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咛心下思绪微转,轻抿了口手边的酒水。

  酒水入嘴绵柔,后味微甜,丝毫不辣嗓子。

  “过来!”白咛对舞池中央的宇尔宁招了招手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到我身边来。”

  在场的人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小说原主的白咛本就是一位贪杯图美色的纨绔。

  宇尔宁面上波澜不惊,扫了眼白咛后很快便就垂下脑袋,行为举止间身上的铃铛声声作响。

  白咛伸手一把扯过宇尔宁,宇尔宁便踉跄着跌入白咛的怀里。

  白咛瞧着对方似乎要喷火的双眸,眉毛挑的更高。

  “来,喝了这杯。”

  她就是想要眼前的这位原书男主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就是那贪图美色扶不起的纨绔,主动与自己退婚才好呢。

  “还是说想要我喂你呢。”

  *

  因为生病躺了好些日子的左喻之,只是在昏睡着的时候被苏慕喂了些米汤,生孩子是个体力活,那点子靠米汤维持的体力,这阵子早被折腾了个精光。

  甚至就连出声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才能稍稍的缓解自己的痛意。

  不知是这些年左喻之养尊处优惯了精神力薄弱,还是这本就属于女尊国男子的身体就是如此孱弱,力气小的可怜,竟是折腾了大半宿,左喻之的肚子里孩子一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琇書網

  “嗯..”

  左喻之浑身瘫软在床上,嘴里咬着的白色帕子滑落后,左喻之再一次的昏死了过去。

  左喻之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浸的湿透透的,发丝凌乱的拧成一缕一缕,瞧上去似乎只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一命呜呼,把性命交代了在这。

  “男人生子就是与阎王殿隔了层纱,若他再这样下去,我可保不准父女平安啊。”接产夫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汗,双手上尽是血腥“快把他叫醒!快把他叫醒!”

  左喻之觉得自己要死了,腹中绞痛简直让他生不如死,与其这样无止境的折磨他,倒不如昏死后就不要再醒来,就可以结束这样无止境的折磨。

  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勇者,在生孩子这场事上,竟想当个逃兵。

  恍惚间,左喻之脑海里突然闪过自己前妻生孩子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事业正是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左喻之因为一单业务错失了白咛生孩子的重要人生历程。

  左喻之因那个常年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原生家庭所致,总是将利益放在首位,至于亲情家庭向来看的薄弱,常年忙于工作错失儿子成长的左喻之,与儿子间的感情也很是薄弱。

  他从来都不是个称职的爸爸和丈夫。

  儿子去世后,左喻之与白咛一同站在儿子的墓前。

  白咛哭着哭着就笑了,轻声呢喃道“男人没有生过孩子,没养过孩子,没有参与过他的每一步成长,爸爸永远不会有妈妈那么爱孩子。”

  *

  “主儿,主儿,你快醒醒”

  “快醒一醒!”

  左喻之是被苏慕喂的一口水给呛醒,意识恢复的立刻,马上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钝痛。

  “我受不了!肚子里的这块肉怎么还没有出来!”左喻之精神涣散左右晃着脑袋,被疼痛折磨的左喻之已经没有了理智和思想,双手挣扎不知道该抓住什么才能缓解自己疼痛。

  他觉得自己是在受刑,老天不愿意让他死的太痛快,非要狠狠的反复将其折磨致死才行。

  “快了,快了!已经能看到头了,在使点劲!使劲!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孩子挤出来!”

  接产夫已经快要按不住挣扎的左喻之,左喻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啊!”左喻之已经顾不得矜贵的精英形象,扯着床单凭着本能的使劲。

  “啊!天!啊!!救命啊!”左喻之整个上半身已经整个离开了床面,然后又狠狠跌落。

  反复数次却依旧没有结束这场酷刑。

  左喻之的意志被消磨的精光。

  老天爷你放过我吧!我这辈子一定会...一定会

  “摸到头了,使劲快!”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左喻之的祷告,终于要结束这场漫长的酷刑。

  “啊!”左喻之使出吃奶的劲,脸颊憋的通红,努力了片刻随着身子猛的一颤,刚刚那种暗无天日的疼痛才猛然间消失。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左喻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昏睡前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自己也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折磨。

  *

  白咛将手中的酒杯抵在了宇尔宁的嘴边,酒杯隔着面纱惹,白咛都能瞧见对方被气的通红的双颊。

  白咛虽然脸上含笑,但是笑意却未及眼底。

  这小说中的宇尔宁,宇将军家嫡子,善谋虑,懂谋划,作为主角自然与女尊国的其他男子完全不同,从不拘泥于世俗。

  谁又能知道他那千娇百媚的姿态下隐藏浑身武功绝学,就是领兵替太女上阵杀敌也毫不畏惧。

  不过如今的宇尔宁还不过才十五六的年纪,还没有小说后期以一敌百的气势。

  “倘若让人知道今日衣着暴露在此跳艳舞的人是宇家的大公子,不要说你我,就是你宇家的其他兄弟都很难在寻得良人佳配了吧。不知道宇公子是否要为族人考虑喝了我手中得这杯酒?我若欢喜了,就自当会守口如瓶。”

