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剑宗赵知常,请赐教!”说罢,赵知常右手向后握住剑柄,奋力一抽,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后,便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地面。
眼看着重剑就要打到青砖时,赵知常手腕却猛然一停,就将所有力量顺着青砖卸入地下,重剑只在青砖上轻轻一碰,便两相无损的落在上面。
“剑名不工!”
谢晋看着对方手里的不工重剑,思忖了一下,便缓缓伸手握向腰间青翠木剑。
“这是你的剑?”赵知常并无嘲笑之意,只是有些诧异。天下之大,容得下重剑,便容得下木剑,但这样一草一木尽可为剑的境界,怎么看,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样一位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身上。琇書網
“剑名,少年。”
“此番切磋,不动内力,只比剑技,点到为止。”马一乘略一沉吟这样说道。
“请!”
赵知常也不继续多问,神情微凛,重剑离地的那一瞬,就已掀起磅礴气势,排山倒海般朝着谢晋压来。
能使剑为山,何愁拙不工。
谢晋神色不变,双目微凝,也不见他如何出招,只是不疾不徐后退一步,从容避开。
赵知常一击不中,次招顺劲而至,比之第一剑更加刚猛迅捷。谢晋又退一步,险险躲让。赵知常也不停歇,手中不工重剑再次借力抡圆,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就已化作一轮开天圆月,裹挟风芒,滚滚碾压,将谢晋逼得一退再退。终于传来一声嗤响,谢晋横身飞出,一块衣角已被不工斩落,悠悠飘下,落在两人中间。
冠剑宗内一片喝彩,却唯有巧儿惊呼了一声“大哥哥小心。”
赵知常一招得手,纵身而起,趁势递剑,谢晋自忖无策抵御,只能倒退跃开,步步退让,却始终与对方相距在三四尺间,旨在察看他剑中奥妙,取长补短。
“这位剑宗弟子气凝如山,剑法别具一格,倘若使用剑意,未免胜之不武,也于我剑道提升无益,但若单以剑法较,我这半吊子又真十分艰难。”
两人一个剑招源源不断,青山排闼,一个碾转腾挪,频频跳跃。赵知常眼看着谢晋似秋叶一般在他剑风里左右飘摇,越打越心急,手里招式却已用尽,不得已,待这一招“日西下”使完,只见他顺势又出前招“燕归巢”,封住谢晋退路。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谢晋已无须避让,虽然剑法不足,但剑意却远超于凡俗,早已看出其中破绽,只需将木剑往对方手腕处一送,便能轻易破掉。
正是这踟蹰之际,赵知常却忽然大喝了一声:“这位师弟招招逃命,如何比得了剑法!”
谢晋听到后,纵身轻轻一跃,跳出三尺剑圈,跟着说道:“贵宗剑法独树一帜,师兄一剑强似一剑,我也只能忙于逃命。但师兄非要比这剑法,那我就以你之剑还制你身。”
赵知常眉头一紧,想骂一声狂妄,但冠剑宗向来最重礼节,更想对面那少年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如何能做到以彼剑还施彼剑?
想到这些,赵知常再不犹豫,重剑拖地而起,左手持抱剑状,直奔谢晋而来。
正是一招“抱明月!”
谢晋见他起势模样,便知道他要用此招,当下也是依葫芦画瓢,学着他右手拖剑,左手用抱剑式,竟后发先至,点地跃空,右手抡着木剑,左手按到剑身,将两手劲道合至剑上,猛然推下。
这时候,赵知常才刚刚跃起,谢晋就已从“抱明月”换成“坠山空”。
赵知常陡然一惊,手中招式却已用死,无可变通,只能仗着手中阔剑之力,强行顶了上去,心想那木剑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挡住。
谁知,两剑甫一撞上,赵知常便觉一股大力传荡剑身,如惊涛拍岸,将他向后推去。
赵知常见谢晋用出“抱明月”和“坠山空”已是一呆,等木剑上的磅礴力量打到不工时,更是惊慌失措,脚下再也站立不住,向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喝道:“你,你,你怎么会我剑宗法门?”
谢晋微微一笑,手腕翻转,将木剑倒提身后,另一只手却是上前伸出,把赵知常扶了起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从未学过贵宗剑法,只是看师兄舞了一遍,碰巧猜到,西颦东效,算不得输赢。”
赵知常沉默不语,剑宗众弟子的目光也齐齐凝注到谢晋身上。
“谢小友临阵学艺,天赋过人,倒是打了我的老脸,叫我无处安放呐。”
谢晋与赵知常这一番比试中,马一乘和钟离空是看得最为真切的,两人不知谢晋来历,只想从中探究一二,却不想此子异于常人,竟然真能依样学招,比之胜败更加让人惊叹。
谢晋深深一揖,说道:“前辈言重了。”
马一乘走到谢晋面前,绕着谢晋走了一圈,若有所思,最后还是道:“小友这木剑如此奇特,与知常的不工相碰竟完好无伤,倒是我马一乘孤陋寡闻,小瞧了天下啊!”
谢晋听出他话中深意,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也只是初学,还未走到高处。”
马一乘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抱明月和坠山空到了小友手中便有如此威力,不知道我来领教一番,又是如何光彩?”
谢晋忙道:“不敢不敢,贵宗剑法博大精深,晚辈年幼浅学,能得前辈指点,十分荣幸。”旋即抬手示意。
“请指教!”
马一乘伸手,深厚内力涌动,擒龙式一出,便把赵知常掉落的不工重剑吸入手中,朗声一喝,“请了!”
说罢,马一乘周身鼓荡的内力尽数归入体内,不泄分毫,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竟平举重剑不工。
“第一式,舞干戚!”
马一乘踏步而上,重剑高举头顶,恍若劈山断浪一般,对着谢晋竖劈下来。
“猛志常在!剑之道,威威不能欺。”
见对方收去内力,又将剑宗法诀道出,谢晋便知道,对方有意传授,哪里还敢怠慢,手腕一番,木剑便迎将上前,堪堪抵住剑招。
“第二式,动九游!”
马一乘踏步再前,不工重剑竟似柳叶一般随风而行,缠绕到木剑之上,谢晋只觉手中再也无力指使,一柄木剑被迫跟着对方在空中来回画圈。
“我心如常!剑之道,翩翩法自然。”
不工重剑向后轻轻一拉,木剑也只能紧随而来,可才进一尺,便又似撞上一座大山,不能再进分毫。
“第三式,青未了!”
原来那马一乘又换了一式剑招,刚刚还是清风飘摇,这一刻,却是足下生根,手腕一番,重剑剑背就已转换方位抵住木剑剑尖。
“不动如山!剑之道,巍巍千万重。”
眼看木剑无力跟进,谢晋正要撤剑回身,不曾想,马一乘又取一步,借势向前。
“第四式,涛声来!”
到了这时,谢晋单凭手中力量,已是无可抵御,心思急转而下,干脆现学现用,手中木剑不再顽抗,身形一侧,木剑就已顺着重剑一同递出。
“动九游。同风变柳,随海成鱼!”此刻的木剑在谢晋手中仿若游鱼,在马一乘如海一剑中逐流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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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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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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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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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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