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立即欢呼一声,率先跑回中院。
“有长裤长靴的我买,有破烂的我买……”这连串的喊话声传来,似乎收废品的人就站在大院门外的不远处,没有移动脚步的迹象。
这声音传进大院,秦家人开心,孔世平却更是开心。
几步就跑到院外,他果然见到身穿露出棉絮的,蓝色棉大衣的破烂侯,正站在胡同里的向阳处。www.xiumb.com
“侯哥,我听着就是您!”孔世平小跑着过去。
“嗬,我就是试试,没想到你还真在家。”破烂侯两手对着抄在棉大衣的袖子里,冲着他扬了扬脸,算是打了招呼。
“别站在外面,快进屋喝点热水。”孔世平赶紧发出邀请。
被一个结识不久的人这样看重,破烂侯很感动:“世平,哥哥我没看错你。”
“甭多说了,快进屋去啊。”孔世平连声催促着说。
犹豫了一下,破烂侯直接开口说:“不瞒你说,是有件好事儿。我没那么多钱,一个人‘吃不下’。”
“什么?您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孔世平表情认真地看着他。
很神秘地四下里看了看,破烂侯低声说:“都看不好,但我觉得真。一支金丝铁线的哥窑八方杯,要价一百元,没人敢出手接。”
孔世平看过《正阳门下》,当然知道破烂侯这回是找到了珍品。
“我信您。”他赶紧回应,“您说吧,要我给您凑多少钱?”
破烂侯抬头打量着他,一时没有开口。
四十号大院的门口,传来了贾梗、小当、槐花等几个孩子欢快的叫喊声。
“收破烂的,我们这里有旧课本!”贾梗笑嘻嘻跑了过来。
“哟,对不住孩子们。今儿个我不收了,歇了。”破烂侯连忙拒绝。
贾梗等几个孩子立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觉得今天吃上香肠的美梦,已经破碎了。
“棒梗儿,赶紧拎回家去。”孔世平摆摆手,贾梗赶紧拉着两个妹妹跑走了。
破烂侯呆站了一会儿,叹口气说:“还差七十五。”
说过之后,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是没钱,可是真喜欢那件东西。”
“行,我给您凑上。”孔世平低声说。
“好样的,就知道你能帮我!”破烂侯不敬长出口气。
停顿一下,他再接着说:“可是咱丑话说在前面,借,我是跟你伸手了;还,那我可说不准日子口儿。”
“侯哥,咱们还说这些干嘛!”孔世平不在意地说,“赶紧的,家里正好炖着鱼呢。”
立即勾起了馋虫,破烂侯拎着一条破麻袋走了几步,又站住了脚:“这是家里有客人吧?要是这样,我肯定不能打扰了。”
“不是客人,是院里的邻居,都还说得来的。”孔世平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进了院子。
破烂侯一进院子,立刻让三大爷、三大妈觉得愕然:孔世平这小子,怎么跟收破烂的勾肩搭背?
不顾其他人的侧目,孔世平把破烂侯让进了家里。
相互做了介绍,何雨柱当然也觉得愕然。但见这两人说笑都是坦然自若,他也就跟着轻松了下来。
洗了手脸,破烂侯与孔世平、何雨柱,一起聊着。
孔世平起身去趟公厕,却遇到了正好从里面出来的许大茂。
“兄弟,”许大茂的神情很不满,“你怎么还叫傻柱过去炖鱼啊!”
孔世平不想多做解释:“怎么了?”
许大茂不屑地说:“丫傻柱那人明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
“得了,许哥,”孔世平盯看着他,“你看不上谁,我就不能跟人家交往?哪有这个道理。”
许大茂见他眼神凌厉,只好不再说这件事,转而提及破烂侯:“好像有个收破烂的进了你们家?”
“许哥,你别的毛病先不说。你这张嘴,就应该先想明白了再说话。”孔世平厌烦地说完,扭头走了。
许大茂回到院子里,看看孔世平的家,心里满是气恼:好小子,跟我来劲,找个机会整治你!
孔世平回来洗了手,何雨柱这边也已做好了饭菜。
三人围坐在桌边,给每人倒了一杯酒,孔世平端起来致辞:“侯哥这是看得起我,才来找我聊天的。”
并不知道这个收废品的人深浅,但何雨柱见孔世平说得认真,也跟着举杯致敬。
破烂侯自认为一肚子都是古玩知识,却做着极为不起眼的工作。
现在被孔世平当着外人认可,他肯定是欢心不已:“世平真是好兄弟!”
三人喝了一杯酒,孔世平再倒满三杯:“你们二位多喝点儿。”
何雨柱本来也是话密,也知道孔世平不擅饮酒,就自告奋勇地与破烂侯喝了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破烂侯再开始叙说有关古董收购、收藏的小趣闻、小知识。
这些事,对于门外汉的何雨柱而言,听起来很热闹、很惊心动魄。
“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那个,那个什么,”难怪他语塞,身为大厨的他,颠勺肯定是一门灵,但对于其它的就知之甚少。
“茅塞顿开。”孔世平笑着插话,“三人行,必有我师。”
“茅塞?”何雨柱哈哈大笑起来,“这多难听。茅塞,茅厕!”
不管是什么话,好在是三个大老爷们儿的聚会,只要吃喝、说笑得尽兴,那就很好了。
喝了酒、吃了鱼和馒头,破烂侯很舒畅:“感谢我兄弟世平,还有这位,”
何雨柱连忙再作提示:“何雨柱。哥哥您就叫我傻柱就成,从小一直被人这么称呼。”
“傻柱。”破烂侯叨唠了几遍,还是摇摇头,“我看你并不傻,哪有这样被喊着玩儿的。一般都是柱子,小柱,大柱,老柱。”
摆摆手,何雨柱还是并不在意:“习惯了,没事儿。先别说我自己不太在乎,就是强行让别人改口儿,估计也改不过来。”
破烂侯还想说几句,孔世平笑着劝阻:“侯哥,柱哥说得也有道理。”
接着,他看向何雨柱:“我估计啊,‘傻柱’这个称呼要改的话,也只能是重新打鼓另开张。”
先是笑了笑,何雨柱再疑惑地问:“世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换一个环境,自己不会再甘做傻柱,也不会有人喊你傻柱了。”孔世平看着他说。
“对,这话也对。”破烂侯附和着说。
“嗯。”何雨柱点点头,“言之有理。”
他既然还是调侃着说,孔世平也就不跟他多费口舌。
收拾了桌子碗筷,三人再坐着聊了一会儿,何雨柱先告辞回去了。
“世平,我也回去了。”破烂侯准备起身告辞。
“侯哥,钱肯定给你。但你也别着急走,就在这里眯瞪一会儿。”孔世平劝说着。
看看很整洁的屋里,破烂侯连忙摇头:“别介了。”
“真的没事。”孔世平一再劝说。
盛情难却,破烂侯本来也是酒量有限。
实在不好意思躺倒在床上去睡,他好歹坐在椅子里,靠近火炉子打了一会儿瞌睡。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醒来,他伸了个懒腰。
“侯哥,钱,我给你准备好了。”孔世平拿出七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扫了一眼那些纸钞,破烂侯漠然地看过来:“这些,不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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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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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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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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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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