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除了那几壶酒外,未曾进食。
她抬手拍了拍额头,秀眉紧蹙。脑海里“嗡嗡嗡”的,昏昏沉沉。
陆婉辞坐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的疼。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火辣辣的,非常不适。
她愣愣的坐在床沿,双眼空洞无神,许久不曾动弹。
她记得,昨晚她喝了很多酒,然后便喝醉了。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亵衣。
她是怎么回房的?
又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细碎的片段。
她如遭雷劈,呆愣原地。
她,亲了他?
随后,又是一个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是傅北玄将她按在红柱上亲吻的场景。
她慌了。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心里一阵懊悔。
以后,她可如何面对傅北玄?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
她回头,呆滞的看着被子里头伸出一只手将被子掀开,露出傅北玄睡眼惺忪的脸。
他小声咕哝:“怎的这么早便醒了,不多睡会儿?”
陆婉辞猛地弹起,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伸手指着傅北玄,惊魂不定:“你你你······你怎会在此?”说完,她赶忙护住胸前,将衣襟拢了拢。
傅北玄自床上坐起,眸中尚带着方睡醒的慵懒。
他勾唇:“你忘了吗?昨晚可是你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走的。”他挑了挑眉:“我一良家妇男被你强留在房内过夜,若是传出去可是声名全毁。”
他笑:“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陆婉辞不信:“你胡说,我怎会做出这等事。定是你胡诌,想要框我。”
傅北玄笑意更甚:“你说是那便是了。但我确实是在你房中过了夜,这一点却是你赖不掉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拿过一旁挂着的外袍穿好。
而后看向陆婉辞:“我去吩咐厨房备饭菜。你洗漱好后便去饭厅用早饭吧。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想来此时胃里定是不舒服的。”
他系好玉带,出门前对她说:“我去吩咐厨房给你送碗醒酒汤,这样会好受些。”
说完便径直出了门。
陆婉辞怔怔的看着他走出房间。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片刻后,她才后知后觉。
他竟就如此大大咧咧的从她房里出去,是想将此事搞得人尽皆知吗?
她愤愤的低骂:“傅北玄,狡诈!”
待她穿好衣服,正往饭厅去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陆小姐。”
陆婉辞回眸。
是萧弘靖。
她暗暗握拳,强自压下心里的恨意。敛眸施礼:“辰皇陛下晨安。”
萧弘靖道:“陆小姐不必多礼。”
陆婉辞低着头,声音有些冷意:“不知辰皇可有何吩咐?”
萧弘靖看着她的发顶,皱了皱眉:“陆小姐为何不敢抬头看朕?”
陆婉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九五之尊,小女子钦佩不已,是以不敢妄自瞻仰尊容。”
萧弘靖心知这不过是她的托词。但他也没再深究,而是问道:“听军中将士们说,前日大败反军的计谋出自你口,而那些吸引蝙蝠的血蜜粉也是你亲手所制。”
他目光紧锁,带着探询:“不知陆小姐是如何知道调制那些药粉的法子?又是为何会如此命名?”他连发几问:“可否为朕解惑?”
陆婉辞心下微愣。
他还记得她曾对他说过的血蜜粉一事?
他是怀疑什么了吗?
不,不会。
他不会猜到的。
即便猜到了又能如何?再杀她一次吗?
陆婉辞冷笑连连。
那可真是要让你失望了。
现在的她,可不是从前那个对你事事依从、死心塌地的陆婉辞了。
想杀她?
他还不够格。
陆婉辞稳了稳心绪,声音带笑:“血蜜粉可有何不对?辰皇何发此问?”
萧弘靖紧盯着她,眼中带着审度:“血蜜粉并无不对。不过朕的亡妻曾对朕言,这世上只有她一人会调制血蜜粉。”他上前一步,“所以,陆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陆婉辞抬头看他,笑道:“先皇后许是自大了些。这世间能人异士颇多,她又如何能断言只她一人会调制血蜜粉?”
闻言,萧弘靖面色有些不虞。他语气不善:“陆小姐是自认自己乃能人异士了吗?未免托大了些。”
瞧这语气,似乎是不满她说他的亡妻自大。
陆婉辞垂眸:“不敢。血蜜粉乃小女子的恩师所授。而我的恩师却也算得上是当世奇才。”
萧弘靖步步紧逼:“那不知陆小姐师承何处?尊师名讳何许?”
陆婉辞有些不耐。
还有完没完了?
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我的恩师乃世外高人,隐居多年,极少出世。是以辰皇应当是未曾听说过他的名号。”
萧弘靖却是不肯罢休:“你不说,又岂知朕未曾听说过?”
她断不可能直言自己乃医圣关门弟子。是以便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妙仁圣手。陛下可曾听过?”
萧弘靖皱眉,神情思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未曾。”但他旋即便道:“朕从未听过世间有此人名号。莫不是陆小姐信口胡诌,想要诓骗朕?”
陆婉辞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她冷声:“我早便说过陛下应当从未听过恩师的名号,但陛下却偏要逼着我说。现下我说了,陛下却又怀疑我说谎。”
她抬头看他,眸中泛着寒芒:“陛下可当真是独断专行。好话歹话都叫您说尽了。既如此,我还有何可说的呢?”
她说完,萧弘靖却未曾言语,而是呆呆的看着她。
她方才疾言厉色的模样与神色,像极了那个人。
可以说除了脸不像,其余的地方都像。
期初他尚会怀疑,是否她没有死,而是被人救出,易容改头换面来到了北国。
毕竟她的尸身确实是被人劫走了。
但是他仔细观察过了,她的脸上并未有易容的痕迹。
若非易容,那这世间还会有什么法子能叫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呢?
答案是没有。
他沮丧的垂下头。心里一阵失落。
这时,傅北玄自一旁走来。
他拉住陆婉辞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
他警惕的看向萧弘靖,语气颇为不善:“不知辰皇陛下找内子有何事?”
萧弘靖微愣:“她,是你的妻子?”
傅北玄嗤笑一声:“很快便是了。辰皇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萧弘靖敛去失落的情绪,道:“无他,不过找陆小姐问些事情。”
傅北玄道:“若是问完了,那本殿便将内子带走了。”
他虽说是在询问萧弘靖的意见,但却未等他回答,径直便将陆婉辞拉走了。
却在走出不远后,他复又转头问:“辰皇陛下的雪中送炭本殿会尽数禀告父皇。若是陛下无其他要紧事,也应当回辰国了吧?”
萧弘靖有些疑惑。
这位北国的二皇子对他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敌意。www.xiumb.com
可是两人在此之前却是分明未曾见过。
他皱眉:“不急,朕已许久未曾来过北国。此次既来了,便应当去拜会一下北皇陛下。”
傅北玄却是直接拒绝:“这便不必了。本殿会将辰皇的一片心意传达给父皇。”
闻言,萧弘靖扬眉:“怎么,二殿下这是在赶朕走?北国便是这般对待恩人的吗?”
傅北玄暗自咬牙,眸中的敌意不加掩饰。
见他此般作为,萧弘靖却是愈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不必劳烦二殿下传达了。朕的心意,朕自会亲自向北皇表明。”
说完,他眸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婉辞,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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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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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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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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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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