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所赐,我们母子二人被囚在别苑,缺吃少穿,连煤炭都不曾有。
我母亲为了救我,决定去求你,岂料与药一同带回来的还有满身伤痕。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母亲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而这一身伤痕你又打算如何补偿?”
陈庸眼看着白夜沉向他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彻骨的凉气,让他忍不住想发抖。
“这...这事情太久了,我...我记不清了.....”
陈庸支支吾吾的回答。
“记不清?呵。”白夜沉冷笑一声,
“那好,我们继续下一件。
从那天以后,我母亲总会认真梳洗打扮等你派人来接,每次回来大都会卧床不起。你告诉我,你的这种禽兽行径,又该怎么补偿?”
陈庸心虚的只敢偷瞄白夜沉的眼睛,一瞬触碰到那阴寒的光后,后背汗毛倒立。
他吓的连装无辜都装不出来,更不用提说曾经的出脏污真相。
“还说不出来?”白夜沉说“那我们继续下一件。”
下一件...
哪一件陈庸都不想再继续。
做过什么该死的事,他自己最清楚。
“那次是我十一岁时,母亲又一次见你回来。
她比任何一次伤的都重,全身看不见衣服,只有不成样子的血肉......”
陈庸心中“咯噔”一惊,十分惶恐的仰视白夜沉,发现这人的手在颤抖,指间飞刀扎进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白夜沉继续说:
“她的脸也被划花了,看到我后才流出眼泪......”
白夜沉声音像是哽咽,又像是恨极。
陈庸想着求生,只能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这我真的不知道,都是大夫人做的!”
“嗯,是她闯进来给我娘灌了最后一杯毒,所以她已经死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算我们的帐,你来补偿我吗?继父?”
陈庸只觉头顶有道无形的压力又冷又重,他忍不住缓缓抬头,正对上白夜沉倾身俯视。
“先偿哪里好呢......”
陈庸眼见白夜沉漆黑瞳孔骤缩,继而说道:
“那就先来只耳朵吧......”
陈庸未等反应,只觉左耳根一阵剧痛,疼的他翻滚在地,嚎叫不止。
动作间似乎有什么“啪嗒”落地,他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左耳。
“白夜沉!我杀了你!”受此剧痛,又失去左耳,看来白夜沉是不打算放过他了,陈庸恼羞成怒,不欲再装,带着满手鲜血,扑向白夜沉。
白夜沉侧身躲避,陈庸扑了个空,与此同时,白夜沉一记飞刀扎进他的膝窝,使其重重摔倒在地。
“不是说好要补偿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说话间,白夜沉又弹出两支飞刀,正中陈庸左右脚踝。
断裂的脚筋和插进骨头的刀尖使他疼到抽搐。
“白...白夜沉,算你...狠。
今天栽到你手里我...我认倒霉......”
陈庸疼的满脸通红,汗渍与血顺颊而下。
“你认不认都得认。”白夜沉以胜者的姿态走到陈庸跟前说:
“我能活到现在,便是你最大的败笔。”
“呵呵呵...”
陈庸看着白夜沉的鞋尖嘲讽道: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会好过,陆呈不会放过你和冯沧的!”
“我若怕了他,便不会做与虎谋皮这种事。”白夜沉淡淡回答。
“我倒是很...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多年合作的...陆呈站到你那面?
这人最...重金钱,我也总是让他得大头,怎么...怎么会轻易背叛我呢?”
陈庸不甘心的忍痛问道。
“因为是你‘先’对陆呈不满,杀了他夫人,又想用‘官匪勾结’的罪名除了他,他恨你的同时又要自保,自然要对你除之后快。
钱和命比,一文不值。”
“杀他夫人?官匪勾结?”陈庸满脸疑惑。
“你还不知道吧,他夫人便是吃了你送的天山雪莲去世的......”
陈庸瞪着白夜沉质问:“是你做的?”
“自然是我......”
白夜沉玩弄着手中的飞刀说:
“我听见你们说天山雪莲为奇药,沾水必融,要好生看管,送与陈夫人服用。
我便偷了大夫人的毒,以我的暗器之法,无需接触,投毒手到擒来。
至于官匪勾结之事,得感谢冯沧的演技不错,也要谢你能为了吓唬冯沧与他私语几句,给了他发挥的机会。”
“早知道你有如此心机,就该杀了你!”陈庸趴在地上恨恨说道。
“我都说了,我活到现在就是你最大的败笔,”
白夜沉蹲身看着他:
“你若早些杀了我,便不会失去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便不会有心思阴毒但貌美如花的四夫人坠湖之事,你跋扈嚣张的四女儿也不会被吓成个傻子,怎么样?我做的这些继父可还满意?”
“白夜沉!是你!都是你!”陈庸暴怒坐起,却无法站立,他撑着手臂向白夜沉爬去。
白夜沉以他爬行的速度后退,给他希望,又让其绝望。
“不是我,是你!
大夫人不留我母亲的命,你的四女儿踢打我母亲尸骸,四夫人要用我童子之身炖汤滋补,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有你的应允!
我母亲从前要我与人为善,包容大度,可最后终是受尽背叛欺凌,惨死于此。
而我若不用些手段又如何活到今日!”
“贱人......”陈庸拖着残废的双脚留下一路血痕,最后臂力不支瘫倒在地。
他喘息着,疼着,侧脸硌在地面碎石上,双目无神的瞪着白夜沉。
他终于明白,白夜沉对他,根本没想留活路。
就像刚才他使劲的前进,而白夜沉轻飘飘,不多不少的后退一样。
努力后的绝望,不过是让他更痛苦的死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真相剖开,大家一起痛苦好了!
“呵呵呵呵......”陈庸大笑起来,濒死的他也不再怕白夜沉冷峻的眼。
他死死盯着白夜沉说:
“贱人,你跟你母亲一样贱。
一个让男的土匪骑,一个人让万人睡。琇書蛧
果然,骨子里都是如出一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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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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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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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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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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