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筷子轻点了点盘中由白咛夹过来的糕点。
站在屏风后的左喻之更是觉得眼皮一跳。
垂着的眼帘微颤了颤后掀起眼皮往白咛的方向看了眼。
左喻之脸上神色收敛的快,很难被人察觉到心思。
所以左喻之总是瞧上去一幅幅淡淡让人猜不透心思的模样。
穿越后左喻之一直都在极力得隐忍,根本瞧不出原本雷厉风行得左总模样。
从当前处境,以及苏慕不经意透露出的信息,不难判断出,自己这个身体的左蓝南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到目前为止都是在扮演左蓝南这个角色。
这也是白咛一直都没有怀疑眼前的左蓝南就是自己前夫的原因。
即使白咛稍察觉到一点端倪,左喻之也可以立马就可以隐藏过去。
左喻之心思之深沉,难以用大海来比拟。
不过,在左喻之心里,少年时候的白咛漂亮温柔,是照进自己生活里的一束光,让自己寡淡无味的人生增添了许多色彩。
想到这里左喻之不自觉地双手紧握成拳,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左喻之家庭条件不好,身后又拖着两个弟妹。
但好在智商这种东西从来不挑家庭条件,只存在于基因之中,所以左喻之的学习成绩极好,即使他每天忙于生计,有兼不完职,但是他的成绩就是那么好。
左喻之还记得那时自己被学校保送的时候,白咛不依不饶的扯着自己的胳膊...问自己会不会变心。
*
“还真是让人羡慕呢。不用高考什么的。外面优秀的人那么多,所以阿喻会变心吗?”少年时候的白咛托着腮眼神认真的瞧着左喻之。
左喻之垂着的眼睫微颤。
“....我只想管好眼前的事情。”左喻之手下动作微顿。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让左喻之不由的微蹙了蹙眉头,并虚眯了眯眼睛后伸手遮挡了下。
道“有功夫想那么遥远的事情,还不如看看这道题怎么做吧,我讲了很多遍了,你还是错了,可见你并没有用心。”
白咛眨了眨眼睛后低头沉思,后猛的向前,亲了下左喻之的脸颊。
两人间本就离的近,白咛的动作又颇大,导致毫无心理准备的左喻之动作一踉跄。
“所以阿喻会不会变心呢。”白咛依旧不依不饶的问。
*
那时候白咛的笑容,左喻之至今都记得。
左喻之又透过屏风扫了眼白咛的方向,,只是如今白咛的脸上再没有那时候的那般娇俏明媚的笑容了。
正在与宇尔宁用早膳的白咛,见宇尔宁的贴身小厮这样说,却是下意识的打量了番眼前宇尔宁的反应。
原著中的宇尔宁憎恨靖王,恨到非要一刀刀剜了她的肉,双手沾满她的鲜血。
眼见着她求生不能求死没门的模样,心中才算痛快,将其折磨致死后还要鞭笞她的尸体,将其五马分尸拿去喂狗都不能解宇尔宁的心头之恨。
那时候的宇尔宁已经是这个女尊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将军了。
白咛目前要做的就是在宇尔宁这边刷够好感,最起码不至于对方手握大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手刃自己。
白咛垂目,看着碗中的热汤中泛起的一层层涟漪。
“你今年不过才刚刚及笄,年岁还小,正是学习的年纪,我若是想说给你安排个先生进府,教你骑射兵法,或是再多读一些书,你觉得如何?”
宇尔宁听着白咛说的话却是下意识的微蹙了下眉头,他一下子没能明白白咛这样做意欲所为何?
