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烟休养了两天,便从医院离开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交代,要多休息。甚至还体贴地问她,有没有家人来接她?
穆如烟面上含笑,她伪装地说,她先生会来。
敷衍地找了理由,她去了隔壁病房。
母亲耍小孩子脾气,说要见于年。
护工被折腾地没有办法,后来看到穆如烟,才暗暗地吐了一口气。
原本想叫妈妈的,可看着母亲对父亲的期待,她又难耐得叫了一声诗故。
她说,诗故要乖,等住段时间,就回家。
她还说,公司忙,不能陪诗故。
母亲像个孩子点着头,乖乖地躺好了。
离开医院,回去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手机里的那些消息。
她和单流风的照片。
往年她肯定会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和人争执,但想着无情无义的言之庭,他冷漠疏离的态度,便觉得无关紧要。
客厅里,言之庭在给他的白月光乔安西擦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个男人体贴温柔。
她看了两眼,没打扰,转身上楼。
刚到卧室,就被佣人告知,自己的房间,搬到了隔壁。
“太太,先生说,乔小姐摔伤严重,让她搬到家里来住。”
“我知道了。”她不想闹,也没力气,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打扫过了,灰尘呛得难受。
没多久,言之庭就上了楼。
他站在门口,光影里,他的表情让看到他的穆如烟错误地认为,他有些愧疚。
“穆如烟,安西的伤很严重,在家里住段时间,就会搬走。”
穆如烟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就像他说的,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这是他言之庭的地盘。
被木讷无话的穆如烟气到了,言之庭团着手指,面上苦涩。
这个女人能跟单流风在一起,怎么可能在乎这些?
搬出卧室,她恐怕求之不得。
……
言之庭少有的时间没有出门,他全程陪同乔安西。
穆如烟下楼的时候,就被乔安西叫住了。
“如烟姐,过来一起吃吧。这是之庭亲手为我做的。”
之庭亲手为我做的?
短短几个字,透着无尽的杀伤力。
这么多年,她倒是为言之庭做过很多次,可言之庭从来没有为她下过厨。
原来不是不会,而是不配。
这女人言辞间说得清清楚楚,不过就是想告诉她。
看,你的男人爱的是我,因为他可以为了我洗手作羹汤。
“我为你做的菜,请她做什么?”言之庭脸上不耐烦,冷声打断。
穆如烟自嘲一笑,转过脸看着他二人,回答地分明:“不用了,我还不饿。”
她提包出了门,把房间留给了二人。
毕竟她这个原主人在言之庭和乔安西的面前,反而像个不起眼的第三者。
当天晚上,再回来,她提到要搬出去住,结果被言之庭否决了。
他言辞冷冷地说:“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
穆如烟逃离恶魔的想法被终止,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就听到佣人说乔安西走了。
言之庭还为此发了火,客厅里见到她时,他冷淡地问:“这下你满意了?”
穆如烟没明白言之庭的意思,因为她见过乔安西,也不过只是提出自己离家的意愿。
“我把安西接过来的事儿,转瞬就传出去了,怎么,穆如烟,你自己脏了,还要拉着别人垫背?”
穆如烟听了半晌才明白,原来乔安西的事儿被媒体知道了。
可笑啊,他能把人接到家里,却不敢对付可能会造成的结果,如果真的那么在意乔安西,几年前,她都跳出来,斥责那道白月光了。
穆如烟这会儿十分难受,她沙哑着嗓音回答:“我没有说过。”
“你特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言之庭失控地骂。
“对,就是我做得,我讨厌乔安西,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满意了?”
“女主人。好啊,穆如烟,我满足你。”
言之庭单手擒住她的手,死死地往卧室里拽。
她被强行带到床上时,拼命地咬牙挣脱。
她骂他不要脸,可也抵不过言之庭那无法撼动的手臂。
他见她闹地凶,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
被打的脸上,火辣辣地,是那种一阵蔓延一阵地疼,嘴角里好像掺杂了腥甜的血渍。
抬起眼,恰好看到那张俊逸的面庞上,带着冷意森森的笑。
他在耳边说的那句话甚至有些冷淡。
“既然是女主人,那就履行作为女主人的义务!”
言之庭的话凉薄如冰,即便每天都被这样的话语包裹着,但还是让穆如烟打了一个冷战。
或许就是太喜欢了。
这种喜欢,卑微到了尘埃里。
最后喜欢转变成了怨恨,怨恨里夹杂着畏惧。
他一次又一次欺负她的时候,穆如烟疼地眼泪直掉,手指狠狠地掐进了他的胳膊。
约莫是掐出了血,她发现言之庭蹙紧的眉头,以及那微乎其微的痛呼。
穆如烟倔强地扬起脸,以前她都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可这一次她却用那恍若深潭的眸光怔怔地看着言之庭。
她沙哑着嗓音问:“言之庭,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几年在你的身边活得好好的,就永远不会死?”
言之庭看了一下怀中的女人,她发丝凌乱,樱桃唇似乎咬破了,有鲜艳若玫瑰的血渍,覆盖在那洁白的牙齿上。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砸落下来,明明没有什么生气的脸,却偏偏因为那双瞪大的眼睛,而有神。
看上去十分犀利的眼睛。
以前这样做,穆如烟还会余留一丝深情,可这会儿看见的,是拨不开的雾。
像深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难以自拔。
“穆如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着我!”
穆如烟讽刺他:“言之庭,你是一个懦夫。”
言之庭看着面前的女人,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脸上有泪痕,妆容花了,眸光里显而易见的愤怒。琇書網
这一次他又光明正大地听到对方骂自己的话。
言之庭一声不吭,但他的动作却越发强了起来。
穆如烟几次疼地肚子疼痛,伸手欲推,却发现推不动。
手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伤了。
他额前碎发上的汗水滴在穆如烟的鼻翼上,那一刻,孤寂填满了整个脑海。
“言之庭,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喜欢乔安西,为什么就不肯跟我离婚,娶她过门呢?”
回应她的,依然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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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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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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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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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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