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看了一眼手表,道:“快了,两点五十了。”说完话,欧阳春目光低垂,静静地看着地面。
陈红笑着说到:“所长,您一上午都在躲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您宁可与别的铺的人聊天也不陪我说话?”
欧阳春急忙抬起眼睛,看着陈红,极认真地解释到:“小陈,你想多了,我没有躲着你呀,车厢太闷,我去门口透透气,正好遇到一个上海老乡,我们就聊了一会儿。”
欧阳春的样子显得极不自然,甚至有些忸怩,陈红看不过眼去,把身体正了正,说到:“所长,咱能不这么拘谨吗?您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次怎么见了我,您象变了一个人?”
陈红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在欧阳春的心头,那么及时和有用,让他纷乱无绪的情绪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像从一场迷梦中醒转,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陈红还是那个陈红,是自己的想法太多,这让欧阳春突然感觉到无地自容。他在心里大骂自己龌龊,让事情变得拧巴了,而且从始自终,或许自己都是抱着一种偏见看待陈红,仅仅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充满活力、对自己主动热情,这是什么浑蛋狗屁逻辑。
欧阳春在心里暗暗痛骂自己,这让他的心及时得到了休整,陈红说话的语气神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更没有什么亲近之嫌,这让欧阳春暗叫惭愧。
欧阳春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一时没有说话。
陈红见欧阳春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而且,欧阳春的样子显得极其自责,脸上已现惭愧之色,这让陈红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却又隐约能够理解欧阳春为什么会这样。
于是,陈红低声说到。
“所长,咱这是出差,又是同事关系,全当一起旅行了不好吗?把自己和别人弄得都累,不划算的,自然点好吗?这可是三十多个小时呀,您总是这么别别扭扭,那还不把人闷死?”
此时,欧阳春在努力说服着自己的心,驱赶着心中的那个魔,他的心在一阵沉默中渐渐变得轻松了,人也在慢慢变得自然起来。
欧阳春抬起头看着陈红笑了笑。
“你别多心,我是舍不得离开家,一时心情不好,你说的对,我接受。”
陈红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我能理解您为什么会这样,请您放心,我不会赖着您不走的,我更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我喜欢平时工作时的那个您,而不是一个违心的象是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您。先不说了,我吃泡面,要不要一起吃?”
欧阳春喜欢陈红身上的这种阳光气质,仿佛受到了感染,笑着开着玩笑,道:“你就泡了一碗,连你自己还喂不饱呢,快吃吧,我不饿。”
陈红眯眼一笑,道:“那我吃啦。”
说完话,陈红揭去泡面的盖子,用塑料叉子叉起泡面,“咝咝溜溜”地吃了起来。
吃过泡面,陈红把泡面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重新回到铺上坐好,背靠着卧铺的隔断和欧阳春闲聊着。
人一旦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就变得心静眼亮、自然放松了。
此时的欧阳春,不再专注于陈红曼妙的身体,也不再纠结于陈红对自己是否有超出同事的心,反正,这一次长途旅行,有陈红这样的大美女一路相陪,也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五点一过,火车刚好驶进了天津站。
天津站是一个大站,火车要在站里停靠十分钟,用于补充燃料和水,在此等候上车的人也自然就多。
火车慢慢停靠在站台,车门一打开,站台上顿时一片混乱和嘈杂,下车的人和上车的人交叉穿行在一起,这让欧阳春想到了劳务市场。
卧铺车厢里突然上来了很多人,拎着大包小裹,顺着过道挤挤擦擦地寻找着自己的铺位,车厢里顿时也变得混乱和嘈杂。
欧阳春和陈红所在的卧铺间住进了四个年轻人。
住在中铺的两个人很快躺到了铺位上,上铺的两个年轻人则背靠着过道的车窗站着。
由于时间尚早,其中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看了一眼陈红,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冲陈红说到:“这位美女,我是上铺的,可以坐在你的铺上休息一会儿吗?”
自从这四个人进来,陈红就一直在冷眼看着他们,此时见有人和自己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说到:“坐吧,不过,晚些时候我要躺着的。”
那个年轻人立即笑着说到:“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想躺着就说话。”说完,一屁股坐在陈红的铺位上。
欧阳春见另一个年轻人一直站着,于是伸手拉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铺位。
“你也坐吧,铺位空着也是空着。”
欧阳春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声“谢谢”,便坐在了欧阳春的铺上,与对面的年轻人聊起了天。
从两个人的聊天当中,欧阳春知道,这四个年轻人是今年夏天毕业的大学生,一起在单位工作了几个月,嫌挣得少,便一起辞了职,联系了一家上海的私营企业,他们这是去上海工作。
或许是四个人辞职的勇气感染了陈红,陈红主动和他们说起了话。
“你们找的私营企业是什么单位呀?”
坐在陈红铺位上的年轻人笑着说到。
“上海的一家贸易公司,作市场营销,主要是先站稳脚。”
陈红微微笑了笑。
“上海的就业机会多,你们可以试试,不过,也挺难的,你们都辞职了?”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
“我们四个人是不同的大学毕业分到同一家工厂的,工厂的体制太僵化,人际关系太复杂,主要是收入太低了,现在的南方收入是北方的几倍还高,所以,我们就辞职了。”
“那为什么选择去上海?广州、深圳也许更适合年轻人创业。”
“一开始,我们也都是这么想的,但我们又都向往大都市,尤其上海,所以,我们想先在上海干,以后再说。”m.χIùmЬ.CǒM
陈红点了点头,显得很是老成持重,似乎她的社会经验比这几个年轻人要丰富得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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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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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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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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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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