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心中不停地打鼓,面上还是强装着冷静。
楚揽月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黛怒了,“你闹够了没有?”
楚揽月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招?
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知道?
羌耶洪,不,是千叶红这个贪狼阁阁主是她手下没错,寻常的审问手段也不会问出什么来,这一点她非常有自信。
可是审问的是穷奇君,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完全不需要审问,只需要一个小法术,就能轻而易举地盗取了千叶红脑海中的所有记忆。
按理说来,穷奇君方才同楚揽月说话,应该是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没错。
然而,楚揽月却说不知道。
一定有诈!
“闹够了啊!”楚揽月笑得灿烂如花,眸中却寒意十足。
她单手撑着下巴,“你已经没价值了!”
她伸手示意穷奇君动手。
青黛赫然低吼了一声,“你想杀了我?”
“废话真多,动手!”
“哈哈哈……”
青黛放声大笑,“你以为你能杀得死我?”
“试试不就知道咯,动手呀,愣着干啥?!”
穷奇君即将要动手之际,青黛口吐一口血,人消失了,捆仙绳落在了地上。
“我还没动手,她就……”
穷奇君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血遁,这是血遁,她是魔界的?主人,她是魔界的啊!”
“真是魔界的?”
楚揽月转头看着帝玄羽。
帝玄羽点头,“血遁,只有魔界才会。”
“可你不是说她不在三界之内,而在六道之外?这会儿怎么的又说是魔界的了?”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楚揽月很聪明,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这是给我指了一条岔路。”
青黛搞这一出,一来是让帝玄羽误会,二来是让楚揽月乱了分寸。
试问这从头到尾都算是魔界内乱,那和她这个魔尊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啊,上万年前那一出,就是楚揽月带头搞出来。
“不错!逃跑前没忘记给我添乱,真不愧是圣主教的祭司。”楚揽月伸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漫不经心地喝着。
穷奇君看着她还有闲心喝茶,急疯了。
“主人,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啊,小月月,这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这跟死局有什么区别?你就快想个办法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楚揽月小眼神傲娇地丢过去,“着什么急啊,心急吃的热豆腐可要烫嘴了。”
说罢,她陷入了沉思。
众人见状,也不敢打搅她,纷纷沉默不言。
空气安静得可怕,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听得很是清楚。
“嗯!”
楚揽月忽然点了点头。
滚球目光露出惊喜之色,“小月月,你想到了?”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见他们都是用一种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就没人能拯救了似的。
恍惚间,她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想到了,等会儿我们吃暖锅,羊肉啊,牛肉啊,猪肉啊,涮起来!”
他们惊喜的目光变成了震惊。
“你方才是在想着吃什么?”帝玄羽反问道。
“对啊,我不都告诉你们了吗?”
他们都默契地叹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她,即便下一刻天要塌下来了,她也气定神闲地干饭。
楚揽月瞧着他们有些失望的神色,冷哼了一声,“咋滴啊,都指望我一个人想主意啊,你们的脑袋是拿来当蹴鞠踢的?就不能发挥它该发挥的作用吗?”
说完之后,她懒得搭理他们,起身往外走。
她要去准备食材了。
临走前还不忘了吩咐他们,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宫殿里只剩下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滚球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跟她那脑袋比起来,我们的脑袋可不就是只能当蹴鞠踢的?”
“这话本君同意,主人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偏偏还都是歪打正着。”
帝玄羽清冷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兜了几圈。
“把地上收拾了。”
滚球苦哈哈地照办。
他可不傻,能用捆仙绳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额……
之前的帝玄羽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战神”啊,现在就更不一般了。
总之,他惹不起就对了。
收拾好之后,滚球“咦”了一声,“奇了怪了,你们说青黛既然会血遁,那干嘛不一早就用了,非得等小月月对她下死手了才走。”
穷奇君替他解惑道:“这血遁是逃跑的招数,代价是损命一半。”
“也就是说用一次,得去半条命?”
穷奇君点头,“对。”
“怪不得!”
“在捆仙绳下用血遁逃脱,只怕她这条命,要保不住。”帝玄羽在一旁突然补充道。
穷奇君更觉得疑惑了,“横竖都是死,那她为何还要用?”
“赌徒本质罢了。”
和月儿一样,都是赌徒,只不过月儿赌得更疯狂,更随心所欲。
青黛,注定不是月儿的对手。
与此同时。
使用血遁逃回东明宝月殿的青黛,疯狂吐血。
碧月被吓得不轻。
“祭司大人,是谁伤你这么重?”
“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青黛艰难地吐出这一句话之后,盘腿而坐,开始自行疗伤。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青黛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都没动过分毫。
碧月虽然心急,想着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眼下也只有耐心等待。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过去了。
青黛这才睁开了双眼。
碧月瞧见了,赶忙上前询问:“祭司大人,你如何了?”
“无碍。”
怎么会无碍呢?
碧月心想着,祭司大人的脸上毫无血色,说话的声音更是虚弱得像是要死了一样。
“祭司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伤成这样的?”
青黛摇摇头,俨然不想多谈。
楚揽月压根就没想从她嘴里撬出什么话来,楚揽月之所以那样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一个让穷奇君审问千叶红的时间。
不愧是楚揽月啊!
