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将琴收起来,跟几位告辞的时候,秦王众人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白离:就很气...
“把门关上”,白离出去的时候,秦王不忘嘱咐。
白离听话的将门合上,而后用耳朵贴住门,屏住呼吸想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什么声音都没有,白离撇嘴,抱着琴离开。
罢了,不管在商量什么,最好别打楚之谨的主意,不然小爷让你有来无回。
*
尤妃整理好发髻,又换了一套衣服,兰香就已经将皇帝叫过来了。
“爱妃,叫朕来何事。”Χiυmъ.cοΜ
尤妃低头看着自己的书,“皇上您明知故问。”
皇帝一脸懵,“朕还真不知道。”
尤妃将书往桌子上一放,抬头盯着皇帝。
“皇上,您食言了。是因为蔚柔回来了吗?所以忘了对臣妾的承诺。”
宫中后妃不少,起初能够顺利生产下来的皇子公主也不少。
刚开始皇帝还很开心,自己子嗣充足,后宫也一片祥和。可渐渐的,总有一些皇子妃嫔莫名其妙的因为这种原因和那种原因去世。
一个两个的还能说是巧合,可几年下来,皇帝的孩子们就只剩下了那寥寥几个,终于让皇帝警戒了起来。
有人在对他们下手。
皇帝派人暗中调查但是一无所获,只能自己多加防范。
当时尤妃刚生下楚之行,楚之行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连带着尤妃也整日哭的梨花带雨。
一天要问皇帝两遍,下一个去世的是不是他们母子俩。
皇帝心疼尤妃,怕后宫中那个幕后之人也对尤妃母子俩下手,便同尤妃商议出了一个计划。
他之后专宠丽贵妃和楚之慎,将他们树成宫中最大的靶子。
等日后楚之行长大成人,同别的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让楚之行出了坐收渔翁之利。
同时,还要委屈尤妃对外界做出一副不受宠的模样,让人觉得尤妃对人完全没有威胁,这样尤妃才能平安抚养楚之行长大。
皇帝的办法果真有效果,自从他冷落了尤妃之后,楚之行的身体就好了许多,少有病痛。
至于皇帝在将丽贵妃当靶子,假装专宠她的同时,有没有假戏真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尤妃的眼眶都红了。
皇帝连忙轻声安抚尤妃,“爱妃不要难过了,朕是不是最疼行儿,你还不知道吗?这次给行儿安排差事,也是想要找个理由,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
尤妃掏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滴,站起来将一旁的香具里的香点燃。
“臣妾也不是不相信皇上,可是臣妾心里真的很怕。从前蔚柔还没回来的时候,皇上您一个月总能悄悄来臣妾宫中三四趟。
可自从她回来之后,您就再也没来过了。这次还是臣妾派人叫您来,您才来的。臣妾受些委屈也就算了,如今,您还给行儿安排那样得罪人的差事。”
皇帝支支吾吾,“朕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香味弥漫在了整个宫殿,皇帝的喘气渐渐粗重了起来。
“爱妃,你就放心吧,朕跟你承诺,这个楚朝,未来一定是要交到行儿手里的。”
皇帝盖住的尤妃的手,尤妃眼神一暗,拉着皇帝朝内室走去。
兴到浓时,尤妃攀着皇帝的脖子。
“皇上,行儿大了,您该把这些年缺失的父爱还给他了。”
*
将皇帝目送走后,尤妃给兰香使了一个眼色,将正殿里的香炉给扑灭。
“娘娘,皇上这次回去,应该会重用秦王殿下,让他成为楚朝最尊贵的皇子了吧?”
尤妃的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冷笑。
“靠皇上?多少年前我就靠过了,可你看我如今落得好下场了吗?
今日本宫只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如何,现在看来,他的心已经被蔚柔勾走了。
说来也是,男人的承诺,如何靠得,还是本宫自己动手来的实在。”
“兰香。”
“奴婢在。”
“本宫要写封信给父亲,你待会替本宫送出去。”
兰香点头称是,尤妃拳头握紧,指甲嵌进肉里。
“蔚柔,碍着我行儿路了的人都得死。”
*
早朝,白离站在白忠身后,打了一个哈切。
前段时间天天连轴转的收集宰系一派的证据,可把她累坏了。连拉了两位大人下马,相信他们也能够安分一点,暂时不会再去找楚之谨的麻烦。
就在白离听别的大人像念经一样上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时,宗正少卿王明远站了出了。
“皇上,微臣上谏刑部尚书刘业滥用私刑。”
白离的眼睛猛然睁开,怎么又扯到刘业身上了。
王明远继续说道,“皇上,前些日子,刘业以参与逆王谋反一事为由,将一男子抓进了刑部大牢。
滥用私刑,对那男子屈打成招。微臣仔细去查了一下,其实那男子根本没有参与逆王谋反一事,而是与白大人起过争执。
白大人对其怀恨在心,才委托刘大人将其抓起来,对他永兴。”
寥寥几句话,将白忠小肚鸡肠,和刘业狼狈为奸的形象勾勒了出来。
白离恍然大悟,昨日遇到秦王和王明远他们出现在太白楼,还以为他们是冲着楚之谨去的。
倒是没想到,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说完,王明远就将证据呈了上去。皇帝翻开一看,人证物证具在。
“刘业,王明远所说是否属实。”
刘业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之前宰文山被白离检举时的慌乱。
“回皇上,此事不属实。那人的确参与了谋反一案,并且一直不肯招供。
至于行刑,臣一直是按照规矩行事。只是下手轻重上,难免有轻有重,臣不认为这就能够被王大人说成滥用私刑。”
白离知道王明远是秦王的人,皇帝不知道。
只将这当成刘业办事不利,还嘴硬不承认,大手一挥。
“宋经纶,此事交给你来办。”
自从晋王出事之后,曹氏一派的宋经纶虽然逃过一死,但从此也成了京都的边缘人物。
如今终于又被皇上点名,宋经纶顿时面露喜色,“臣一定不负皇上期望。”
“秦王,朕派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秦王回答,“回父皇,还在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皇帝点头,“众爱卿,还有何事?”
