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着靠在榻上,江幸玖觉得,提心吊胆的感觉,总算是渐渐安定下来。
“先帝那日传召你入宫,可是将你囚禁起来了?”
箫平笙闷笑,俯首轻轻蹭着她秀挺的琼鼻,音腔沉柔低磁。
“倒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他不放心我,自然不许我进殿,只在殿外值守,至死才见到他。”
江幸玖黛眉浅蹙点点头,眼睫嫌弃,满目忧虑的望着他。
“三哥那日来过,与我说了许多,那道将你调派陇南的遗诏,最后可转圜了吗?”
箫平笙笑意闲适,似是不甚放在心上,淡淡摇了摇头。
“还在长公主手里,没有将这封遗诏现在公之于众,她大约有多方考虑。”
“一是,祖父和朔王极力维护我,这个时候正该齐心协力扶持新帝,她不能与二人产生分歧。”
“二来,新帝年幼,不足以担负国之重任,几年内,楚燕齐三国极有可能会频频试探,这个时节,她用的到我,不会贸然做于我不利之举。”
“三么,约莫是攥着这圣旨,犹如捏着我肋骨,无声地拿捏我,以防日后我意见相左或心生反念。”
江幸玖听的眉心蹙成疙瘩,重重叹了口气。
“想要做个能臣,怎么就这么难?明明我祖父历经三代帝王,他一直做得很好呀,也没见袁氏皇族这般猜疑过他。”
箫平笙闷声失笑,“祖父深谋远虑,乃治世辅政的不世之材,岂是谁都能相提并论的?”
他说着,轻轻揉捏掌中绵软素白的小手,语声低了低。
“再言之,文臣比武将,总是要吃香的,历朝历代涉及到兵权二字,没有帝王是不忌讳的。”
“忌讳…,那也没见做帝王的次次都御驾亲征啊!做能征善战为君分忧的忠良神将,未免风险也太大了。”,江幸玖樱唇微抿,不满的嘀咕起来。
“若既要出生入死为皇室守卫山河,又要防着皇室突生杀心,谁还愿意做什么一国战神呐?”
她这话既娇气又不忿,满是对他的心疼。
箫平笙听的心下熨帖,长臂揽住她纤细的身子,双手抚在她隆起的腹部轻柔摸搓,面颊与她相贴。
“世间千万人,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我生在箫家,若想出人头地,免不了走这条路子的。”
“无妨,那道圣旨就先捏在长公主手里,总归短时日内,与我们还构不成威胁的。”
江幸玖窝在他怀抱中,眉目含郁无奈叹息。
“话是这么说,但被人捏着,终归是不自在,日后行事也十分被动,还需万分谨慎。”
“那就寻个合适的时机。”,箫平笙清浅一笑,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臂,“将圣旨讨回来,亦或者,销毁它。”
江幸玖黛眉轻挑,满脸诧异歪头看他,“什么合适的时机?”
箫平笙笑而不答,而是拍了拍她手背,起身下榻。
“此事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且得不引起芳华长公主的疑心和芥蒂,得慢慢来,急不得。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他下了榻,没等江幸玖开口,径直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大步往床边走。
江幸玖张了张嘴,终究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而是转而问他:m.xiumb.com
“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继位的登基大典,也就这两日了吧?”
“嗯,钦天监择了后日。”
“那珣王,当是要气死了,他会不会在新君继位那日出幺蛾子?”
将人放到床帐内,箫平笙屈膝侧卧在她身边,一手卸下金钩上的帷幔。
床帏幔布质地柔滑飘逸,一泄如瀑,将室内屋顶夜明珠散布的莹泽隔绝在外。
床帏内光影暗淡,箫平笙的声线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他是要气死了,扶先帝入陵时,连三分悲痛都伪装不出来,然而再气也无济于事。他能依仗的太后已是高龄,威望都是后辈敬起来的,然而事关国事,长公主也不会盲孝顺从。”
“何况,先帝为新帝留下的几位辅业重臣,无论是祖父,长公主,还是朔王,都并非珣王和太后能摆布的。”
江幸玖眼睫眨了眨,没再问,而是贴着他身子,合上了眼。
这些日,她总记挂着箫平笙的安危,记挂着他何时能回来,竟是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眼下人就在身边,她心思安宁,困意袭来,几个瞬息的功夫,便睡熟了。
国丧之期,新君尚未继位,早朝自然还是不用去的。
翌日,小夫妻俩睡到日上三竿,被敲门声唤醒。
江幸玖眯着眼,听见箫胡在门外低声禀话。
“将军,珣王殿下来了。”
珣王?
江幸玖睡眼惺忪,微抬头看向身边的郎君。
男人眸色清冽,像是醒了许久,他大掌抚了抚她面颊,声线沉柔叮嘱了一声:
“我去去就回,你若是困,便接着睡,若是清醒了,便起来用膳。”
江幸玖点点头,侧躺着看他起身,然后目送他出门。
箫平笙负着手漫步悠闲,走进榭亭苑的苑门,远远就瞧见在凉亭内来回踱步的珣王。
珣王自是也瞧见了他,不等他走近,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来。
他长眉紧蹙神情沉郁,一走到近前,便语声十分不客气地开口:
“无论如何对比,小八都不及本王,为何是他?一个尚且不能明辨是非的小儿?”
箫平笙意外地挑起眉梢,清声失笑。
“这话,王爷该去问长公主殿下,亦或者是镇国王。”
珣王满脸愤愤,“皇姑素来不待见本王,苏刃玦更是连面都不露!”
他似乎是很难堪,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道:
“你当时也守在御前,定然知道父皇都说了些什么,如今你受苏刃玦压制,等同于闲人一个,与本王透漏几句话又何妨,总得让本王输的心服口服!”
说到最后,语气里透漏的都是不甘和恼羞成怒。
箫平笙觉得珣王有些不可理喻了,他这脑子,所思所想总是与常人有些出入。
他眸色幽深打量珣王周身一眼,浅浅沉了口气,声调轻慢。
“王爷,卑职入宫虽是奉召,但先帝当时已是病危,卑职不曾进过永延殿的殿门,更加不会知道先帝都说过些什么,交代过什么。”
说着,他默了默,清冷勾唇:
“何况,王爷觉得,先帝若是当真看重我,又为何遗诏中的辅政大臣,没有我箫平笙一席之地?又为何,晋封朔王为镇国王,执掌兵马大权压制于我?”
两声反问,令珣王如鲠在喉,面色复杂。
箫平笙唇角浅扬,“诚如王爷所言,而今我也不过是一闲散之人,要让王爷白跑一趟了,王爷慢走。”
“箫平笙,你…”
珣王紧紧抿住唇,眸子沉沉定定看了他半晌,最终拂袖而去。
箫胡挑着眉看他气急败坏走远的背影,摇着头直啧啧。
“都这时候儿了,先帝当日如何想的,有那么重要吗?总之登基的,不还得是八皇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夫人别怕,将军他给你撑腰啊!更新,第174章 都这时候儿了,先帝当日如何想的,有那么重要吗?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