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王氏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物,还是苏御的亲娘。
多年的威压在这里,也只有大娘子敢笑着跑了下来——
有人搀扶着,乐颠颠的眼里藏着得意,“妹妹这是怎么了?”
“为着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实在是不应该——”
拍了下小白花的胳膊,“来,道歉,给咱们王—姨—娘道个歉来。”
每个字都压的很重,特意点明王氏的身份。
从善如流,小白花很快跪下来一脸惊慌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只是觉得姐姐美,不是——”
“不是什么?”王氏把话接了去,横眉冷眼的看着她,“不是把二房的大娘子比作花娘?”
沈怜容是什么身份,台上的歌女是什么身份?
小白花混做一团,提醒沈怜容的出身,暗讽二房,说是没心思,谁相信?
在场就是拉扯,王氏不说话,小白花就起不来。
“要跪就好好跪,没人给你立规矩,那就我来!”王氏平日和善的很,从来不拿娇做事,即便她明明可以。
现在一番火气发下去,徐氏也缩了缩脖子。
但有什么好怕的?
徐氏打起精神来,“怎么说我也是大娘子,银花是我们那的人,不该你来立规矩吧?”
现在拿起大娘子的腔调想要压王氏一头,早干嘛去了?
沈怜容真的无语了,又不能开口。
大人说话,没问到自个,晚辈是不能开口的。
“哦?”王氏让人重新呈上来一杯热茶,“不是说一家人吗?”
慢悠悠强调,“如今,我连个人都管不住了,还是姐姐你不给我这个面子?”
面子都是相互的,大娘子今天不给王氏这个面子,后面王氏就有的说了,“分得这么清楚,如今我是连自个院里的人都护不住了啊。”
“回去我跟御儿说说,还是自立门户的好。”
前面徐氏都没什么反应,一听到自立门户就慌了,“这哪成啊?”
说的是个什么事?
侯府挂的是空头勋贵,没什么实权。m.χIùmЬ.CǒM
碰上个苏靖整日“之乎者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侯府权势都要靠苏御撑着啊。
要是苏御走了,那侯府“!!!”
想明白这点没错,徐氏就是没想到王氏会为了自己的儿媳出头,出到这个地步。
都要另立门户了。
这倒也不着急,急的是“侯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她搅合家庭矛盾,分裂大房二房。”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徐氏想看到的。
现在只能急速补救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赏罚不明的人吗?就是想着我去罚比较好,毕竟是我房里的人,怨气冲着我发就行,何必牵连妹妹?”
漂亮话徐氏也是会说一点的。
这么一扯,就好像是她“大气能干,不给王氏找麻烦一样。”
后院都是人精,相处十几年了,谁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徐氏这就是上赶着找打,连带着身后的小白花也愚蠢至极。
分不清好坏,急于求成。
现在不就牛逼吹到牛缝里去了,上赶着被推出去“挡枪子。”
银花是没想到这出的,她只知道王氏性格好,却没想到今个发了飙是这么吓人。
当然也不指望徐氏救自己了,“啪啪啪”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抽肿了脸还诶诶的哭着,请求王氏原谅。
“跟我道什么歉啊?”王氏可不吃这招,都是虚的,“跟容—娘—子道歉啊?”
容娘子三个字说的极为用力,一个刚入门的妾室就敢这么称呼二房的大娘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沈怜容的态度就说明了对苏御的态度。
后院的女人要自己挣的起脸,该忍就忍,不该忍的时候寸步不让。
长辈说话没有小辈插嘴的份,王氏点到沈怜容才有她说话的。
刚一转头,就看到面色浮肿,起了斑点的女人,吃惊之余,还没开口,就看到面前的女子晕了过去。
“彻查彻查,给我抓住她!”王氏喊的嗓子都哑了,奶酥她是没吃,却不想儿媳吃了。
当着众人的面下毒也是够蠢的,徐氏这种蠢事干的多了,王氏一时也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认为是她做的。
心里气的不行,旁边的月娘拉了她一下。
捏了两下手指,不用说话,便就懂了。
这是“请君入瓮。”
不是爱到我面前舞吗?
那就好好让你舞,舞个痛快。
回到厢房,请了御医的王氏心尖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她深知做女人不容易,做婆婆更是艰难。
在后院,能护着儿媳,她就护着。
却不想,今个,还是被算计了。
“夫人,你听我说。”月娘上前,俯身轻言道:“容姐儿听话,没吃多少。”
哦?
这话怎么说?
左右看了眼,月娘拉着王氏走到里面,才低声道:“容姐儿花生过敏,不能吃花生粉末的,后院咱们都是知道的。”
连带着,大房也知道。
厨房有着各个小姐夫人的忌口,上桌的菜品都是不一样的。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大娘子是逃不掉的。
“为什么这么说?”王氏给人做妾室久了,思维有些局限,“再怎么样,大娘子还是大娘子,侯爷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废了她。”
“咱们只能自己忍着。”
月娘眯眼高深莫测道:“这倒不是,我们应该放手了。”
“孩子已经长大,要过自己的生活了,何必再牵着他们?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受委屈?”
成年的男子早就该出去自立门户的。
可惜,有着世子不争气在前,外加侯府养着侯爷的其它几个兄弟,重情义的家风下,“苏御从未想过自立门户。”
家族里最厉害的那个人,就要带着家族一同富裕,这是肩负在侯府每个男子身上的责任。
王氏是侯爷的红颜知己,当然懂得他的心思——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咱们作为一族之长,势必要让他们靠着。
不是靠自己,大家族都是联合起来打对方的。
如果个个分裂,那后面还怎么跟人家争?
这是延续千年的传统,大家族抱团,互相帮助,一起进步。
侯爷是这么想的,旁人却不是这么做的。
王氏深受侯爷影响,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大事上也不能做决定。
毕竟,后院的女人只是享福的,外面的世界要靠男人去厮杀,还是这么个想法。
所以平日里,遇着其它几房女人闹腾,王氏想着“他们为家族牺牲的丈夫,一年见不到一会的愁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能什么都较真,真较真起来,算不清的。
千丝万缕的关系,王氏就没想过让苏御自立门户。
“现在想来,却是不行。”月娘给她说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有它的道理,成年男子出去自立门户,也没说脱离宗族不是?”
该帮的还是会帮,就是不出这么多幺蛾子罢了。
月娘看的清,王氏却还有些犹豫,“要是侯爷回来劝我,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了,枕边人的诉求,王氏不可能不在意,撩拨她的心弦。
沈怜容今个是“将计就计”了——
人家打到你面前,光是忍让是不够的。
为了后面不用再忍,她直接吃了一块花生奶酥,小白花呈上来的。
后院的人都知道她不能吃,小白花却又送上来了。
这话要怎么说?
就算到了台面上,她也有话说“我不知道,是大娘子让她送上来的。”
打狗看主人,把狗放出去乱咬,还想拍拍屁股轻易揭过那是没可能的。
沈怜容想分家,就得将计就计来个苦肉计。
接下来,无论大娘子怎么说。
这家,是分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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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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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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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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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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