“楚揽月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什么?”碧月大惊失色,“那她……”
“她很快就要杀回东明了。”
“那我们的计划要赶快进行了,我已经说服了三皇子宇文厉,他已经答应同我们合作,另外,朱苗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m.χIùmЬ.CǒM
白灵儿也重新收服了燕正的心,我们手中已有了两份兵权,皇帝现在一心在查淑妃当年的死因,我们只要利用此事,骗他交出兵权。
那么东明就被我们牢牢拽在了手中,到时候我们扶宇文厉上位,时刻安排人刺激他,让他知道他这个皇位坐不稳。
而帝玄羽才是命定的真龙天子,迟早有一天会夺走他的皇位,到时候,他必然会被逼疯,他隐藏得极好的残暴性子也会暴露。
东明可就真的要动荡不安了。”
青黛闻言,露出了得意的冷笑,“做得好,不枉费本座在你身上投注了这么多心思。”
“祭司大人谬赞了,若不是你当时出手相助,只怕我永远只是个孤魂野鬼,永远也没办法报,你是我的恩人,为你做这点事,是应该的。”
青黛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尽快按你说的做,一定要快!”
“碧月明白。”
……
北狄。
羌耶洪惨死,在调查中搜出了许多他与丞相来往的书信。
书信中屡屡提到合作一事,此外还搜出了羌耶洪和南越王互通的书信,信中都是密谋北狄政权的内容。
于是,丞相被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一国丞相,锒铛入狱。
娲部落的人被害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原来是南越王得知公孙冶邀请楚揽月到北狄参加蹴鞠大赛,所以收买了前去接楚揽月的北狄人。
把楚揽月带到了娲部落,然后将屠戮娲部落一事嫁祸给她。
一来可以激发北狄的民愤,加剧北狄和东明的矛盾。
二来,借这个矛盾,更快达成南越王的阴谋。
真相一出,大臣们纷纷哗然不已。
此外,公孙冶借着文武百官吵着闹着要他处置楚揽月这件事,给朝堂来了一场大换血。
凡是丞相党羽的且在政绩上毫无建树的,统统被发落。
公孙冶的雷霆手段,令这些人胆敢发颤,好几天上朝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近日发生的事情,也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除了牛鼻子老道被害死一事无人问津。
这当然少不了楚揽月一番暗箱操作了。
事情结束了,楚揽月一行人也该走了。
公孙冶亲自为他们送行。
“大冶,这件事还没完,以防万一,我把穷奇君和滚球都留给你。”
公孙冶笑着点头,“好,一路顺风。”
“回去吧。”她朝他摆摆手。
“等等。”公孙冶的目光落在了帝玄羽身上,“寡人有些话想单独和摄政王聊聊。”
楚揽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帝玄羽,会心一笑,“好,你们聊。”
她主动走远,给他们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帝玄羽视线和公孙冶对上,“陛下想和本王聊些什么?”
“好好对她,你要敢让她难过,寡人一定不会放过你!”
帝玄羽的余光扫了一眼走远的楚揽月,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不用陛下交代,本王身为她的夫君,自然是要对她好,不让她难过。”
“希望如此。”
“哎,问到了没有?”
在不远处看着的滚球看着热闹。
穷奇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咋这么笨呢?这么浓的火药味,你都没闻到?”
穷奇君可不服气。
“你这死肥猫,鼻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哪里来的火药味?”
滚球扶额,算了算了,他跟这个铁憨憨说不明白。
送行的人回去了。
帝玄羽追上了楚揽月。
“我们不回东明,去南越。”
“嗯?”
帝玄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不好奇,他都和我说了什么?”
“那是你们的事情。”
“对。”帝玄羽垂眸浅笑。
她倒是识趣得可爱了。
“东明有祈牙和妖灵他们看着,也能暂且稳住局面,倒是这南越,情况如何,我们一无所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这决定是对的。”
楚揽月小表情十分傲娇,“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错误的决定了?”
“翻旧账这事,还是免了吧。”
要不然某人的面子挂不住,到头来,苦的还是他。
“什么?”楚揽月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真觉得我做过错误的决定?什么时候啊?你说啊,说啊!”
她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帝玄羽后悔了,他惹这个祖宗做什么?
为了他接下来的幸福生活,他只得改口道:“月儿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翻了这一章,不是翻旧账。”
“那也不对啊,上下文衔接不上。”
“有吗?”帝玄羽干脆装傻,“可能是我听错了,所以也就答错了,月儿啊,这北狄到东明可有半个月的路程,我们就这么走着?”
他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防止她继续钻牛角尖。
“你说得对,咱这么走着也不是个事,对吧?”
“对。”帝玄羽非常配合地点点头。
“所以呢?”
她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她,嘴角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让帝玄羽心肝一颤。
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儿。
“所以什么?”
“嚯!”
楚揽月给他后背来了一招如来神掌,“装傻充愣是不是?你现在不是神仙嘛?不是可以飞吗?或者掐个诀儿,把咱们变到南越去啊。”
“真要如此?”
“当然了,这多省事啊,快点的,莫磨叽了。”
帝玄羽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她一次,“你真要如此?”
“哎呀!你废话好多,快点的!”
“好!”
但愿你不后悔……
这话他没有当着楚揽月的面说出来。
他施法,带着她瞬移到了南越。
“呕——”
一落地,楚揽月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现在头昏脑涨的,难受极了。
“没事吧?”帝玄羽心疼地给她拍背,递过去一张手帕。
楚揽月擦了擦嘴,直起了腰,突然眼前一阵晕眩。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不省人事了。
好在紧要关头,帝玄羽掐了她的人中,这才没晕过去。
楚揽月缓了一口气,“我怀疑你是在报复我。”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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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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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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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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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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