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干的?”
楚揽月垂眸沉思,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去咔嚓了那个谎称是天地玄门中人的牛鼻子老道啊?
除非……
她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
除非有人想要她当背锅侠。
“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帝玄羽眼神略带一抹戏谑之意,“月儿这么快就想到了?”
“赶紧的,别废话。”楚揽月斜了他一眼,警告道。
“一个荷包。”
“不会是我的钱袋子吧?”
“猜对了。”
楚揽月呵呵冷笑,“我的钱袋子遗落在了杀人现场,这可真是好玩了。”
她清冷的目光在帝玄羽兜了一圈,视线收回,落在了她的纤纤玉指上。
“哎呀,你说这几天在我身边待着的,拢共没几个人,这个贼会是谁呢?”
帝玄羽注意到了她鸡贼一般的目光,笑道:“月儿的网是要收了吗?”
“我们出来也很久了吧?也该回去了。”
言下之意,她是想要速战速决了。
“月儿计划何时启程?”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后天就该走了。”
—
牛鼻子老道被害一事,很快在文武百官中传遍。
加上有荷包这个证物,也有证人指证这荷包的主人是楚揽月,那凶手是楚揽月无疑。
大臣们凭着这个猜测,纷纷给公孙冶上折子。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个信息:要楚揽月死!
公孙冶头疼地看着这堆如小山的折子,烦躁地闭上双眼。
他烦躁的不是楚揽月给他惹祸了,而是这帮大臣听风就是雨,毫无查证就上奏折。
国若有这样的人为官,是国之不幸,百姓之不幸啊!
看来,“换血”和“清洗”两件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公孙冶睁开双眸,提笔写字。
这些日子接连不断上奏要他处置楚揽月的人,统统记下名字。
他要一个个处理!
前朝因楚揽月一事闹得腥风血雨,而这件事的主人公,还饶有兴趣地在池塘旁边喂鱼。wWW.ΧìǔΜЬ.CǒΜ
一位一位的鱼儿在池塘欢快地游来游去,瞧着实在是没甚看头。
她却自得其乐。
“小姐,你找我?”
青黛上前道。
楚揽月没有回头看她,目光还是放在这些鱼儿身上。
“青黛,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青黛怔住了一瞬,“当然记得,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说说看,我们是怎么认识来着?”
青黛对楚揽月葫芦里卖的药一无所知,但是得回答。
“小姐在青楼里救了我。”
“不错,你说你打小在青楼里长大,姿色算是上乘,老鸨一直观望着,想把你卖个大价钱,所以你才能一直保住清白之身。
我遇到你的那一天,刚好是你第一天接客吧,你跟我说你不愿意,让我带你走,你愿意为我做牛做马,还记得吗?”
“记得,小姐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
楚揽月笑了,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要知道,我当时可不信任你,不过你很会来事,是个机灵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我也是看中你这一点,才会让你留下来。
可没想到啊,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对,我从来就没聪明过,一直都在被你们圣主教耍得团团转。
看着这样的我,你心里一定爽翻了吧?圣主教的祭司大人?”
青黛脸色十分难看,干笑着,“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这句话,好耳熟啊。”
楚揽月抓起一把鱼料洒下池塘,好多鱼儿都围过来。
她放下空碗,扬了扬手中的碎渣。
“话都说开了,还装下去,有必要吗?”
“小姐,你是怀疑我是圣主教的祭司?”青黛露出惊惧的神色,“这……这怎么可能呢小姐?我的本事有多少,小姐你是最清楚的啊。”
楚揽月不语,就静静地看着她继续演。
青黛看她不信,直接跪了下去。
“小姐,青黛是不是做了什么引起你的误会了?”
楚揽月漠然地看着她,“能得圣主教祭司给我下跪,我可真是倍感荣幸之至。”
“小姐……”青黛快要哭了。
“这戏你想继续唱下去,我可不想陪你玩了,你费尽心思让我找封灵珠,可又不愿意让我找封灵珠,这种分割的矛盾感,好受吗?
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找到封灵珠,却非得让我找封灵珠呢?是跟帝玄羽有关吧?啊不对,应该说是上玄帝君!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呢!把他的神识唤醒,想要他与我为敌,结果一败涂地啊,布了这么久的局,却被我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破了。
就问你这心肝还好吗?是不是要气炸了?”
青黛不语,可她神色已没了对楚揽月的恭敬之色。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揽月双手搭在青黛的肩膀上,俯下身子凑近她耳朵,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会以为你真的很聪明,完全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拍了拍青黛的肩膀,她直起了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
她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鬼华城那一出,我还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我更得谢谢你,帮帝玄羽恢复了神识,给我添了一大助力!”
青黛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与她面对面站着,“是两肋插刀还是插你两刀,你这么快就相信了前者?”
“哟,你这么有自信觉得他会是后者?这自信谁给你的?你的后台吗?”
青黛的神色又冷了几分,看着她的双眼淬了毒一般。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楚揽月很有可能死了不下千百次了。
“真是难为你了,一个教派的祭司,给我当丫鬟这么些年,还得时时刻刻对我恭敬,想着你给我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也值了。”
“楚揽月,你可别高兴太早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楚揽月狡黠一笑,“但现在,你一定笑不出来。”
青黛倒还是自信得很,“凭你的本事,你能如何?”
“加个帝玄羽呢?”
“哈哈哈。”
青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他现在的本事?”
“这么看不起他啊?”楚揽月双手放下来,改成叉腰的姿势,对着空气说,“哎狗东西,她看不起你诶,你要不要证明一下你能行呢?”
青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正要施展法术离开。
忽然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根金色的绳索,将她捆绑住。
青黛脸色大变,“捆仙绳!”
这是上玄帝君座下九阳神君的东西。
九阳神君也来了?
