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库里南平稳驶在笼罩着黑雾的公路上。
沈承言坐在后座,冷淡眉眼在昏黄灯光下清隽柔和了几分。
他微微垂眸,骨感冷白的手拿着一条串着颗青绿玉珠的红线。
那双漆黑无温的眼里,此时克制着晦涩深沉的难言情意…
“承言少爷,后面似乎有辆车在跟踪我们!”车上司机看向后视镜,敏锐察觉不妙。
然而下一秒——。
后方的灰色面包车倏然提速,与库里南并行。
“少爷小心!”
这瞬间,有子弹从面包车里射出,刺穿夜幕,快的像雨夜里的闪电,穿透右侧窗玻璃。
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消音枪射弹声。
沈承言眸光一冷,低身躲避子弹之际迅速从车座下取出一只小型手枪。
“老梁?”
前方没人回应。
沈承言看了眼驾驶座。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已然中弹身亡,车身摇摆失控。
冷淡凶戾的的光泽在他眉间一闪而过,将红线玉珠贴身放好后,沈承言偏身避过弹雨,拉开尸体,跃至驾驶座。
过程中他面无表情,这种危机情况下也保持惯有的寡言冷静。
看也未看,一脚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
嘭!!
“操!”面包车被撞的歪斜,险些失控,“绝对不能让沈承言开出这段公路,到了市区不好下手!”
开车的男人骂了句,迅速调整方向盘追上去:“他妈的撞我,打他轮胎!”
夜幕黑沉,两辆车在公路上疾驰追逐。
噗呲——
车子轮胎已然全爆,再也无法行驶。
被迫停在宽阔的公路上,却诡异的没有动静。
面包车也停下,车上下来两个拿枪,三个拿铁棍的蒙面男。
为首的男人看着已然千疮百孔的豪车,指示道:“应该已经死了,你们两个,仔细检查一下!”
“把尸体处理干净!”
那两个男人应声上前。
嘭!!
一颗子弹精准击穿其中一个男人的头颅,一击毙命。
!!!
其他几个男人大惊,握紧手中武器,慌忙找遮掩。
为首的老大看着远处小弟的尸体,不免感到愤怒棘手:“沈承言竟然没死,还搭进我一个兄弟。”
“雇主提醒的不错,是我大意了,都小心点,这沈承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伤口血液汩汩不断。
沈承言紧握手枪,倚在报废的车后,仰头难耐的呼吸,独属于男性的白皙凸出的喉结滚动,在黑夜中有种危险的撩人性感。
他垂眸看了眼在车上时中弹的手臂,发白的薄唇紧抿。
有脚步声靠近,他轻眯起眼,眼梢闪过寒光。
再次扣动扳机。
依旧是一击毙命。
随着又一个匪徒倒下,为首的老大敏锐看向枪声来源,低声指示快速上前围堵:“人藏在车左边方向!上!”
砰砰砰!!
几人以包围之势上前,直接照着车后就是一阵没有间隙的猛打。
可——车后空荡荡!!
“操,妈的人呢!!”几人气急败坏。
“豹哥看那!地上有血迹,他肯定是跑进公路旁边的林子里了!”
“沿着血迹追,他受伤了也跑不远,必须找到弄死!!不然咱们钱拿不到还白搭两个兄弟!”
树林内。
月光穿过树木枝桠洒在地上。
沈承言侧身隐在树后,收在后腰的银白手枪泛着冷冽逼人的色泽。
他眸光微动,当踩碎枯叶的细碎脚步声靠近,如同一只矫健猎豹,即使受伤依旧是不可小觑和冒犯的猛兽,从后一把锁住匪徒脖颈,短小却锋利的匕首割在匪徒咽喉。
这时,后方又袭来一只铁棍。
砰!!
一棍狠力击在沈承言后脑勺。
“呃…”沈承言结实挨下,闷哼一声,踉跄了两下,倒在地。
偷袭的匪徒再次举起铁棍暴喝:“搭了我那么多兄弟,去死吧!去死!让你跑!”
接二连三的铁棍和脚踹落在沈承言身体,头颅。
平整昂贵的西装打了摺,染了血,泥,一切污浊和伤痕。ωωω.χΙυΜЬ.Cǒm
匪徒喊人:“豹哥,沈承言在这边还又伤了咱们一个兄弟,不过已经被我弄倒了!”
“快过来——”
砰!
枪响刺耳。
上一秒嚣张的匪徒应声而倒,同时在别处搜寻的豹哥听到枪响疾跑赶来。
可只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生死不明的小弟。
目标没杀死反失了四个小弟,豹哥目眦欲裂。
抽出枪沿着血迹追去,面目狰狞骇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沈承言!今晚我让你生不如死!!”
同时,穿过林子,一条公路上。
一中年男人停下货车,在路边小解。
“舒服,差点就憋坏咯!”解决完,中年男人优哉游哉回到车上。哼着小曲启动货车,继续赶路。
乌云慢慢遮蔽弯月,夜色更浓。
一道浑身染血的修长身影融在黑夜。
他艰难地爬上恰巧临时停靠的货车,脱力般躺在露天的大车厢内,双眸无力阖上,彻底陷入昏迷。
…生死不明。
只是男人垂在一侧的手里死死握着什么。
在濒死之际,意识和力气全部抽离后竟也未松开!
像刻进骨子里的执拗,至死不渝,即便化成枯骨。
*
周静的家是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县城,葬礼定在一周后。
简又欢和徐子规商量后,两人决定先各自回家,到时再一起去和周静作最后告别。
清晨五点,简又欢坐上回老家的火车。
很多高校同时放假,学生大多挤在一块回家,即便是买的早票,车厢内依旧拥挤,闷热的不行。
周静自杀一事对简又欢冲击很大。
悲,愤,自责,还有对人心的恐惧。
车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简又欢失神地收回视线,靠在窗沿。
她下意识地去摸摸手腕上的玉珠红绳,每次心慌不安时只要握着它就——
???
她红线呢?她戴了十几年的小珠珠呢!
原本系着红线的细白手腕上空空如也。
像是被击破某种心理防线,简又欢变得忐忑,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在的,一定在的!
怎么可能丢呢?她从小就戴着啊!
十几年的贴身陪伴,那颗玉珠对于简又欢的意义已经不是一个哥哥送的礼物这么简单。
“怎么会不见了呢……”简又欢哭丧着脸,却还不放弃翻找。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没注意到玉珠什么时候不——
等等!
简又欢冷静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冒出一张疏离冷淡的脸。
沈承言!!
在游轮时,她确定玉珠还在,很大可能……就是在沈承言相救,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丢的?
眼看火车都要到老家站了,简又欢真是躁到不行,恨不得直接跳到沈承言面前问问有没有见过自己的东西!
可后来,让简又欢错愕的是…
她丢失的珠珠,竟会神奇的出现在老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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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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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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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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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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