尤大人犹犹豫豫的站出来。
“尤大人,你又要何事?”
尤鹏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回皇上,老臣认为燕王已经到了可以自立门户的年纪,继续住在宫中很是不妥。
希望皇上能够一视同仁,赐燕王府让燕王分府别住。”
尤大人是秦王的外祖父,人人皆知。
尤大人在朝堂上一向胆小不敢说话,如今豁出去了,也要站出来请皇上让燕王分府别住,是不是因为皇上偏心太过,让老实人都忍不下去了?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此事容后再议。”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白忠的身影。
白忠仿佛忘了自己刚才才被人抹黑成小肚鸡肠,结党营私的形象,大义凛然的站出来。
“皇上,祖训有,父母之爱对孩子当一视同仁。
既然秦王早已出宫分府别住,燕王如今年岁大了,总住在宫中实在不好,还请皇上您准许燕王出宫分府别住。”
白忠这一出来,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宰系一派,秦王一派,纷纷站出来。
“还请燕王分府别住。”
“还请燕王分府别住。”
站在一旁的燕王本人:我当时害怕极了。
楚之慎本打算站出来,跟皇帝说他确实到了年纪,该搬出去自己住了。
又想起母妃跟他说过,他脑袋笨,嘴巴更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闭着嘴别出声,多说多错。
于是他硬扛着站在原地,任凭一群人在那叫喊让他分府别住,他就当听不到。
皇帝被这群大臣闹的脑袋疼,揉了揉太阳穴。
“住嘴。”
皇帝眉毛皱起,“此事朕会考虑的,散朝。”
说完,皇帝也不管下面的大臣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说。起身就离开,不给他们继续唠叨的机会。
*
散朝之后,刘业昂首挺胸的跟在宋经纶身后,同他一同去大理寺受审。
刘业旁边还站着一个白忠,以疑似同犯和教唆犯的身份同样跟着去大理寺。
宋经纶走在前,两人走在后。
前面的人微微弓腰,眼神乱瞟。后面的人站得笔直,昂首挺胸。
就给人一种感觉,仿佛犯事了的是宋经纶,刘业和白忠两人才是看押官。
白离知道宋经纶墙头草胆子小,在没找到撑腰的之前,不敢真动刘大人和爹他们。
于是一个人回府,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替刘大人还有爹洗刷冤屈。
既然王明远敢这样攀咬,那就说明他做足了准备,这个局,怕是没那么容易破。
从前自己遇到什么问题,楚之谨总能想办法替她解决。如今楚之谨去蓟州了,京都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正在白离抓耳挠腮,思考这事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门房小厮来报。
“小公子,外面有一个姑娘说让你滚出去。”
白离眉头微皱,“什么姑娘,小爷我可不认识什么姑娘,让她滚远点,烦着呢。”
正说着,那姑娘就已经闯进忠贤府了。
少女约十八九岁的模样,身穿火红色劲装,一头长发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瓜子脸高鼻梁,此刻正拿着双鞭朝白离冲过来。
“你就是白离?”
白离看着少女手里的双鞭咽了一口口水,指了指门房小厮,“我不是,他才是。”
“你骗人,我刚才听见他叫你公子了!”
少女眼眸一冷,用鞭子一鞭子抽了过来,白离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小厮身后躲。
被当成挡箭牌的小厮:我再也不跟别人解释我们家少爷是真男人了,她就是那个!妥妥的那个!
鞭子眼看着要落到小厮身上,少女从不滥伤无辜,将鞭子往回一收。
小厮和白离双双松了一口气。
白离壮着胆子从小厮背后出来,“你是谁啊,可知道擅闯私宅是要被抓起来的。”
“你敢?”少女冷喝一声。
“本小姐是刑部尚书刘业之女,刘新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离咽了一口口水,她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刘大人因为受她牵连被送进去蹲号子了,难道她还真能去报官说他女儿闯他人私宅,将刘新月也一起送进去蹲着,上演铁窗泪?
白离咳了一声,“那个,原来是刘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新月哼了一声,一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白离不知道自己在刘新月心中被打上了一个“怂”的标签。
“别给我说这些客套话,本小姐已经知道了,我爹就是因为被你牵连才进的大理寺,你要想办法把我爹救出来。”
“那是自然,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等我想出办法了,一定第一时间将他们救出来。”
“行吧”,刘新月勉为其难的点头,抱着手臂站在白离面前。
“你干嘛?”
刘新月有些疑惑,“当然是等你想办法啊。”
“你就站在我面前,盯着我想,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离我远点。”
搞笑么这不是!
刘新月撇嘴,“男子汉大丈夫,麻烦的很。”
她往前跑了两步,脚一蹬地,一跃就到了忠贤府的屋顶。
她站在屋顶,抱着手臂,冲白离喊道。
“现在离你够远了吧。”
白离:....
“你武功挺好的啊”,白离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
刘新月自豪的点头,“在京都,没几个人打得过我。”
白离打了个响指,有办法了。
她冲刘新月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
刘新月眉头一皱,她就没见过这么麻烦的男人。
“又怎么了?”
“干过违法的事吗?”
刘新月不明所以的摇头。
“敢干吗?为了救你爹,敢干违法的事吗?”
刘新月咬咬嘴唇,她从小就立志要学武匡扶正义,违法的事她还真没干过也不想干。
但这都是为了救她爹....
“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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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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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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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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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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