。
“我不懂你还问我,快睡觉吧。”
欧阳春催促到。
“白天睡多了,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
陈红低声说到。
“车厢是公共场所,别人都在睡觉,说话影响别人,你不睡我可睡了。”
欧阳春拒绝了。
说罢,欧阳春翻了一个身,面向里侧躺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可是,越是不去想越偏想,孟春桃、陈红,还有爸妈和女儿,轮番出现在欧阳春的脑海当中。
逼得欧阳春没有办法,只好闭着眼睛数羊,也不知道数到了什么时候,他居然真的睡着了,四个年轻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欧阳春被四个年轻人起床的声音吵醒,他微睁开眼睛。
车窗外面已经是旭日东升,阳光普照,耀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到床上,让欧阳春感觉暖融融的。
欧阳春没有立即起来,眼看着四个年轻人从铺上下来,一起去了水房洗漱。
陈红也被吵醒,她惺松着眼睛,嘟囔一句。
“动作也不能轻点,吵得人睡不好觉。”
然后,陈红又翻了一个身,伸手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揶好被角,重又睡去,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是快到中午了才起来。
四个年轻人不知道跑哪去玩了,陈红揉着眼睛问到:“他们都走了吗?”wWW.ΧìǔΜЬ.CǒΜ
欧阳春觉得好笑,说到:“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到上海,和咱们一起下车,还问人家走了吗,反正行李还在,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再见他们回来。”
陈红一掀被子坐起来,眯着眼睛,似乎还没彻底醒过来,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意识到头发凌乱,于是伸出双手将头发向后拢了拢,胸前顿时现出两座山丘,高傲尖耸。
欧阳春不敢再看,急忙收回目光,侧头看向车窗外。
陈红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侧过身去,将头发重新拢好,揭开被子,挪到床边,伸出脚将鞋穿好,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卧铺间里依旧飘荡着淡淡的茉莉香水味道,掩盖了车厢里横行四溢的酸臭气。
陈红从水房回来后,将被子叠好,或许是感觉到欧阳春目光的异样,也或许是对自己魔鬼身材的杀伤力有所察觉,陈红取过风衣穿上,将扣子扣好,又将腰带扎好,这才重新坐在床铺边。
陈红看着欧阳春问到:“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点饼干,你饿了吧?我有泡面和饼干。”
“我有,你可不可以帮我把拉杆箱拿下来?”
欧阳春没说话,起身将陈红的拉杆箱取下来放在陈红的铺位上。
陈红弯腰打开拉杆箱,取出一个装着面包和水果的塑料袋放在桌上,然后又将箱子锁好,回身冲欧阳春说到:“还得麻烦你,帮我把箱子放上去。”
欧阳春依旧没有说话,起身将箱子放回行李架,重新坐了下来。
陈红取过一个桔子递给欧阳春,笑嘻嘻说到:“吃个桔子,算是感谢你帮我拿箱子。”
欧阳春有心不接,但见陈红一脸真诚,笑了笑,伸手接过,用手掰开,慢慢吃了起来。
陈红则取出一个面包,就着一个大白梨吃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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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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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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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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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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