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连县是一个发展有些落后的小城。
但简又欢很喜欢这里,小城不大,却依青山傍绿水,碧蓝天空没一丝杂尘。
有美景也有袅袅烟火,安逸怡人。
简又欢从车站出来,招手拦了辆敞篷的小三轮出租:“大爷,安村去不?”
开三轮大爷的立即应了:“去,上车!”
奶奶家在离县城不远的安村,住一个小山坡上。
刚踏进家门,简又欢便看到院里老槐树下摆着张小桌子。
一位腰背有些佝偻的瘦老太太孤身坐在桌前吃饭。
一个馒头,一碟腌制的辣白菜。
“简老太太家有客人来咯!”简又欢故意喊道。
欢奶奶抬头,看到带着口罩的简又欢。
先是一愣,转而“哎呦”一声,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阿欢?”
简又欢取下口罩,嘴角扬起大大弧度:“奶奶!我放假啦!”
欢奶奶撂下筷子忙不迭地迎过去,眉开眼笑:“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行李给我,快去进屋歇着,这白净脸别晒黑喽!”
“小的哪能让老太太您搬行李呢”简又欢掐着嗓音说,有些滑稽,“小的自己来。”
欢奶奶忍俊不禁,抬手在她脑袋拍了一下:“越大越不正经!”
简又欢拎着行李上了二楼,又停在楼梯口探头往下看:“奶奶,那桌上饭别吃了,等会我要去街上买菜,给你露一手!”
欢奶奶一怔,心头又暖又涩。
阿欢十岁那年没了爸妈,小儿子儿媳死的意外,除了市里一套老破小什么也没给阿欢留下。
这孩子独立的早,自从上了高中到大学就没让她这个做奶奶的操一点心。
甚至去外地上大学的这两年,还总给她往家里汇钱…
*
简又欢骑着小电驴准备去街上买点菜。
电驴是两轮的,安全起见就没有带奶奶一起,走之前奶奶非塞给她几张红票,简又欢拗不过就先拿着。
“你拉个货车咋还能拉个死人回来?”
“全天下谁能干出这事!”
“啊!?老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哈??骑着小电驴经过的简又欢听到邻居家传来的争吵,大为震惊。
什么拉个死人?
她放慢电驴车速,在心里琢磨:“记得邻居张叔不是货车司机、往外面运蔬菜水果,棉花之类的吗!”
“他什么时候改行……和殡仪场合作了?”
村里房子建的散。
这片小山坡就只有欢奶奶和老张这两户人家。
略显古朴的两层小楼是欢奶奶家,另一户现代化三层小别墅是邻居张叔家。
或许是这个原因,张叔两口子的吵闹声也没刻意压着。
“我…我这!我也不知道车上是啥子时候出现个死人嘛!!”张叔冤极了,又被媳妇骂的哑口无言,在货车旁急的直拍腿跺脚。
张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现在是怎么办吧!”
张叔想了想:“给埋,埋咯?”
“我看先把你给埋了!”张婶给了他一脚,“报警!”
张叔愣了会,急声喊“不,不行!”
“万一警察以为人是我杀哩,把我逮进去咋办!”
“你不是说这死人和你没有关系吗!那你怕个啥!”
张叔是个老实胆小的,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又愁又慌:“我是说万一,这种事…”
“老张!!”
张婶垫脚趴在车厢沿,指着里面看似已经死了的男人,满眼惊愕:“动,动了!这人好像没死!”
“啥?”
老张不想报警是胆小怕死,但两口子倒是个心善的老实人。
老张听此,爬上车厢,伸出手探了探男人鼻息,一惊:“还真的有气!”
张婶:“那还愣啥,车上凉,赶紧先把人从车上弄下来!”
两口子合力把人从车上小心地搬了下去。
门外,一颗脑袋悄悄探着,看完了全程。
简又欢对天发誓,自己绝不想猥琐偷听。
实在是他们的对话太奇怪太惊悚了啊喂!
她怀疑张叔是否干了什么违法事。
简又欢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张叔没和殡仪场合作,只是送货回来,发现车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半死不拉活的人?”
“既然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大事”简又欢努努嘴。
不牵扯自己、不危及无辜人的事,她也是懒得多管闲事,“买菜去!”
!!!
已经折身离开的简又欢,视线一转,又回来了。
她定睛,看着从车厢里搬下来的昏迷男人。
男人身形看着就修长有型,西装革履的打扮,血污浸透了衬衫已经干涸,他面上沾着泥土和血,柔顺短发垂额遮眼,所以看不清楚五官。
但那挺括身形和矜贵衣料一眼就让人能看出此人出身绝对不俗。
“咋看着有点熟悉”简又欢小声自语,“不对,不认识吧…”
又定睛一看。
只见昏迷男人垂落在一侧苍白的手,竟诡异的呈攥紧状态?
而且,那紧握的掌心里隐约露出了一小截……
红色的……手绳??
眼看张家夫妻俩把昏迷的男人搬进房内,简又欢倏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什么。
沈……沈承言!!
她刚才就觉得这人身影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可一看到那截红绳又想到自己丢失的珠珠,之前还猜测珠珠是掉落在沈承言那里。
所以眼前昏迷的男人就和脑海内那抹清俊身影重合,而且这么一联想…
简直太像了!
不,她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为了证实猜想,简又欢进了张叔家。
看到浑身重伤的男人,表情故作惊异:“叔,婶!你们这是……”
两口子一惊,赶忙解释:“不不不,这人和我们可没关系!你听叔婶说!”www.xiumb.com
张婶和简又欢解释了一番。
原来张叔去送货,昨个连夜开大货车赶回来,凌晨五点到家后直接补觉去了。
每次货车拉货后,张婶都会用水管子冲一下车厢。
谁知今个,刚打开车栏,一掀开用来盖车上货物的毯子,下面竟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张叔哭丧着脸:“欢欢你可得相信叔啊!叔和你爸那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你爸做警察的人都对我人品放心的很!”
“张叔,我相信你们!”简又欢看向奄奄一息的男人,“而且这人我认识。”
“你认识?!”
男人额发遮眼。
简又欢抬手,撩起他的头发,露出那双染了血污依旧精致冷淡的眉眼。
不出意外,是沈承言。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算是个…朋友,叔你先把他放好,麻烦去叫个医生来吧,先别报警!”
两口子有些迟疑。
这男人一身的血和伤,看着就渗人,普通老百姓咋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他是我爸爸同事的儿子。”简又欢开始鬼扯。
“叔,你也知道我爸的职业特殊,属于机密…”她欲言又止。
简爸爸生前是警察。
张叔霎时肃然起敬。
再看向年轻男人身上的伤时,一脸了然,神情中带着敬重钦佩:“叔全懂了!”
“我去叫医生,放心,就让这位男同志放心藏在咱们这里养伤!”
简又欢不知他懂了什么,但这不重要,他懂就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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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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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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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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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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