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玖和箫莲箬并排蹲在池塘边,盯着面前蠕动低吟,快要将自己裙裳扯开的小姑娘。
箫莲箬眼睫眨了眨,侧头看江幸玖。
“丢进去?”
江幸玖点点头。
“丢进去。”
箫莲箬抿唇,再不犹豫,站起身轻而易举将人托到池塘边,双手叉腰抬脚踩在她身上,回头冲江幸玖狡黠一笑。
“阿玖,你太善良了,要我说,就任由她在那屋子里,跟那戏子一起服侍珣王也不错,她不是秦侧妃的表妹吗?姐妹共侍一夫,多大的福气啊。”
江幸玖翻了个白眼,扶着膝盖站起身。
“秦家已经跟珣王绑在一起,还要再把兵部尚书马家也推给珣王?他想的美!”
“趁现在没人,将她扔进池子里清醒清醒,众目睽睽下落水,总比被发现在屋子里与珣王苟且好多了,马皓月确实应该谢谢我。”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廊处走。
“我不会武,腿脚慢,先走一步,莲箬姐姐你快跟上。”
箫莲箬盯着她纤细妙曼的背影,不由撇了撇嘴。
——众目睽睽下被从水里捞上来,名声尽毁,很可能还会不经意间揭发了,珣王在大婚之日与戏子苟且,听起来好像更惨一点好不好?
然而,如今也并非纠结哪种方式整马皓月更痛快的时候,箫莲箬脚下一用力,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噗通——’一声落水声,紧接着是尖锐的女声。
“啊!!救命啊!救命...”
等江幸玖与箫莲箬沿着廊道跑回原先待客的园子时,中院搭了戏台子的楼宇前,已经被闻声而来的众人围的水泄不通。
有王府中的下人纷纷下水,众人协力,将扑腾挣扎的人捞上来。
然而,看清落水之人的面孔,马夫人尖叫一声,险些就此晕过去。
另一边的马尚书更是惊的脸色骤变,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袍,疾步上前兜头将女儿罩住。
此时的马皓月呛了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马夫人白着脸,跌跌撞撞扑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恨的目眦欲裂哀声哭嚎。
“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好半晌,马皓月喘匀了气,母女俩拥在一处,她哭的撕心裂肺,紧紧裹着衣袍嘶声哭喊。
“母亲!母亲救我,她们害我,她们害我!”
“够了!”
马尚书怒斥一声,咬着牙训斥,“还不快扶月儿下去安置!”
马夫人惊怒交加,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马尚书,“老爷,你…”
“先带她离开!”
马尚书双目怒红,咬着牙一字一句下令。
马夫人又气又委屈,扫视一眼四下围观议论纷纷的众人,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马家为剩不多的颜面。
一时悲愤无奈下,只得扶着马皓月起身。
马尚书见状,重重喘了口气,压低声安抚道。
“月儿,今日之事,父亲必定替你讨个公道,你先去寻秦侧妃,安置下来静静神,一切等父亲回来再谈。”
马夫人心疼的默默垂泪,马皓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马夫人搀扶着离开。
她指尖攥紧身上的外袍,眸色阴狠,恨的浑身发抖。
——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是说了实情又如何?江幸玖和箫莲箬早跑的没了踪影,没人能证明她们将她丢下水。
——何况,那楼宇中散落的香粉,真查起来,百口莫辩。
——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江幸玖!箫莲箬!我马皓月与你们誓不两立!!
目送马夫人母女在婢女引领下仓促离开,马尚书站在原地平息着怒火,静了静神。
半晌,他四下环顾一眼,没看到珣王府的主人,只得看向一旁威仪万千的芳华长公主,躬身行礼,徐徐开口。
“月儿落水一事,实属蹊跷,此事事关马家声誉和月儿的清誉,还请长公主和珣王殿下替我们讨个公道。”
满场皆静。
芳华长公主冷艳雍容的眉眼毫无波澜,只淡淡下令。
“既然马尚书觉得此事有蹊跷,在珣王府出的事,自然该问珣王,来人,去寻他过来查清楚此事。”
“是,殿下。”
这是不会置之不理,却也并不想管。
马尚书面色暗了暗,只得静等着珣王到来。
园子里,围观众人纷纷等着看热闹,一时竟无人离开。
寂静之下,江夫人回过神,这才想起一直没瞧见江幸玖和箫莲箬,此时她忍不住回头寻觅,依然不见两人身影。
江夫人不由心头发紧,扯了扯身边的箫夫人。
“莲箬和阿玖…”
箫夫人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掩着帕子轻声耳语,“别声张,容易引人猜忌。”
江夫人顿时闭了嘴,面上不动声色,捏着帕子的手却微微收紧。
远处,隔岸而立的萧平笙自然也在寻找江幸玖和箫莲箬,确认她们不在这园内,他凤眸中墨色微深,步下悄无声息地移动两步,转身上了长廊,径直离开。
此时,久等不来珣王,厉王踱步上前,看向长公主,温笑提议。
“皇姑,不如我们进这楼中,坐着等?”
长公主面色冷傲,'嗯'了一声,当先抬脚上了台阶。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门前,门扉突然自内打开,站在门内的,正是众人在等的珣王。
珣王的面貌白净秀美,是天生的男生女相,一身大红喜袍穿在他身上,歪歪斜斜,衬的他眉眼阴柔满身风流浪荡气。
他像是刚刚睡醒,还伸着懒腰,见着满园子的人,先是愣了愣,继而叉腰朗笑,抬手指了指众人。
“这怎么都聚在此处?酒席吃好了?本王还没去敬酒呢,你们一个个就心急的来听戏啊?”
他这副衣冠不整毫无仪态可言的模样,看的长公主眉心紧锁,冷声斥道。
“大喜的日子,你竟避在此处歇午觉?简直岂有此理!还不整好衣冠!”
珣王咂了咂嘴,面上神情很是不以为然。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还是慢条斯理地张开双臂,立刻有近侍上前,恭恭敬敬替他整理衣冠。
长公主眼底满是嫌弃,冷冷撇开眼,语声肃厉。
“马尚书的千金在此池中落水,她道是有人害她,马家要讨个公道,既是你府上出的事,你便使人查一查,还人家一个公道吧。”
珣王闻言一脸茫然,撇了眼长公主,又看向一旁黑着脸的马尚书,语气十分诧异。
“本王就说,歇的好好的,一声吱哇乱叫,原道是马尚书府的姑娘不小心跌落了水啊!”
他一手推开近侍,举步下了台阶,迎到马尚书面前,眉眼笑嘻嘻的搭上马尚书的肩。
“来者是客,这在本王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自然得给你个交代,你放心,啊!”
说着,他故作严肃的扫了眼周围诸人,粗声呵斥道。
“简直反了天了!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们竟敢在王府行凶,说!究竟是谁!给本王站出来!”
围观众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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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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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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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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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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