白咛瞧出宇尔宁心思,便解释道“只是觉得你少年年纪多学些东西是好的,那骑射先生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来的,你不是最喜欢骑射兵法,舞刀弄枪?男子也不是要待在女子后院无所事事,蹉跎青春的不是吗?找些自己爱干的时间打发时间岂不乐哉。”xǐυmь.℃òm
这原话是原著中宇尔宁自己说过的话,这阵从白咛嘴里说出来,宇尔宁只觉得恍惚。
白咛知道如今虽有自己这个变数在,但是原著的剧情却一直都在走,比如自己本意是想从源头切断自己与宇尔宁与太女间的纠葛,成全他与太女间的感情。
无奈宇尔宁放不下宇家的尊贵与荣耀。
太女也不甘愿背上一个抢夺自己妹妹夫郎的骂名,影响她的贤德之名。
即使自己这个变数在极力阻止,但也是被原著剧情推着再走。
换句话说,眼前的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未来很有可能依旧是女尊国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将军。
原著中身为女主角的太女最能明白宇尔宁身为男子踌躇不得志的心情。
更是有意的栽培,直至宇尔宁能够单枪匹马闯入敌方营帐中割下了首领的头颅,赢得一片军心。
白咛现在走的路,便是太女走过的路,只希望眼前的宇尔宁手握大权后。
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若不能也可以看在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上,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白咛瞧了眼宇尔宁沉默不语便又继续说“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那就按照我说的办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等晚膳时候我再过来。”
白咛只是觉得,新婚前几天自己怎么着都是要按时按点过来打卡,不然这消息再传进了宫里,照着冉贵君的性子,难免又是一场风波。
这白咛刚出了院子,宇尔宁的贴身小厮便说道。
“公子你瞧啊,我们王爷多疼你啊,我瞧着这王爷也不像是坊间流传的那般风流,不仅生的花容月貌,气质儒雅,待公子更是细心,即使是那平头百姓家的妻主都少有对自己夫郎如此上心的,更何况她还是王爷....”
艾青顿了下打量了眼自家公子的模样后又掩嘴笑道:“即便是以前花心,如今为了咱们公子却是收了心,这点才说明王爷待我们公子与众不同呢。”
“就你的话最多。”宇尔宁的心思也是乱的很,便摆了摆手不让艾青再说下去,又瞧了眼左喻之站着的屏风处,对艾青说“我有些乏了,你让他先回去吧,至于敬茶请安就等下次再说吧。”
“是。”
*
左喻之被宇尔宁打发出了泉通院,一路都是神情恍惚的模样,无论苏慕跟他说什么都是一副蔫蔫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左喻之觉得他的前妻变心了。
“咳咳”左喻之扶着墙,掩嘴止不住的咳嗽,嗓子顺带着整个胸腔都咳的生疼、
左喻之脸颊通红,只是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勒住似的,有一股气一直在往上翻涌,心脏跳动的飞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垂在双侧的手一会紧握成拳头,一会又张开。
最后却突然笑开。
好不容易回到了竹文阁,左喻之却又瞧见白咛的轿辇在院中。
左喻之双唇紧抿,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白咛刚出了宇尔宁住处,就去了左喻之的文竹阁,前些日子一直因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一直被冉贵君拘在宫里,直到宫门下钥前才让自己离开,每次回来也都已经深夜。
在白咛眼中的的左蓝南身体孱弱,像白洛这么大点的小孩又最是难带的时候,所以白咛便压着自己的想念的心一直没有过来。
还有就是白咛自己困扰自己的心结。
她迷恋眼前人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却更怕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而牵扯出的往事在自己脑海里重新像是幻灯片一样又挨个播放了一遍。
她与左喻之的那些从前她不想再被提起。
“主儿,是王爷的轿辇,王爷来看您和小公子了。”苏慕显然是高兴的,而一旁的左喻之倒是神色阴郁。
屋内的白咛正在逗弄刚睡醒的白洛。
见有人推门进来便下意识的侧过脑袋瞧了瞧。
“奴请王爷安。”苏慕与白咛请安,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起来吧。”白咛将视线投向苏慕身后的左喻之,左喻之并没有给白咛请安,只是安静的站在一侧,低垂着脑袋的样子,让白咛只能瞧见对方的头顶。
白咛也不恼。
过了片刻,左喻之才哑声说道“你们先下去。”
屋内伺候的人加上苏慕也不过就才两人。
屋内伺候的奴才看看左喻之又看看白咛,直到白咛说了句“听他的,你们下去吧。”屋内的两人才听命出了屋子。
“苏慕,把孩子抱下去。”左喻之又说。
“是。”
直到苏慕将白洛抱出了屋子将门关上后,白洛才开口问左喻之“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房间内得空气逐渐凝结。
左喻之也不看白咛只直言道“前些日子王爷为了迎娶宇公子,遣散后院众人的时候说的话可还算数?”左喻之只是说话片刻就不自觉的又捂住胸口猛咳几下。
“此话何意?”
