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早些时候她便得了消息,雍帝去了皇后的翊坤宫。
想着圣上今日应该是不会过来了,她便早早梳洗准备就寝。
没想到不一会儿,外面突然就闹了起来,身边的嬷嬷出去一探,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哆嗦了。
她吓得从榻上坐了起来,还没开口询问,嬷嬷已经哭着说道:
“娘娘,不好了!黄公公带人搜了昭华宫!”
她听到这话,只觉天旋地转!
娴儿出事了!
既然走到了搜宫这一步,只怕就差一个证据确凿了!
黄培如此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可见圣上是一点情面也不肯给娴儿留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娴儿这是犯了多大的过错啊!
她急急从榻上走了下来,忍住心中恐惧,扬声说道:“莫慌!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见圣上!”
这会儿匆匆忙忙赶到御书房门口,刚好听到圣上盛怒之下,说出要废了娴儿的公主之位,吓得她急忙高呼出声。
大公主听到婉妃的声音,眼泪一下子流得更凶了,不由地凄声叫道:“母妃!”
雍帝冷哼一声,“来得正好!朕倒要问问婉妃,她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好女儿的!”
黄培急忙上前开了殿门,婉妃疾步而入,看到满地狼藉,心中骇然不已。
当目光触及跪在地上,已经哭得双目红肿的大公主,婉妃更觉心如刀割。
她急忙跪到大公主身边,惨声问道:“圣上,娴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罚她。”
雍帝神色冷沉,平日里觉得婉妃温婉娴静、善解人意,如今却觉得她没用得很,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做错了什么?黄培,你现在就告诉婉妃,大公主到底做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
黄培当即走上前去,将今晚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婉妃听得面色煞白,浑身发颤,几欲昏厥。
这......这个傻孩子!
她做这种事之前,怎么不事先和她这个做母妃的商量一下!
竟然还选在乔府算计谭修撰,她当乔忠国是空有名头吗?
婉妃心中气极恨极,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更是将她疼进了骨子里。
如今娴儿就是犯了再大的错,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护下她的!
黄培话音刚落,婉妃突然就沉下脸色,转身狠狠甩了大公主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格外用力,不仅把大公主甩得扑到了地上,连她自己的手掌心都一阵发麻。
大公主眼前一阵晕眩,回过神来后,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婉妃。
“母妃!”
婉妃瞧见大公主瞬间就发红的脸颊,心中疼惜不已,嘴上却怒斥出声:
“娴儿!你太让你父皇和母妃失望了!”
“和亲乃是为一国江山社稷做贡献,你父皇若当真选了你,那是看重你、信任你,你怎能为了逃避和亲,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即便你自私,你不愿离开故土,离开你父皇,你可以如实禀告!你父皇从小便偏疼你,他怎舍得逼迫于你!”
“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想出如此狠毒的计策,妄图逼迫你父皇就范!子女算计父母,乃天下之大不韪!”
“你说,你可知悔!”
大公主在婉妃一顿疾风暴雨般的怒斥中终于回过神来,立刻痛苦忏悔,声声泣泪。
太子看到这里,不得不感慨一句:婉妃娘娘真的比皇妹聪明太多了,难怪是后宫中屹立不倒的长辈。
到底是父皇的枕边人,婉妃对父皇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其实整件事看下来,父皇最介意的不是所谓的皇家颜面,而是皇妹千方百计妄图算计他!
父皇不能容许身边人的背叛,犹如端午时的二弟。
他那般偏疼二弟,却还是将二弟关进了宗人府,正是因为二弟借虞昭仪之手算计了他!
见大公主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婉妃急忙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会意,当即将一物递到了婉妃手中。
婉妃将其抖落开,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绣品,上面大大小小已经描了上百个形状各异的寿字。
婉妃声泪俱下,颤声说道:“圣上,娴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是一下子鬼迷了心窍,才会做下这般错事的。”
“您瞧瞧,这是娴儿给您准备的万寿节贺礼,她从两月前便开始着手,一针一线从未假手他人。”
“圣上,娴儿心中是敬爱您的,她一直将您视为她的天啊!求您念在她年纪尚小,误入歧途的份上,轻饶了她这一回吧!”
雍帝垂眸看下去,这万寿图铺陈开来,足足有一人高,寿字方绣了一小半,但针脚细密,看得出是极用心的。
雍帝抬眸,又见大公主哭得梨花带雨,脸颊高肿,心中百转千回,终究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太子见状心中暗叹,婉妃娘娘的手段果然是高啊。
想必来御书房的路上,即便不知皇妹究竟犯了何错,婉妃娘娘已经未雨绸缪想好了这些说辞。
眼看雍帝有些心软了,太子向前踏出一步,准备开口。
结果就在这时,门外公公传报:
“启禀圣上,兖国公在宫门外求见!”
此言一出,让在场的太子、乔忠国并谭瀚池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兖国公来得好及时啊!
方才的情况下,他们任何一人开口,都有落井下石之嫌。
万一雍帝事后回过味来,他们的行为又何尝不是算计?
若是由兖国公开口,这件事便合情合理、情有可原!
毕竟,左小姐可是这一场算计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雍帝自知大公主对不起兖国公,当即开口:“快宣!”
朝中有些老臣,是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功臣,他们身上不仅有军功,在先皇面前也是极得脸的。
比如兖国公,还有已经被满门抄斩的庆国公。
而这些老臣中,便数兖国公最得圣心,当年先皇甚至为兖国公赐下世袭罔替的荣宠。
后来这批老臣年岁渐大,除了重要节日、盛大庆典,便不常上朝了。
兖国公不爱这些迎来送往,端午宫宴也告了假,连雍帝也许久未见他了。
婉妃听到兖国公前来,心头猛地一紧。
大好形势竟然就这么被打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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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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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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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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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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