“月儿,鱼儿抓到了吧?”帝玄羽从暗处走出。
楚揽月一挑下颌,“呐,大鱼!”
青黛被带到了楚揽月暂住的宫殿审问,滚球被叫来,却不见穷奇君的身影。
看到被捆住的青黛,滚球嘴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小月月,不会吧,不会吧,青黛是圣主教的黑袍祭司?”
苍天啊,这故事可太魔幻了。
滚球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楚揽月给他递过来一杯茶水,“喝口茶压压惊。”
“小月月,你是怎么发现的?怎么没告诉我啊?”
“这件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鱼儿被惊动了,就藏好不出来了。”
滚球一口饮尽茶杯里的茶水,“我还是很难相信,青黛居然是幕后主谋,而且还待在我们身边这么长时间,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哎呀你行了,就你话多,一边待着去。”
滚球被训斥了,委屈巴巴地坐到了一旁。
审问开始了。
“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撬开你的嘴,逼你说?”
楚揽月非常仁厚地给了青黛两个选择。
青黛却是不屑一顾地扫了她一眼,“用这口气和我说话,你怕是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
“那我倒得听听了,你什么身份啊?”
“不说!”
“那不说你拽个屁!”
楚揽月这暴脾气一上来,就赏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哎哟哎哟。”她甩着手,嚎叫了起来,“疼死我了。”
“我看看。”
帝玄羽着急地拉过她的手,贴心地给她按摩,“以后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吧。”
“那不行,虐渣我要不亲自上,没爽感。”
“可你这手……”
“你给揉揉不就行了。”
帝玄羽笑着点头,“好,你来打,疼了我帮你揉。”
瞧着这两个人柔情蜜语的样子,青黛眼中闪过尖锐的怒火。
“你还是和上万年前一样不要脸!”
这句话,成功把楚揽月的目光吸引回来了。
“哟,敢情以前你还认识我呢!”楚揽月啧啧了几声,“我可得要听听了,这个故事究竟是爱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呢?
还是某人心比天高,要干一番大事业,结果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喽啰碍了你的眼,你要把我的除掉呢?
古往今来的狗血故事,应该也就这两种大类型了吧,敢问你这小娘皮儿,你前者还是后者?”
青黛不言,连个眼神都没给楚揽月,而且还当成玩起了闭目养神。
楚揽月努了努嘴巴,挨着帝玄羽问道:“你好歹也是个神仙,瞧瞧看,她是你们天界的哪个狗腿子啊?”
“瞧不出!”
“不是你们天界的吗?”
“她非人非妖非魔非仙,不在三界之内,而在六道之外。”
“僵尸啊这是?”
“也不是。”
楚揽月弯了弯唇,“那是个啥?反正就不是个东西呗?”
“的确不是个东西。”
俩人配合着,指槐骂桑,青黛还是不为所动。
她跟在楚揽月身边这么多年,楚揽月什么审问手段,她都一清二楚,休想因她入套。
“我跟在楚揽月身边这么多年,她审问的时候都有哪些手段,我一清二楚,我不可能会上当的。”
在楚揽月说出这一番话之后,青黛倏然睁开了双眸,眸光难以掩盖她的不可思议之色。
“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吧?”
不错,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楚揽月怎么会知道?
“我说你是不是傻?”楚揽月轻笑了一声,“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确是很了解我,可我同样很了解你。
别以为你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就能掩盖住你的一些行为习惯。”
青黛冷哼了一声,“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结果来。”
“提醒你一句,上次有个人也这么说,现在坟头的草都两丈高了。”
“我怕死?哈哈哈……”
楚揽月静静地看着她大笑不止,“你是不怕死,可你怕你的心血付诸东流啊,谋划了这么久你甘心吗?”
青黛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眸怒瞪着楚揽月。
楚揽月可不管她啥眼神,她继续往下说:“说你蠢,都是抬举你了!本来我是打算陪你们慢慢玩的,但你们太着急了!
让帝玄羽恢复了神识,我也知道了上万年前发生的事情。要说没点猫腻,我可不信。
眼下有这么大一个谜团等着我去解,我可没工夫和你们耗在这些小谜团上了。”
青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所以你前几天,和帝玄羽,公孙冶商讨下一步如何走,也是唱了一出戏?
你让帝玄羽和你明面上保持不和的假象,也是唱了一出戏?”
“对啊,怎么样?被骗的感觉好不好受?”
青黛语气冰冷,“我还觉得奇怪,你怎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让帝玄羽保持与你不合的假象,可你们却这么大胆,光天化日就敢勾搭在一起。
你露出了这么大的马脚,我还以为揣摩你是何用意,没想到你只是在挑衅我。”
“对啊,就是在挑衅你啊。”楚揽月笑得十分欠揍,“我就差把答案告诉你了,可你都没想到呢,所以,说你蠢,都是抬举你了。”
得知自己被耍了之后的青黛,怒目圆睁。
“别瞪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楚揽月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的纤纤玉指,“给你见个故人如何?”
故人?谁啊?
陡然间,青黛心里犯怵,该不会是……
“穷奇君,把人带进来。”
宫门吱呀一声开了,穷奇君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放荡不羁地把人甩在了地上。
“主人,你交代的,我都办好了,他全都招了。”
“哦?”
楚揽月扫了一眼地上的人,“抬起头来,给你的老东家瞧瞧你是谁。”
青黛不用看脸都知道,这身材,只能是羌耶洪了。
穷奇君走过去,在楚揽月耳边低语一阵。
青黛会读唇语,可穷奇君伸手遮住了半边脸,所以她没办法看到。
耳力更是不行了,帝玄羽早就封了她的筋脉,无法动用法术。
“哦,敢情是这样啊。”
楚揽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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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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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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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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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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