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皇子之中,年长的皇子还能堪以重用的,除了太子之外也就剩下琰南王孟瑛疏了。
虽然圣上膝下皇子不算少数,但质量却普遍不大行。
除了孟瑛疏之外,还剩下七皇子孟沛琛,那是个远近闻名的浪荡王爷,剩下的八皇子也是有样学样,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寻开心也是个十足的纨绔,其余的十皇子、十一皇子,一个先天性体弱,一个在秋猎时摔断了腿。
临渊传统,皇子若是身体有疾,他日便不能继承皇位,有损皇威。
看着兄弟们如此不中用,孟瑛疏也不是没动过那龙椅的心思,毕竟整个皇宫里能称之为对手的便仅剩下东宫里的那一位。
只是他的出身实在是个弊端,虽走了大运娶了嘉淑县主为妻,虽有了嘉淑县主的扶持,但皇上依旧会嫌弃他的出身,更因为厌弃其生母,所以也顺带着有些厌弃这个儿子。
好在孟瑛疏是个极其争气的,在嘉淑县主的帮衬下,孟瑛疏的仕途也算是走的坦荡。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虽然也想过将太子从东宫中拽下来,却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没有真的实施。
嘉淑县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拍了拍琰南王的手,“凡事都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王爷您只知道是个左手有疾之人,并不能确定便是恒辰所为,不如还是先将恒辰叫来细细询问的好,若事情是真,那便再想法子也可。”
她心里只暗暗祈祷,希望是个误会……
“好!”孟瑛疏点了点头,他对这个王妃是无有不从的。
在后院习剑的恒辰被叫了过来,琰南王夫妇将屋门紧闭。
“恒辰,王爷在上朝时听闻有一左手手腕有伤之人参与了太子谋逆一案,你可知道这事吗?”琰南王妃站在琰南王的身边,缓缓地开口问道。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恒辰的身上,生怕错了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恒辰心中也是一惊,他倒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便会暴露出来,“王爷和王妃是在怀疑恒辰吗?”
“是!”
琰南王妃没有掩饰,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怀疑。
“恒辰啊?究竟是不是你?若是你,那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琰南王更是一脸的着急,虽然恒辰只是个侍卫,但经年的相处下来,除了琰南王十分的信任恒辰。
恒辰在琰南王府中的待遇也早就不是一个侍卫那样简单了,琰南王是真心拿他当兄弟对待。
“是恒辰让王爷失望了。”
见事情被拆穿,恒辰没有任何抵赖。
“真的是你?”
虽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嘉淑县主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从最初的震惊而变得怒火中烧。
“为何?这是为何呀?”
听到恒辰毫不避讳的承认,琰南王更是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他一时无法直视眼前的兄弟,只好拿手掩面。
当他在朝堂上听到监察院的人说那人左手手腕有伤之时便已经猜到了是恒辰所为,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咚!
恒辰脊背直直的给琰南王夫妇跪了下去,“王爷,这些年恒辰看得出您心中的抱负不止于此,王妃也是女中豪杰,只要有机会,您夫妇二人联手,必定能够登上那宝座!王爷对恒辰有再造之恩,恒辰心甘情愿为王爷创造这个机会。”
“愚蠢!”
“愚蠢至极!”
琰南王妃再忍不住,指着恒辰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以为你这是在帮王爷吗?你这是在拉着王爷同你一起去死!”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恒辰一向都是聪敏能沉得住气儿的人,怎的这次就能一头扎进了太子谋逆案当中去呢?
“王妃放心,恒辰不会连累王爷的,既然事情败露,那恒辰愿用一死证明王爷的清白。”恒辰跪在地上,倒是一副豁得出去的好儿郎模样。
“恒辰啊!你到底是为何啊!”
琰南王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之上,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恒辰究竟为何这样做。
“死?”琰南王妃环着胳膊轻蔑的笑出了声,“你以为死有用吗?你是我琰南王府的侍卫,你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了琰南王府的意思,你这是算准了要将我阖府上下都给你陪葬啊?!”
“嘉淑!”琰南王皱了皱眉头,琰南王妃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就算恒辰真的与谋逆案有关,他也不想旁人用这样的词汇去说他。
“恒辰,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吗?还是说有人逼你这样做的?你告诉本王!本王会给你做主的!”
“王爷,都是恒辰自愿的,恒辰愿意用命将孟端合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恒辰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亲眼看着王爷入主东宫,眼下只怕是有些难了……”
恒辰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他只懊恼还没能将孟端合给拉下马,自己便已经暴露了。
见恒辰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琰南王妃实在无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竟要摊上这样的事情。
手下的心腹铁了心的要谋逆,虽说主子毫不知情,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又有谁肯信呢?
她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想起幼时在宫中陪六公主读书时夫子曾说过的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如今这形势,唯有弃车保帅,才有可能换的出琰南王府的一丝生路。
“恒辰,即你已经做出谋逆这等杀头的事情,还手脚不利索的让人抓住了把柄,就不能怪本王妃与王爷不念往日的旧情了!”嘉淑县主的眼里一片冷漠,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要亲自将恒辰交出去。
“嘉淑!不可!”琰南王自是不愿意的,“纵使恒辰有错,也是为了我,为了咱们的荣华富贵与野心,怎么能就这么将他交出去呢?”
“这可是谋逆啊!”
“这可是谋逆啊……”
琰南王心里难受,越来越说不下去,只得又以手覆面,声音一度有些哽咽。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但将恒辰交出去,那等着恒辰的便只有一个死字。
“王爷!我也不想,您心疼恒辰,念着往日情分,难懂我就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吗?”琰南王妃的语气里带着疲累,“他既已牵扯进谋逆的案子里,我又能如何,王爷又能如何呢?难不成将整个琰南王府都搭进去才算是有情有义吗?!”
“那……那也不能……”
孟瑛疏心底明白,嘉淑县主的做法才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可他就是舍不得,恒辰毕竟是他好不容易救起来,亲自带在身边的人……
“王爷!您就听王妃的吧!”
恒辰抬起头来,看着琰南王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自从左手手筋断掉之后,恒辰便很少会露出笑容,他也很难真的开心起来。
唯有现在,他现在觉得身心无比的放松,看见琰南王不舍的样子,恒辰便知道,自己所做的选择没有错,自己的命也不会白死。
他深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王妃,您若是相信恒辰,便将我交出去吧,您放心,我一定会保住琰南王府,您和王爷便只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Χiυmъ.cοΜ
这一刻,连一向功利得嘉淑县主都愣住了。
在恒辰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里,她迟迟回不过神儿来……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甘愿为了成全另一个人的渴望而去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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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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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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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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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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