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情吗?
还是那种残忍的、粗暴的,行为呢?
眼前的即墨杀诚,显得极其的孤廖落魄,那一根根突兀的血管,仿佛随时都可以从他的肌肤下,爆破出来。
“谢谢你为本君要来的鲲齿,”即墨杀诚朝床榻下的我,探过身子,将我努力从坚硬的地面上,拉回了他的身边,“你觉得,本君真的困住了你的战若寒么?”
“什么?!”我愕然地望着即墨杀诚。
“你看啊蔻蔻,你现在看着本君的目光,多认真呢~可惜啊,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即墨杀诚笑笑,随即又摆了摆,早已皲裂乌紫的手,“你应该知道,战若寒会神识剥离术。本君石化的不过是他的身子罢了,他现在的神识,指不定飘去了哪里,去为你寻人,联手找本君复仇呢~”
当听到即墨杀诚这么说,我惊讶得,一时迟迟回不过神来。
他口中所说的神识剥离术,应该就是当初战若寒,来我梦里的那种术法。
可是紧接着,让我心痛不已的是,既然战若寒的神识,已经飘离了他被石化的身躯,那么为什么,战若寒始终没有来过我的梦里呢?
会不会,是嫌我肮脏了?
想到此,心脏忽然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急忙垂下脑袋,用手捂住了自己半裸的胸口,痛喘了一口气。
房间中,一瞬间,静谧得悄无声息。
直到一抹轻若鸿毛的声音,在我耳畔,柔柔地浮响起来——
“本君答应你。”
“什么?”我猛然抬头!
“本君答应你,放了你,也放了你的战若寒,”即墨杀诚一时笑得,人畜无害,“从此你们去幸福,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最好永永远远躲得本君远远的!不然,本君见你们一次,就杀你们一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得呆呆地蠕动唇瓣,宛若一条出水的金鱼,半晌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不过…本君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蔻蔻若是做到了,本君就……”
“我答应你!”我都没等即墨杀诚说完,就抢先打断了他,“只要你能放了我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立即伸出两根手指,比在脑袋一侧,作出发誓的动作。
一抹失落,闪过了即墨杀诚的诡面。
但也没纠结什么,他再度启唇,对我说道:”好好爱本君七天,只要七天就够。这七天内,一颗心一副身体,真心真意地只属于本君一个人。七天一过,本君放了你和战若寒。”
喜悦的神色,慢慢地从我的脸上,垮了下去。
七天。
我不是不能够在七天内,对即墨杀诚服服帖帖。
只是这一颗心,我怎么可能,会真心真意地去爱即墨杀诚呢?
怕是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他吧。
大概是看穿了,我眼中的茫然,即墨杀诚又道:“本君自有办法,你只管答应本君就好。”
冷冷清清的寝房内。
摇曳的烛火,勾勒着即墨杀诚的身影。
我抿着双唇,沉默地看向墙角,那笼罩在阴影中的石像。
直至,我流转回了目光,答应即墨杀诚:“我答应你,但是你也不能失言。七日一过,放我们离开。往后余生,互不打扰,再也不见。”
即墨杀诚忽而笑得灿烂。
即便此刻,他的容颜已经僵变,但也仍然没能影响到,他眸底大片大片的幸福。
“好~七日一过,往后余生,再也不见~”
……
往后的几天里。
别故按照我说的,将鲲齿碾磨成了白色的粉末,每日都水煮七分,分三次服下。
很快,即墨杀诚的僵变,就一点点地,从他的身体中褪去。
以及他满背,那骨肉外翻的伤口,也都在急速地愈合着。
半个月后。
即墨杀诚终于恢复如初,柔若凝脂的肌肤,似乎比曾经还要,吹弹可破。
他乌黑的发丝,也比之前稍稍长长了几寸,火红的发梢,细细碎碎地垂在肩头。
一双墨如深潭的凤眸,也比曾经,更为水润明亮了。
并且,若隐若现地充盈着,某种类似于幸福的光泽。
眼下,时间刚过正午。
我慵懒地对着房间内的梳妆镜,挑起一张鲜红靓丽的唇纸,轻轻地抿上去。
这半个月以来,我几乎没有踏出过房门,可吃的每道膳食,都是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我知道,是奶奶亲手做的,不过我也不愿,再去面对奶奶。
毕竟,我快永远地离开这里了,我怕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与她道别。xǐυmь.℃òm
刚刚抿好了唇红,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从外打开了。
我从镜子里望过去,只见披着一袭寝袍的即墨杀诚,正如浴春风地朝我走了过来。
而他的手中,正握着一只琉璃茶盏。
他走到我的身后,将茶盏放在一旁,站在我的背后,从镜中凝视着我。
“本君的蔻蔻,越来越漂亮了~”
猩红的瞳线,闪着幽幽的光。
我慌忙躲闪他的目光,反问他,找我是来做什么?
即墨杀诚勾唇一笑,再次拿起琉璃盏,递到了我的眼皮下。
他这么一伸手,我才注意到,他原本早已愈合了伤口的双手,此时此刻竟涂着灵药,被白色的纱布,绑了一圈又一圈。
可是。
更吸引我的,却是琉璃茶盏中,那如稠血般的殷红的液体,散发着一抹古怪的味道,正冒着氤氲的热气,熏皱了我的眉宇。
“这是什么?”我警惕地问即墨杀诚。
“是本君在忘川河畔,花了三天三夜,日夜不停地为蔻蔻亲手摘下的九百九十九朵彼岸花,压榨的花汁,”即墨杀诚笑得十分开怀,那妖冶的凤眸,都从未这般耀目过,“喝了它,蔻蔻就会一心一意地爱本君七天。这七天内,再陪本君去为百姓封一次魔。七天一过,往后余生,如你所愿。”
垂眸望着这碗花汁,再望望那白色纱布殷出来的斑驳血迹,我一时间都不敢相信,幸福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
我正欲端过,即墨杀诚掌心的琉璃盏,却又及时怔住了。
犹豫片刻,我抬眸问即墨杀诚:“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本君什么时候骗过你呢?放心吧蔻蔻,本君的时间不多了。天界的那群畜生,已经在打本君骨头的主意了。”
“打你骨头的主意?”我扁了扁嘴巴,一头雾水。
“是啊,”即墨杀诚笑得风流,“天庭那些该死的仙官们,非要本君的身躯去化作一座困魔的牢笼。蔻蔻你说,他们过分不过分呢?”
若不是我现在,能勉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都能笑出一个,超大的鼻涕泡儿来。
这么听起来,似乎即墨杀诚要以悲剧告终,奉献自己,身作骨牢,惨死在天庭中了。
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晕了头脑,我都没兴趣再追问即墨杀诚,天庭为什么要拿他去做骨牢了?
我直接端过了他手中的茶盏,将盏中那温热的红色花汁,一饮而尽了。
空空荡荡的琉璃茶盏,一滴花汁都不再剩。
我用袖口,擦拭着几滴从唇角,溢出来的花汁。
等我再次抬头,去看即墨杀诚的时候,一抹说不明白也道不清的幸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仰首怔怔地仰望着,这个垂立在我面前,笑得明灿的男人。
忽然就心疼他眉宇间,流淌着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我站起身来,张开了双臂,向着即墨杀诚的腰上抱了过去。
侧耳倾听着,他胸膛里,那颗漏掉了几拍心跳的心脏,柔声对他说道:“不要难过了,杀诚。即便七天过了,我也不会舍得离开你,我阮蔻,会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的。不过,你先帮我杀了战若寒,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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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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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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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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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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