  手握剧本得白咛很容易就抓住了主角的错处。

  宇尔宁哪里受过这样得威胁,隔着面纱都能瞧见被气得通红得双颊,双眼圆睁似要喷出火来。

  “喝了这杯,我就放你走。”白咛挑眉。“还是说,宇公子真的想要我喂你?就像酒肆青楼里得那些小馆一样?我可是熟练的很呢。”

  “你..果然”良好的素养让宇尔宁气红了脸也只是憋出了个“无耻”二字。

  白咛将自己的声音压的极低,却在在场的人看起来两人间互动格外暧昧,在场的人都眼神灼灼的往这边瞧,似是要把宇尔宁的后背灼烧出一个个窟窿才算罢。

  “你给我等着!”

  宇尔宁只好认命的将手边的酒水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去。

  *

  戈荔从外面疾步走来,伏在白咛边上耳语几句,白咛眉毛微皱,面上似有不解之意。领着戈荔走到外间才又重新询问道。

  “你刚刚说谁生了孩子?”

  “左蓝南,左主儿。”戈荔只当是自家主子早就忘了当初左蓝南爬床的那件事,又重复道。

  ‘左蓝南爬床争宠反被靖王厌弃的卑贱奴才,虽未被定死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仍由其自生自灭,怕也是活不长久。’

  白咛在脑海中搜寻片刻,才想起戈荔嘴中的左蓝南在原著小说中只是被一笔带过的背景板人物,小说中后来也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谁的孩子?”白咛反问戈荔却又突然反应过来‘爬床’为何后,紧接着又说“我的孩子?”

  确切的说应该是小说中靖王的孩子。

  戈荔点头默认。

  白咛脑子一片空白,干巴巴道“那,那我得去看看吧。”

  *

  白咛乘着软轿很快就到了左蓝南的住处。

  “院子里地湿路滑,主子注意脚下。”

  白咛刚喝了酒这阵子脸上有些泛红,身上披着刺绣精良的大氅,下轿子的那一刻就险些被满地皑皑白雪崴了脚。

  白咛抬眼去望,满院子的雪被月光照的雪亮,更是凸显院落的破败简陋。

  “我看外面路上连一点积雪都没有,怎么?这里都没有人打扫吗?”

  “主子息怒,定是院中伺候的人偷懒,一会就让他们去领罚。”

  屋子里的苏慕听见屋内有声响便伸着脖子在窗边张望,一眼就瞧见了屋外众人拥簇在中央是王爷的轿辇子,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忙的出来磕头请安。

  苏慕的动作急迫,狠狠的磕了个响头后让额头上已经止了血的伤口又汩汩的往外流血。

  白咛皱眉瞧着天寒地冻却衣着单薄的男子,不难想象出这左蓝南过的是什么自生自灭的日子。

  “起来吧。”又对一旁的戈荔道“派人来看看他的伤。”

  *

  白咛进屋后,甚至觉得屋内要比深夜的室外还要阴冷。

  屋内伺候的人只有苏慕一人,接生的产夫领了钱已经离开,床上躺着的左域之还在昏睡,虽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物,被汗水湿透的头发依旧还是在打着绺。

  桌子上放着苏慕刚刚煮好的白粥,还在徐徐的冒着热气。

  刚出生的婴儿被简单的裹着,安静的睡在左喻之的身侧。

  曾身为母亲的白咛瞧着婴儿熟睡的模样不自觉的上前两步抱起婴儿。

  瞧着婴儿容貌白咛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得怀中抱着的婴儿竟与自己儿子出生时长的一摸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躺在床上的左蓝南竟然也与自己的前夫左喻之长得一模一样。

  怀中的婴儿皱着脸,张嘴就要哭,一旁由白咛带来照看孩子的伺人便顺势接手将孩子抱了过去。

  “主子,交给我来抱,您怎么会抱孩子呢。”

  白咛心想也是,自己也是很多年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小奶娃了。

  可能是父子连心,婴儿刚哭了几声,躺在床上昏睡的左喻之便蹙着眉稍稍睁开了些眼睛,视线逐渐回笼后,第一眼定睛瞧见的便是站在床边的白咛。

  小说原主白咛与穿越来的白咛不仅同名,甚至连长相都是如出一辙。

  左喻之瞧着眼前熟悉的模样却打扮的奇怪的前妻,下意识的唤了声“阿..咛?”左喻之身体虚弱声音沙哑,那声音比刚出生的小猫大不了哪里去,一旁的白咛只是听见一细微声响,下意识的往左喻之方向投去眼光问道“你,需要什么?”

  语气冷淡官方。

  白咛只当是眼前的左蓝南是与自己的前夫长得相似,也未多想。

  毕竟自己贴身伺候的戈荔也与自己的好友长相相似,却与自己好友并没有一丝关联,单纯只是长得像而已。

  但是白咛对这张与自己前夫长相极其相似的脸,丝毫没有一丝惊喜,甚至心生抵触。

  左喻之的身体虚弱,不过片刻功夫便又昏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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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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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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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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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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