左喻之因咳嗽而面色绯红,气息都稍有不稳,喘着粗气。
白咛眉毛微蹙“昨日就听戈荔说你的咳疾依旧严重,是不是没有按时服药,如果现在再看的大夫不行就多换几个来瞧瞧。”
左喻之真是厌倦死自己现在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几步就要喘的身体。
原来的左喻之可是相当自律,不说是肌肉猛男,却一人对抗几个成年人不是难事,哪里像现在这副柔软的恶心的样子。
如今听了白咛的话,左喻之便更是心神不宁。
“只要自愿离府,是不是就真的可以重获自由身?王爷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左喻之将手搭在桌子上,用力的扶住。
即使身子虚弱却还是极力将自己的脊背挺的笔直。
“你想要出府?”
即使眼前的人气场与自己的前夫完全不同,却总是能从对方的举手投足间能够看到自己前夫的一丝影子。
左喻之屏息凝视对方片刻后才道。
“是,我想出府。”左喻之言辞肯定“孩子我也不要。”
白咛瞧着对方熟悉的面容不禁有一丝晃神,下意识的攥了纂手边的衣物,又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呢喃道“这样也好,其实这样也好。”
白咛背过身去下意识转了转自己指间的戒指,听眼前这样说却觉得既失望又有松了口气,过了片刻,白咛才提高了音量道“我说的话自然算数,是去是留,,以后都是自由身,也可以在自由婚配。”
“谢王爷。”左喻之得声音听起来不卑不亢,言辞掷地有声。
白咛语闭便转身出了屋,两人间擦身而过,白咛侧身而过卷起的风带起左喻之耳边得黑发。
果然,即使极力得委屈求全,破镜也终难重圆。
*
五年后
白咛下了早朝,这阵刚回到王府。
“主子,泉通院那边等着您过去用早膳呢。”
“知道了。”
这时候的宇尔宁正在院子中练习剑术,白咛远远瞧着也没有出言打断。
院子中有一约莫五六岁的孩童正在花园中追着蝴蝶跑,春意盎然的季节里,只穿了件浅粉色绣银边的长衫,正面胸口处也同样是用掺了银线的丝线绣的丹顶鹤图案,脖子处露出内衫的白色领子。
“娘亲既然回来了,杵在那边不吱声做什么。”说话的人正是已经五岁的白洛,瞧着不远处的白咛更是扯着嗓子一路就小跑着过来,一把就扑进了白咛的怀中。
白咛将白洛抱起,理了理对方额前的碎发“看你跑的这一头的汗,等会风一吹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白洛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说“咦.呸呸呸,娘亲乌鸦嘴,良儿才不要喝那乌漆嘛黑苦苦的汤药呢。”
白咛给白洛取了个表字,名唤夕良。
除了白咛偶尔会唤她几声洛儿,其余长辈一般都是唤起良儿。
白咛瞧着怀中白夕良因奔跑而通红的小脸,心中更是一软下意识的捏了捏对方的鼻子说“是娘亲乌鸦嘴,娘亲给良儿赔不是。”
白洛的长相是越长越像白咛前世的儿子,就连笑起来的嘴边的梨涡都像极了。
却单单只有这梨涡长的像白咛,其余五官都像极了白咛的前夫左喻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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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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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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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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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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