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般的敲门声仿佛要将大门拆了,门外声音嘈杂,粗脏话擂门声不绝于耳。
“哥,怎么办?”
“王不明,别去开门,他们会打死你的。”
小浣和欧阳雁婷都被吓得脸色苍白。
我知道是梁山带人找上门来了,原本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向两人道:
“别怕,你们都回房间里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哥,你别逞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王不明,小浣姐说得对,他们人多,你不能和他们硬拼。”
我向着二人一瞪眼:“都给我回房里去,你们在这里反让我分心。”
小浣眼看着拍门声越来越猛,再不开门对方便要撞门了,说:“哥,你要小心点。”拽着欧阳雁婷走进了房间。
我再也没有顾虑,走到墙角抄起采药用的长铁钳,径直走过去拉开了横闩。
大门被外面一脚踹开,拥入三、四个手持砍刀、木棒的男子来,梁山也在其中。
“你们想干什么?”我手持铁钳面不改色地道。
“就是这小子,揍他。”梁山手朝着我一指叫道。
其他的三个男子一言不发,举起木棒,砍刀便向我冲杀过来。
这一刻,我骨子里父亲遗传的野性爆发了出来,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挥舞着手中的铁钳,只管猛击,不作招架。
铁钳砸中了其中一人的脑袋,我听见一声痛苦的惨叫,又砸中了一人的脖子,又是一声惨叫……
然后我的铁钳被木棒击落,我的头部被重重一击……
昏昏沉沉中,我拼了命扑过去抱住了其中一人将雨点般的拳头击在他的身上……
“这小子疯了。”
我背后被砍了一刀、两刀……
一棍……两棍……
我昏迷前恍惚中听到了小浣和欧阳雁婷惊恐的尖叫,最后一刻,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住了一个人的耳朵,我只听到惨叫声中夹杂着旁边一个声音说:
“梁山的耳朵被咬掉了。”
然后我就在满口血腥中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我的魂魄仿佛飘到了另一个时空……
流水淙淙,漫山遍野的山花竞艳地盛放着,小鸟鸣啾,无数粉红色的蝴蝶绕着山花起舞,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花香,沁人心肺。
我左手挽着容颜如玉的小浣、右手牵着脉脉含羞的欧阳雁婷漫步在山花之间,两人悦耳的笑声格格地笑个不停,我的母亲站在花径间微笑着望着我们……
她的笑容让满山的山花黯然失色……
突然我那好勇斗狠的父亲手持砍刀向着母亲砍去……
爸,不要……
这个美丽中带着惊悚的梦反复萦绕在我脑海里徘徊,飘渺而又带着空泛。
我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但很快又回到了现实。
“王不明醒了,王不明醒了,小浣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又创造了奇迹。”欧阳雁婷激动得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缓缓睁开眼来,感觉到光线一阵刺目,一只柔软嫩滑的手遮住了我的双眼,小浣温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哥,你眼睛太久没见光了,得让你慢慢适应。”
我想张口说话,却口舌干涩,嘴巴里似是被痰液粘住了,只能发出沙哑的咝咝声来。
“哥,你别乱动,不要说话,我给你服下了麻药,此刻还不能说话。”www.xiumb.com
我眼前柔软的手缓缓地张开了间隙,渐渐地我看到了一丝光线,随着手的逐渐松开,我眼前逐渐清晰。
我看到欧阳雁婷哭得红肿的双眼,也看到了小浣憔悴得不成人形的秀脸。
欧阳雁婷小声说:“王不明,你知道吗?你昏迷五天五夜了,小浣姐这五天五夜来几乎不怎么休息,日夜守着你,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成了。”
小浣说:“雁婷妹妹,别提这个,他是我哥,受了重伤我当然得照料他了。你还不是没怎么休息?”
我知道这几天肯定害苦她们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全身的部位都似要撕裂般痛疼难忍。
小浣说:“哥,你被砍了十多刀,流了很多的血,身上很多地方的都被棍棒打骨折了,暂时还不能活动,只能好好躺着休息。”
我放弃了挣扎,只能眼看着房中的两个少女一整天忙前忙后为我不停地折腾着,抹身换衣、喂水换药。
小浣和欧阳雁婷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地压得很小,甜甜软软的,听入耳中说不出的受用。
小浣告诉我,这几天朱春燕也几乎天天过来,她看到我伤成这个样子,只是一味埋头痛哭,一句话也没有说。还有陈望公和外孙都过来了两三回,老村长告诉她,那几个小混混被抓起来了。梁山耳朵被我咬烂后由于得不到及时处理,伤口发炎感染了,一只耳朵险些烂完了。
正说话间,小胖孩尹志远又来了,他肥大的脸我眼前不停地晃动,呼吸中带着浓烈的酒气,熏得我有口难言。
更可怕的是他突然间伸手来拽我的身体,痛得我泪水打滚,幸好小浣和欧阳雁婷及时发现了他的多动症,将他撵出了房门,他离去时还愤愤不平地鸣冤:
“我这是为他好,睡了这么多天不活动下筋骨,还不得长褥疮?”
欧阳雁婷说:“你有小浣姐懂得多吗?骨折病人不能够动这是医学常识,普通人都懂得,就你不懂。”
尹志远见和她争辩不过,这才气鼓鼓地出门而去。
他前脚刚走,朱春燕和她的丈夫还有女儿小幸便过来了,小浣怕我的模样吓坏了小幸,让欧阳雁婷带着她在厅外面玩。
朱春燕的丈夫陈九,这个木讷内向的猎户,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毛鸡过来。他不善言辞,听妻子说起我是因他们的女儿招来的横祸,显得很自责,看到我醒了过来,挠着头嘿嘿地傻笑了一会,便走出房间找女儿去了。
朱春燕在丈夫面前没有展露出任何表情,她丈夫一离开,泪水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我看得出,她内心很自责,我想安慰她,但张大了口,只能发出嗞嗞的声响,反而牵动了伤口,血水又渗了出来。
朱春燕吓得止住了哭泣,惊慌失措地望着我,小浣过来替我重新包扎了伤口,安慰了她几句,她掩面啜泣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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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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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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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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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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