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城府衙内的屋顶上,陆婉辞斜斜的往后仰躺着。
左手支撑,右手随意的搭在一旁。掌心握着一壶烈酒,酒香醇醇,香飘十里。
一旁还散落着数个空酒壶。
夜凉如水,天边挂着一轮孤月,泛着幽幽寒光。
而此时的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华灯耀眼。
百姓们声声欢呼入耳,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与这一派静默的府衙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婉辞抬手,灌了好大一口烈酒入喉。酒水顺着嘴角溢出些许,滑过脖颈,最后落入衣襟。
烈酒辛辣,入胃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不免喝的有些急了,呛着了喉咙。
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待不适感稍稍好转,她眸中含着泪光,抬头望向天边的那一轮孤月。
夜空里浮现出了她的父母和奕鸣的脸。
“婉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婉儿,你背负的太多了,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会心疼的。”
“母后,鸣儿想你了。”
陆婉辞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们的脸颊。
“父亲、母亲、鸣儿······”
然而伸手却触了个空。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她收回手,举起酒壶,仰头又是一大口。
这时,下面传来傅北玄的声音。
“阿辞,快些下来,危险。”
见他来了,陆婉辞踉跄着站了起来。
屋顶的瓦砖坑洼不平,陆婉辞有些站不稳,身子左右晃动着。
傅北玄心里一紧,赶忙伸出手去。
“你小心些。”
陆婉辞却是笑了笑。她将酒壶随手一扔,目露狡黠:“傅北玄,你要接住我呀。”
说完,她纵身一跃。
傅北玄伸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
她被傅北玄抱在怀里,双手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
她歪了歪脑袋,面色酡红,双眸盈盈。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傅北玄,你接住我了。”
傅北玄无奈一笑:“嗯。”
她重复:“傅北玄,你接住我了。”
傅北玄不厌其烦:“嗯,接住了。”
谁知她却好像是没完没了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傅北玄,你接住我了。”
而傅北玄也是循环反复的搭话,面色没有丝毫不耐。
也不知是说了多少遍,她许是有些累了,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
她的声音温软:“傅北玄,谢谢你。”
闻言,傅北玄微微一愣。
旋即他便挑了挑眉:“你待如何谢我?”
陆婉辞闻声抬头看他。
她的双颊酡红,翦瞳水润,丹唇娇艳欲滴。
傅北玄低头看着她,喉结不由得动了动,心底有一瞬的慌乱。Χiυmъ.cοΜ
谁知下一刻,陆婉辞却突然靠近,娇嫩的红唇吻上了他的唇畔。
蜻蜓点水般,轻且浅。
只是轻轻的一碰,很快便离开。
傅北玄的瞳孔蓦然睁大,神色难以置信。
方才,发生了什么?
唇畔那片刻的触感,是我的错觉吗?
她,吻了我?
那瞬间的异样触觉,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太快了。
他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
此时,陆婉辞浅浅的声音飘入耳中。
“如何,可还满意?”
傅北玄愣愣的低头,看着她微微上扬的红唇,脱口而出:“不满意。”
陆婉辞面色有些不悦。她撇了撇嘴:“傅北玄,莫要太贪心了。”
而傅北玄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定定的盯着她,眸中有什么情感喷薄欲出。
“对你,我只怕自己不够贪心。”
话音刚落,他放下陆婉辞。而后将她推到了一根漆红柱子上,欺身吻了上去。
他一手撑着红柱,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自己身前。
彼此的心跳均是剧烈的撞击着胸膛,“砰砰”“砰砰”,清晰可闻,甚至已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陆婉辞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抬手推了推身前人的胸膛。却不想那人竟似一座山似的,岿然不动。
陆婉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无法,她便只好用力咬住傅北玄的嘴唇。
傅北玄吃痛,终于松开了她。
陆婉辞抬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傅北玄则抚了抚被陆婉辞咬过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餍足得意的笑。
陆婉辞抬头瞪他。目若秋波,粉颊通红,嘴唇略微红肿。
“傅北玄,你耍流氓!”
话毕,她使劲的推开傅北玄,脚步虚浮的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傅北玄好笑的看着她歪歪斜斜的背影,而后追了上去。
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阿辞,我送你回去。”
陆婉辞却是一把甩开,没好气道:“不必。我没醉,能找到回房间的路。”
嘴上口口声声道自己没醉,但步子却是踉踉跄跄。且走错方向数次。
傅北玄捉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正确的方向。
他颇为无奈:“那边是厨房。你的房间在这个方向。”
陆婉辞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然后便晃荡着往前走去。
傅北玄站在她身后,脚步不动。
他笑道:“既然你不让我送,那我便回去了?”他故意提高声音,眸中盈满笑意。
随后便真的转过身,作势往前走了几步。
果不出他所料。
听见傅北玄的话后,陆婉辞转过身。
她有些生气,脸颊气鼓鼓的。
她三两步跑上前,一个弹跳跳上了傅北玄的脊背。
傅北玄被她猛力一撞,不由向前踉跄了两步。而后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双腿,将她稳稳当当的背了起来。
陆婉辞揪住他的双耳,微恼:“我说不让送就不送了吗?何时变得这般听话?”
傅北玄忍俊不禁:“我说阿辞,我要送你你不愿,不送了又生气。你怎的这么难伺候?”
陆婉辞手上稍稍使劲:“嫌我难伺候?你竟敢嫌我难伺候?”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傅北玄!你说过你爱我的,你竟敢嫌我难伺候!”
傅北玄无奈叹息,赶忙哄道:“我怎会嫌你难伺候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闻言,陆婉辞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
她抬手指向自己房间的方向:“出发。”
傅北玄将她颠了颠,而后朗声道:“好嘞,您坐稳。”
说完便背着她往前走去。
两人嬉闹的声音在夜空中飘扬。
天边那一轮明月的光芒较之方才更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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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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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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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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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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