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你可知罪?”仁宗帝缓缓开口道。
“臣知罪,任凭圣上发落。”
“你罪在哪里?”
“臣不该瞒着圣上。”
“朕并非恼你欺瞒于朕,而是。”仁宗帝顿了一下。
连生不解,疑惑地看着跟前的帝王。
“朕是恼你不让朕好好吃一顿饭,在宫宴之上你弄这么一出,你就不能等朕把酒喝完,把饭吃完,啊?你这糟心的玩意!”
仁宗帝越说越生气,这大巴掌也就落下来了。
容珏还想着抱圣上的大腿,不让圣上发火呢!
这一看?
妥了,没事了。
连生被仁宗帝打了好几巴掌,一动不动,反正他也不疼,而是说道:“啊?臣以为宫宴不能随意吃喝,只能看着,要知道这样,臣就晚一会儿了。”
一边的太子努力憋着,脸都快扭曲了。
仁宗帝手指着连生,瞪着一双龙目,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嘿,你这个狗东西!老二!”
“哎,圣上,臣在!”
容珏一个滑跪,上前便抱住了圣上的大金腿。
仁宗帝,他想揍人了。
手抬了抬,圣上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狂躁。
“老二,你平时都教他什么了?”仁宗帝低头怒视着容珏。
“圣上,您不知道,这孩子从小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还乞讨要饭,他从来也没参加过宫宴啊?要不您多举办几回?”
众大臣:大齐第一佞臣,牛逼!
仁宗帝这会想起来了,当年连生虽然逃出生天,可十几年没过啥好日子,这心里又不好受了。
最终帝王叹了一口气。
靖远侯就这一点血脉了,他不能让良臣挚友死后也闭不上眼睛。
仁宗帝伸手拿过连生手上的书信,转手交给了老王爷。
“连生,你应该早点与朕说明实情,也早一点让你父亲瞑目。”
“圣上,是臣的不对,臣害怕。”
连生的一句臣害怕,让众人听了心里十分难受。
这位年轻的绣衣司大统领论能力,论战功,论手段没得挑,可他毕竟尚未满十八岁。
他为父翻案,可挑战的是先帝,是皇权,能不怕吗?
容老二心里鄙夷:你小子害怕?你小子杀敌跟砍瓜切菜一般,明明是个狼崽子,非要装大白兔,切!
瞧瞧,圣上慈父心要泛滥了。
果不其然,连生微微低下了头,仁宗帝则心里一疼。
“圣上,连生这孩子苦哇,像他这个年纪,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了。”老王爷一边大加赞许。
这时大殿之上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圣上,元老先生来信了!”大殿外,阿二公公快速跑了进来。
“恩师来信了?快拿给朕!”
仁宗帝一听自己的恩师来信了,马上让阿二公公将信给他。
展开信函,仁宗帝看罢,朝着大殿门口的方向深施一礼,说道:“徒儿谨遵师命。”
“父皇,师祖说了什么?”太子谢恒小声问了一句。
仁宗帝清了清嗓子说道:“一代忠良枉死,沉冤昭雪天明,大齐江山永固,百年兴盛永恒。”
众大臣听到纷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道:“大齐江山永固,百年兴盛永恒!”
仁宗帝手里拿着恩师的信,心情十分激动。
他知道恩师的本事。
天下读书人没人能比得上恩师的学问,更没人比得了恩师治国的策略手段。
他更知道恩师还有洞察天机的本事。
恩师定然是早早知晓了靖远侯是含冤屈死,待时机未到,他便不能透露天机。
如今时机成熟,才给自己送来消息,让自己放手去做。
仁宗帝想得一点都不错。
帝师元老先生就是看到时机已到,贤王与李家的气数已尽,毫无回天之力,才给徒弟传来密信。
“皇后,你与太子在这里代朕与众卿继续宫宴,照顾好严太后,逍遥王爷和九皇子,连生,老二,皇叔,还有你们几个,跟朕去御书房。”
仁宗帝又指了指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右都御史。
众臣及家眷恭送仁宗帝离开。
圣上等人离开之后,大殿上也恢复了正常。
也开始有人小声议论着当年靖远侯之事,甚至也有与李家走得近的官员想要离开宫宴。
不过当他们走出麟德大殿的时候,却有禁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给李家通风报信?
门都没有。
李家和贤王府都没有来参加宫宴,仁宗帝是眼不见,心不烦,爱来不来。
其实仁宗帝早就叮嘱了容老二,盯死李家和贤王府。
如果他们想出京,便放他们出去,不必拦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李家和贤王府周围早就安排了虎贲营的暗探,而且还有圣上的禁军,就等着李仁义和贤王出来呢。
除了亲近李家一派的人,其他府邸的人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大殿门口的禁军。
不过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圣上让他们离开的时候,自会让他们离开。
再说仁宗帝带着几个人到了御书房。
“连生,你先说说吧,你那里查到的情况,你们三司的人,听完连生的话,还是要仔细去查问相关人证,将整个案子审理清楚,在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连生啊,你绣衣司的事就先教给手下人。”xiumb.com
“臣遵旨。”
连生早已将绣衣司的事安排好了。
他是原告,父亲和兄长身上的污名不洗干净,他的身份便有些尴尬,也会给人把柄。
若圣上硬护着他,也会让人质疑圣上的公正。
正好,回京这数月尚未好好休息一下,也趁这个机会歇歇,顺便陪陪他的小姑娘。
连生便把目前手上掌握的情况,十分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包括证人芙蓉,张桥的孙子张小山,还有当年目睹张桥家着火并参与救火,尚在人世邻居的证词,也拿给了老王爷他们。
连生讲完之后,再结合南国逍遥王的证词,这案子的整个脉络已经十分清楚了。
靖远侯一案背后主使之人便是贤王谢云平与李仁义。
他们之所以陷害靖远侯,就是因为当年大齐有靖远侯这个战神在,妨碍了他们掌控整个内外朝堂的野心。
更是妨碍了他们掌控大齐最强悍的军队,大齐的玄甲军。
玄甲军是由苏家先祖与谢家先祖打江山时所创,一代一代都是由苏家人率领,是大齐实力最彪悍的军队。
别看玄甲军只有五万人马,可是打起仗来却以一当十。
靖远侯与长子被先帝一道圣旨就地诛杀后,贤王想要收服玄甲军,可是玄甲军的几位将军不服。
李仁义便提出在酒水中下了药。
不明真相的几位将军被算计了。
他们拼了命与黑衣人厮杀,但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被黑衣人格杀了。
也有几位级别稍低的将军趁乱逃了出来,后来被常青河找到,接到了谷中。
贤王拿出了圣旨,其他的更低级别的将官与普通兵士只能遵圣旨行事。
可从那以后,玄甲军被先帝打散了。
他们被扩充到了其他的军队之中,因为担心他们为靖远侯报仇,所有玄甲军之人,都不会被重用。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当年的玄甲军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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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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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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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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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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