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哥,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镇定地说着。
破烂侯看着这个说话办事稳重的小伙子,心里、口头更是赞佩不已:“世平,你可真沉得住气。别说是别人,哪怕就换做我。要是被这么来回折腾,恐怕也早就急眼了。”
“跟谁急也不能跟侯爷急,不是吗?”孔世平笑呵呵地说。
“我服你。”破烂侯竖个大拇指,随后接着说了下去。
开始接受了孔世平的一饭之恩,好面子的破烂侯拿个明代善本算是还了情。
这次一张嘴就是大几十块钱的借钱,他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这二次地交往(求助),孔世平仍是没打磕巴儿就满口答应,并且不用催地主动拿出钱来。
这样的经历,只有急需用钱的人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真情实意。
破烂侯感激之余,又因为肯定不能及时还钱而另想个主意,以便算是对这个重情义的小兄弟的报答。
什么事呢?
“离这儿不远有户人家要换房。”破烂侯的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老人都过世了,孩子们想要把家产分喽。”
“怎么说?”孔世平耐心地询问。
“明代黄花梨的两张圈椅、一个条案,他们当作是普通硬木的。”破烂侯嘿嘿笑着说出了实情。
“明白了。”孔世平心中狂喜,“谢谢侯哥。”
“要五十块钱,我砍到了三十。”破烂侯说着有些无奈,“可是就这么巧,那只八方杯出现了。”
叹口气后他再接着说:“好事儿要均分。可是,那只八方杯绝不能分!”
“得嘞。”孔世平坐直了身子,“借您的七十块钱,我不要您还了。这三件家具,我收下了。”
“瞧不起你侯哥?”破烂侯乜斜着眼睛说。
“我哪儿敢啊!”孔世平连忙抱拳,“这样行了吧?您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什时候给我。要是咱俩都忘了,那就算拉吹!”
呵呵笑着站起身,破烂侯先把桌子上的现金收进口袋里,再一摆手说:“走吧。”
两人穿好棉大衣,说笑着赶往那家买家具的人那里。
走在胡同里,破烂侯仍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侯哥,还有事儿?”孔世平询问着。
呼出一口呵气,破烂侯转头看过来:“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您说到哪儿去了。”孔世平连忙说。
“嗯,那我可就直说了。”破烂侯随即压低声音,“你们院子的人忒杂。”
想了想,孔世平回应着说:“也还好吧,大多都是轧钢厂的人。”
“这片儿我哪儿不熟?!”破烂侯摆摆手,“事儿忒多。”
“都是平头儿老百姓,难免的。”孔世平不好多说什么。
“嗯,对机会,搬出去得了。”破烂侯说完,叹口气,“其实我那里也是烦心事儿多。不过还好,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跟你们院儿的情况不太一样。”
走了一段距离,他又感慨地说:“还是关老爷子那里好啊!小院儿,独闷儿。”
孔世平随口应承一声,没有提及卖给关老爷子那个鼻烟壶的事。
猛然间觉得不对,他转头看向破烂侯:“侯哥,您不会随口说这些话的。”
嘿嘿地笑了笑,破烂侯上下打量了一下孔世平:“先别着急,你又没老婆没孩子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孔世平还是为自己鼎力帮助他而暗喜:破烂侯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没有现金交往的能力,但他却能够提供一些极有价值的信息。
这些信息,按照后世的说法来看,都是无价之宝。包括破烂侯本身,对于孔世平来说也是如此。
两人转过几条胡同,走进了一个院子里。
破烂侯大大咧咧地走到一户门外敲了敲门:“老张,我破烂侯来了。”
屋门打开,一股热气涌了出来。
头发花白的这位老张,看着他皱眉说:“你这是放我鹰了啊!十来天不露面儿,几个意思啊?”
破烂侯并不在意,冲孔世平努努嘴:“我没钱,跟我我表弟借了点儿。这不,他怕我都换成了酒,就亲自跟着过来了。”
孔世平连忙致意:“张叔,您好,我跟我表哥一起过来看看。”
“哦。”老张看了一下孔世平,觉得这个年轻人从外貌到谈吐,都是很规矩的样子,也就放了心。
邀请两人进了屋,老张指着那三件家具说:“也没擦,呵呵。估计几十年也没打理过了!”
“可别打理,您这是要打理了,我还不收了呢。”破烂侯镇定自若地忽悠着对方。
“就是那价儿了,少一分也不行。”老张坚决守住革命的底线。Χiυmъ.cοΜ
破烂侯故作为难地来回看着那几件家具,嘴里不住地说:“我买下来也是准备卖给别人的,别回头儿砸在我手里。”
孔世平耐心地等候多时后,终于忍不住提示着说:“哥,你要是看不好,那就过两天再来。我晚上还要去单位加班儿呢!”
“嘿,我这好几十块钱花出去,可不得加个小心吗?”破烂侯不悦地说。
老张听着“表兄弟”的对话,也有点儿着急了:“我说破烂侯,就这么着吧,别腻腻歪歪的!”
站起身,破烂侯皱眉思索一会儿,咬着后槽牙说:“就这样吧!赔了我就当少干了几个月!”
老张顿时暗暗地松了口气,连忙催促着说:“赶紧的,我帮你们搬出去!”
“甭动手,我自己来。”破烂侯连忙制止,“世平,你去附近的修车铺租个三轮车来。”
孔世平从口袋里拿出三十块钱,交给了老张后,快步走出屋子去找车。
早有准备的破烂侯,从老张这里找来钢笔。找准榫卯结构的位置,他一边亲自动手拆卸,一边用钢笔在不同的木料上做好数字标记。
孔世平还用去哪里找三轮车?找谁都觉得不放心。
走到胡同拐角的僻静处,他从空间里调出一辆三轮车,就说是以一块钱拉货的价格租来的,回到了这边。
破烂侯这边,也麻利地拆卸了这几件家具。孔世平等人把这些长短不一的木条用布袋子捆好,搬上了停在院外的三轮车。
破烂侯与老张道了别,孔世平骑上三轮车拉着这些木料往回走。
走过一条胡同,破烂侯站住了脚:“这都是宝贝,我就不跟着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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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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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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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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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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