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拿个湿毛巾”张婶说,“给这位同志擦擦脸上的泥和伤口!”
“麻烦你了张婶!”
简又欢看着外面他们两口子热心忙活的身影,心里虚虚的。
沈承言沦落到这副半死不活的惨样,她直觉不能直接交给警察。
起码要等到他醒来,让他自己做决定。
所以为了从根本处先打消张叔两口子的狐疑和一系列提问,她才扯了这个谎。
其实还有个小私心来着……
“等沈承言醒了,那我岂不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简又欢暗暗想。
沈氏哎,别说京市了,那是在全世界都能排进前二十的大财团,不知道掌控多少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之前不掺和上流圈子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想着别成为他们有钱人斗争的牺牲品。
可现在不一样,她是救命恩人,不对,准确的说张叔才是。
所以,等沈家人送来的报恩钱,她一定会给张叔两家合理均分的!!
“沈承言……”
简又欢轻声唤了下。
男人被放置在柔软大床上,薄唇惨白毫无血色,像个死人。
简又欢侧坐在床边,抬手,柔软指腹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泥污。
他硬挺显冷感的五官轮廓便慢慢显现。
简又欢细细打量着他的脸,禁不住一愣,出神了片刻。
“这张脸确实很好看…”
“!”吸溜了一下口水,简又欢不自然的轻咳收回视线。
不过她简又欢对男色一向是没兴趣的。
——(双掌合十)没那种世俗的欲望:)。
又猛然想起了什么,简又欢视线下移。
目光落在他那只垂落在床边的苍白的手。
那只即使意识丧失,也紧握的手。
简又欢试探性的,去掰他蜷起的指节,到底是昏迷的人,轻易能掰开。
一根,两根,他手里攥着的红绳果然是自己的那条!
“沈承言你!”简又欢怒气冲冲,瞪着昏迷中略显脆弱无辜的沈承言,“竟然真是你趁我昏迷偷我东西?!”
他一个万亿家产的boss,竟然偷自己的红绳?简直匪夷所思!
或者……他认为这是当时他在游轮上救自己应取的报酬?
又或者是自己不小心掉在他那里的?
“算了,找到就好,先不纠结这个。”简又欢捏住红绳露出来的一端,将它从他手里扯回来。
可,扯不动??
简又欢紧皱眉头,刚才她掰开的那两根修长冷白的指节,还不知什么时候又攥回去了?
这次,却怎么也掰不动了。
那只手攥得死紧,跟个闭合的大蚌壳似的。
“……”
我看你有力气的狠,是在装晕吧你!
简又欢不信邪地捏住那红绳一截。
这次使了大力,猛得一夺:“拿来吧你!!”wWW.ΧìǔΜЬ.CǒΜ
看着手中夺回来的红绳,简又欢嘴角露出了胜利性的微笑。
可同时,昏迷中的沈承言猛地掀开了眼皮。
简又欢怔了下,只觉房里突然升起一股极其悚然的气息。
她握着失而复得的红绳,抬头,对上了一双冰冷幽深的眸子。
!!!
简又欢心头一跳,真的有被吓到。
“你…你醒了?”她放低嗓音说,忍住心里莫名升起的忌惮怯意,“你受了很重的伤,是我们发现了你!”
沈承言一言不发,却一把抓住了简又欢的手腕。
那只染着血污的手掌冰冷而黏腻,被他触碰到的细嫩肌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他用他嘶哑的嗓音,艰涩而缓慢地说。
“我…的…”男人哑声重复,视线下滑,蔓延着血丝的眼死死盯向简又欢手中的红绳。
哈???
简又欢一开始确实被他低哑危险的声音和气息吓到,身体都冒了冷汗。
可听此直接怒了。
也不顾沈承言的伤口,一把甩开他看似强硬抓着她,实则因受伤而无力的手掌。
简又欢紧皱眉头,冷脸不悦:“这是我的东西好吗??”
“你那时候不问自取就是偷!不要以为你受伤就可以蛮不讲理,我可不会让着你!”
她把红绳背在身后,满是防备的姿态。
可这似乎激怒了沈承言。
他面无血色,漆黑清亮的眼睛却始终执著地盯着那红绳。
撑在床上的手臂鼓起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他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看向她。
苍白的唇间极为执拗地哑声重复:“我…的…”
简又欢:“……”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自己前二十年里,从来不认识什么沈承言,简又欢真要怀疑这红绳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简又欢没好气的冷哼,还想讽刺他几句。
忽的瞥见沈承言左手臂上又重新渗出大片新鲜血迹的伤口。
“你别乱动了快躺下呀!”简又欢连忙上前制止他起身的动作,不耐地哄道,“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我先给你保管,你先躺下等伤好了我就还给你!”
屁嘞!
她简又欢自己的东西,才不会给别人!
“哎呦,小同志醒了啊,咋还坐起来了身体能行吗?”张婶拿了洗干净的湿毛巾进来。
可话音刚落地。
强撑起身体的沈承言,再次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苍白手掌无力垂下,像受了伤的恶犬寻到庇护所,短发凌乱的脑袋无力耷拉在简又欢的肩头。
男人极淡的呼吸和嘶哑嗓音吐露在她耳畔。
简又欢痒的直颤了一下。
他喉咙里还在缓慢发出低低而固执的哑语:“我…的…”
接着才彻底软在简又欢怀里,昏厥过去。
那低沉仿佛偏执情话般的两个字,如果不是知道指的是红绳,简又欢真诡异的感觉他是在给自己告白了。
“来了,来了!”外面传来声音,“小叶医生你快进来看看!这人伤得可不轻哩!”
简又欢看过去,是张叔领着一个手拎医疗箱的年轻男医生来了。
张叔介绍道:“欢欢平时在外地上学应该没见过,这是咱们安村新调来的小叶医生!人年轻又可靠!”
简又欢朝他礼貌笑笑:“你好。”
小叶医生看到简又欢,眼里闪过一抹晶亮的神采,随即斯文的点点头。
简又欢:“叶医生,我这朋友出意外受了点伤,特别是胳膊上有一个伤口挺严重的,刚才又流血了,麻烦您给看一下怎么治疗!”
“好。”
叶医生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沈承言的伤势。
当看到伤者胳膊上的伤口时,他神情凝重了几分。
打开医疗箱,拿出一系列消炎包扎用的药品。
“这个伤口……似乎不是普通利器导致,”叶医生扫了眼简又欢,想到来的路上张叔的叮嘱,欲言又止。
既然是警察那边的朋友……她肯定也知道这男人胳膊上是枪伤。
顿了顿,才说:“不过没大问题,伤者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处理了伤口,现在只要消炎包扎一下就行。”
男人手臂伤口处的血肉狰狞翻出,显然是用短刀一类的尖器暴力取出子弹。
简又欢看不得血腥场面。
早早的扭头移开了视线,听此也算松了口气:“那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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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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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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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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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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