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睫毛轻颤,好久没听到母亲的名讳了…
“老爷认识我母亲?”沈七七疑惑道。
“母亲?”男人眼睛倏地睁大,仿佛这个消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见沈七七点了头,他心里犹如针扎般的疼,仰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原来她当初不愿见我,是嫁人了…
沈七七有些不解,但还是再次询问道:“老爷认识我母亲?”
男人长叹一口气,“认识。”随即又摇摇头,轻笑出声,“不只是认识,还有很深的交情。”
沈七七抬眸笑道:“原是母亲故人,七七不知,还望老爷莫见怪。”
“无碍。”说话间,男人的神情又沉了下来,“她去得早,不清楚也再正常不过。”
沈七七礼貌地微笑着,也没再说话。
男人看出了沈七七的不自在,就先开口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沈七七点点头,福身行了个礼,迈着步子与他擦肩而过。
“等一下!”
沈七七侧头看向男人,只见他神情激动地盯着她的发间。
她一脸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你发上的木钗可否给我看一下。”男人眼尾微红,颤声道。
沈七七犹豫了一下,想到他是母亲故人,还是将发间的木钗取下来给他。
男人颤抖着手接过木钗,翻来覆去地端详着,这就是当初他亲手做的木钗,在乞巧节那日送给白霜的。
男人目光如炬,“你说你叫七七?”
沈七七点点头。
“那你叫白七七?”男人又问道。
沈七七摇摇头,“我姓沈。”
男人如梦初醒,如晴天霹雳般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姓沈,名七七。
冠我之姓,用定情之日为名。
白霜的用情之深,自己怎么能误会她那么久!
男人悔恨地闭上双眼,前几日在尚书府遇见花枝,得知白霜早已离世的消息,其他的花枝怎么也不愿透露,今日才知,原来自己还有个女儿!
“主子,您没事吧?”男人旁边的仆人见他身体有些摇晃,伸手扶住他。
男人摆摆手,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是白霜和自己的女儿,心里悲喜交加,很想现在就和她相认,但又怕吓着她…
想了一会儿便对沈七七说道:“你现在和花枝住在一起?”
白霜已经不在,能把沈七七抚养这么大的,也只有花枝了。
沈七七愕然,他连花枝姐姐也认识?看他神情哀伤,但又掩盖不住激动的模样,难道他和母亲有什么渊源?
可是从未听花枝姐姐提起过,自己也从来没见过他。
见沈七七一直没说话,苏芝芝也不想继续在这耗着,于是扯了扯沈七七的衣袖,“七七,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沈七七回过神来,朝男人点点头,看着男人手里的木钗,为难地说道:“这位老爷,能否将木钗还给我?”
男人闻言忙不迭地递给她,一脸歉意地说道:“我见这木钗有些特别,多看了会儿,真是不好意思。”m.χIùmЬ.CǒM
沈七七接过木钗,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若没什么事,我们先告辞了。”
说罢,她拉着苏芝芝离开了。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向仆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然后沉声吩咐道:“你跟着她,不要被发现了,回来告诉我她住哪儿。”
仆人拱手领命,随后就悄悄地跟在沈七七身后。
回到竹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沈七七一进门便看到花枝坐在院子里一脸担忧。
“已经过了酉时了,你怎么才回来。”见沈七七开门进来,花枝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然后一脸严肃的责怪道:“大晚上的,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有多危险?”
沈七七见状,赶紧上前说着好话,“姐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然后讨好地给花枝捏捏肩。
可花枝明显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起身躲开沈七七的手,蹙着眉斥问:“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不是!”沈七七连忙摆着双手,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花枝,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放在鬓边,保证道:“不会有下次的!”
花枝被她的模样逗笑,娇嗔道:“你这丫头,晚饭还没吃吧?”
“还没呢,好饿呀。”沈七七见她已经不生气了,顺势拉着她的手撒着娇。
花枝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就知道你这小馋猫饿了,快随我来。”
随后花枝带着沈七七来到厨房,打开蒸屉,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知道你回来晚,特意给你热着呢。”花枝用湿帕子将盘子一一端出来,放到饭桌上。
“嘿嘿,我知道姐姐人美心善。”沈七七笑嘻嘻地拍着马屁。
“没个正形。”花枝娇嗔地睨了她一眼,“快吃吧。”
吃饭间,沈七七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的男人,心里有诸多疑问,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你可知道我娘有什么故交吗?”
“故交?”花枝手里动作一顿,夹起的菜又掉进盘子里,眼神慌乱,“就是我啊。”
“不止是你,今日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说他是娘的故交。”沈七七说完又摸了摸头上的木钗,“看了我的木钗后,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花枝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沈七七发间的木钗上,心里一沉,“他还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了。”沈七七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姐姐你知道是谁?”
面对沈七七的追问,花枝沉默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
“那他是谁?”沈七七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是不是和娘有关?”
“他是沈焱安,当朝的太子太傅,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沈贵妃的哥哥。”
“这么厉害呀。”沈七七震惊地喃喃着,没想到母亲还认识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沈焱安…”沈七七重复着他的名字,忽然她抬眸看向花枝,像想到什么一样,瞪大眼睛,“他也姓沈?”
花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就是你爹。”
沈七七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问道:“他真是我爹?”
见花枝点了头,沈七七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激动地站起来,迈着碎步高兴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一直重复地念叨着:“原来我有爹…”
但没多久她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儿了下来,“那他今日是认出我了?为何不说呢?”然后看向花枝,“为何姐姐之前也不说?”
花枝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你娘临终前交代过我,不要告诉你你爹是谁。”
“那…”那为何现在还是告诉我了?沈七七这句话还没问出去,花枝继续说道:“前几日尚书府李大人的生辰,我被邀请去抚琴演出,正好他也在台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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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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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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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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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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