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牵扯上谋逆这种大案子,他们的行动更是迅速。
从皇上下旨搜查的那一刻起,监察院上上下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起来。
琰南王妃虽是一介妇人,但也在过去的那件事儿中见识过监察院的速度。
那时的嘉淑县主还不是琰南王妃,她在宫中做六公主的伴读,亲眼见证了监察院的铁血手腕,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既然恒辰甘愿赴死,她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根本无需等到第二日的早朝,天刚开始黑的时候,琰南王府的马车便向监察院驶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天一直蒙蒙的阴着,整个京都都像是被笼罩在一片无边无尽的阴影之中。
哒哒的马蹄声传在琰南王的耳朵里震耳发聩,他像是快被这狭小的轿厢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了一般。
突然之间,琰南王猛地伸手,一把掀开轿子上的帘子。
阴冷的风没有了帘子的阻隔,直直的吹进来,像是毫不留情的巴掌,狠狠地打在琰南王的脸上。
他却并不觉得疼痛,只大口大口的用力深呼吸着……
见自家王爷这幅难受的快要窒息的样子,嘉淑县主的心里自然是心疼的很。
她伸手想要握住孟瑛疏的手,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她想要给他力量,想要安慰他,想要跟他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直面风暴。
可这一次,琰南王却没有回应她。
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回应,在触碰的一瞬间,
男人宽厚的手掌像是被蜜蜂蛰到了一般迅速的躲开了。
凉!
冰凉!
彻骨的凉!
两手相触的短暂瞬间,琰南王妃只觉得像是有一盆冰水迎面扑来,将她浇了个透。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这是二人相识这么多年来,孟瑛疏第二次避开嘉淑县主的眼睛。
第一次,是因为心有羞涩,敬重县主,不敢造次。
这第二次……
嘉淑县主的心一沉,铺天盖地的委屈像是一场无法控制的海啸疯狂的席卷而来。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必定会在此时炸毛争吵。
可嘉淑县主没有,她毕竟是六公主的伴读,从小在太后的膝下长起来的孩子。
后宫待得久了,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对付男人。
她用力的止住了想哭的欲望,默默的收回了手。
琰南王夫妇一向是京都典范,若说起恩爱有佳来,那必定能有他们二人的名字出现。
成婚这么多年,琰南王对嘉淑县主一向是事事有回应的,唯独这次他主动避开了她。
纵使心中难免悲凉,可嘉淑县主却依旧选择了体谅。
她深爱着孟瑛疏,自然也熟知自家王爷的心思品性。
让他亲手将视若兄弟一般的人交出去,琰南王的心定是如刀割一般。
只可惜,痛也没有办法,做这决定固然是痛,但痛也要做,不然赔进去的便是整个琰南王府了。
谁,都冒不起这个风险。
为了琰南王府的日后,她嘉淑县主愿意主动做这个恶人!
琰南王和琰南王妃亲自上门送人,这对于监察院来说,倒是件稀奇的事情。
监察院大人诚惶诚恐的将二人迎了进来,做梦也没想到,这海底捞针的任务竟然这般轻易的就完成了……m.xiumb.com
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监察院大人一挥手,满脸喜气的叫人将恒辰的手脚牢牢的拷住。
恒辰那纤细而有力的四肢被粗粗的铁链紧紧的困住,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潇洒恣意的少年剑客,而是一条再无尊严任人宰割的落水狗。
恒辰不想让琰南王再担心,便全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脸上一片冷漠。
只是……那左手的手腕实在承受不住铁链的重量,冰冷与沉重压在的左手上,让他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监察院的大牢很有名,恒辰即来到了这里,便也明白前方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亲眼看着恒辰下了监察院的大狱,琰南王的眼眶都红了……
京都赵慵的院子里,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年轻人,看四下无人,身影迅速的闪进了赵慵的院子。
那年轻人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赵慵的院子,敲了敲门。
“何人?”
赵慵正在屋里习字,他习得是草书,张狂飞翼的书法同他本人持重老成的样貌可谓是格格不入。
“赵大人,是我。”
那年轻人小声的答道。
吱呦——
赵慵立刻收笔,亲自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如何?”赵慵忍不住问道。
“一切都在赵大人的掌握之中,监察院大人刚在朝堂上说出左手有疾之事,那恒辰便立刻付出了水面。”年轻人答道。
“是琰南王妃将人送去的吧?”赵慵捋了捋胡子说到。
“大人神机妙算!”
赵慵冷笑了一声,继续嘱咐道:“想办法将所有的罪责都停在恒辰这里,不要让监察院继续将事情查下去了,你找个机会亲自跟那恒辰说,就说没有用的感情只会害了琰南王,他是个聪明人,自会懂得!”
“是!小人这便去办!”
说罢,那年轻人变灵巧的闪出了屋子。
赵慵很是满意的欣赏着自己刚写的那副字,那上面是两个大字——东宫。
太子之事,赵慵本无意掺和。
谁人谋逆,谁人当太子,谁倒台,谁得势的,他都不在意。
都是皇家的儿子,无论是谁当皇帝,他的身后都有太后那座靠山,根本无需搅进泥潭里去,凭白惹得一身脏。
可偏偏这是太后亲自吩咐的,他便不得不沾手。
好在行事之人过于蠢笨,他没费什么功夫便将事情的缘由摸了个清楚,顺便还送了个人情给监察院。
恒辰被抓,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既然事情渐渐有了眉目,贼人出自琰南王府,太子的嫌疑自然少了一大半。
虽然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但皇上一想到今日对太子的种种,便想去看看这个受了委屈的儿子。
太子孟端合虽行事张狂了些,但最为一名储君还是很合格的,皇上对孟端合也比较满意,虽然……没有对那人满意……
“陪朕去瞧瞧太子吧!”
皇上心里记挂着这个儿子,折子自然也是看不下去了,索性将折子扔在一边,起身就要往东宫去。
“摆驾东宫——”
东宫的大门紧闭,整个东宫还是一副被关禁闭的状态。
往日里那热热闹闹的宫殿此刻噤若寒蝉,皇帝瞧着,心里也生出了些悲凉来……
“皇上可要告知太子一声吗?”洪公公问道。
“不必了,朕去瞧瞧这个儿子到底在做什么呢?”
皇帝摆了摆手,他不想看到孟端合感激涕零的跪在庭院中央迎接自己的场景,那样精心准备过的实在是无趣的很。
他倒是很疑惑,最近的东宫安静的有些反常,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窝在里面做什么呢?
是睡觉?
还是借酒浇愁?
又或者是在怪罪他这个狠心的父皇?
在推开东宫紧闭的大门之前,皇帝的心里闪过了无数种情形,他甚至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何种场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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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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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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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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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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