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问过你意见了。”
楚揽月扶着脑袋一愣,额,好像是她逼迫他,他不得已才这么做。
不对!
她脑回路一转,“可你也没说,副作用这么大啊?你要说了,我不就有心理准备了?还是你的错!”
人啊,一旦蛮不讲理起来,那可真是要命了。
帝玄羽此刻就面临着这要命的时刻,好在这样的情况,他经历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麻木到已经应付自如了。
“可我深以为,有些事情,早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月儿你觉得呢?”
“话是没错,但不适合这个情况。”
“是是是,月儿说得极是,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这么快就低头了?
没劲儿!
楚揽月靠在他身上,眼轱辘一转,那虚弱的样子说来就来。
“走不动了,要背!”
帝玄羽宠溺地看着她,乖乖地低下身子,“上来吧。”
“嘿嘿嘿。”
楚揽月得意地笑着,跳上了他的背。
“哎,你怎么不跟我拌几句嘴啊,这么轻易认错,太不够意思了!”
“要不我们再重来一次,我陪你尽兴,如何?”
“得了吧,吵架这种事,就得是猝不及防的发生,才能够考验心跳。这要是按这剧本走,照本宣科的,跟朗诵有啥区别啊?”
“好!”
帝玄羽和她搭话,脸上神色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相反的,他还十分受虐地觉得,她这样子,可真是可爱极了。
帝玄羽背着她走在南越王城的大街上。
楚揽月恢复了女儿身的装扮,而帝玄羽还是易容的模样,但胜在易容的样子十分转眼,因而这靓女被俊男背着,还是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可真是吸引了一大波目光。
不少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种被人当成猴子来观赏的感觉,楚揽月一点都不排斥,谁让她人美腿长,美貌与世无双呢?
她臭屁地想着。
“你要背着我去哪儿啊?”
“嗯?”帝玄羽偏头,用余光看她,“这话不该是问你吗?”
楚揽月愣了一下,“对哦,也怪我,这头昏脑涨的,我这脑子都不好使了。咱们直奔王宫找南越王去。”
“这么直接?”
“直接一点不好吗?”
她可想着快刀斩乱麻,直觉告诉她,青黛使出魔界的血遁逃走,事情必然不简单。
单说青黛这小娘皮儿吧,帝玄羽都看不出她是什么玩意儿,本事应该不算小吧?可她为什么好端端的,非要在人间搞事情呢?
三界非要祸害人界,柿子专挑软的捏?
图啥呀?
凡人有啥东西可让她这厉害人物图谋的呀?
正想着呢,楚揽月的目光瞥到了不远处张贴的皇榜上。
“哎,那儿有皇榜,瞧瞧去啊!”
她拍了一下帝玄羽的肩膀,兴致极高。
帝玄羽笑着调侃她,“不是说要直接一点,旁的风景还是不要碰的好。”
“哎呀,凑个热闹而已。”楚揽月小鼻子哼出了小奶音。
帝玄羽骨头跟着发酥。
这惊喜,果然是来得让人始料不及。
和她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从未听过她拿小奶音和他撒娇。
这感觉实在是……美妙!
见他魂好像离身了似的,人都发傻了,楚揽月一声粗嗓喊道:“你发啥呆啊,快点走啊。”
这可把帝玄羽吓了一个激灵。
方才还是小奶音,转瞬间成了抠脚大汉音,这就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感觉!
酸爽啊!
帝玄羽给自己发了一张苦情牌,背着她往张贴皇榜的地方走去。
皇榜上写的是南越的文字。
楚揽月作为一个游荡过四方的平平无奇语言小天才,看懂上面写的啥,那都不在话下。
哦豁!
“南越王病入膏肓,张贴皇榜找名医救治呢!”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朵上,酥酥痒痒,搅乱了他心中平静的湖水。
不过,他很快收起了他的心猿意马。
“月儿要做这个名医?”
“我本来就是。”她小手拍着他的肩膀,“去揭皇榜,咱们进宫,正好省了脚力。”
她要胡闹,他乐得奉陪。
他走过去,将皇榜揭下,负责守在皇榜左右的士兵,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然后用南越话同他说道:“揭下皇榜,跟我入宫面见王上。”
这还挺麻溜的嘛!
楚揽月还以为他们会问一些皇榜上已经写清楚的废话呢!
比如说,治不好南越王,就得人头落地。
再比如说,治好南越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楚揽月根本不在乎皇榜上是什么条件,什么要求,她要的是见一见这个南越王,从他嘴巴里撬出话来,也就行了。
她和帝玄羽是坐着马车去王宫的。
说来也奇怪,她一进王宫,就觉得通体舒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她的身体。
而帝玄羽却不同了。
他眉头紧锁,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里邪气很重。”
楚揽月目光低垂,望着脚下的地,“地下有东西。”
“对,是毒尸。”
帝玄羽动用法力,看得十分清楚,“是从人炼化而来的,数量庞大,不容小觑。”
“这一趟南越还真是来对了!”楚揽月冷笑道。
从千叶红嘴巴里撬出来的,只是东明的事情,南越这边如何,她是一无所知,因而才来这里一探究竟。
而且,她还猜到,青黛此时不在南越,而在东明。
千叶红只知道东明的事情,事情败露了,依青黛对她的了解,必定认为她会回东明平定一切。
可她偏偏不走寻常路,她就要来东明。
气死青黛这个小娘皮!
“你们二人,谁是大夫?”
帝玄羽和楚揽月被带到南越王的寝殿,门口一个满脸胡子的人如是问道。
楚揽月细细打量此人,虽然他长得极为粗糙,眼下一片青紫,可这通体的气质,非常人所有,再看他穿的这一身衣服,十分华贵,一看就是王室中人。m.xiumb.com
可能是哪个皇子吧。
是哪个皇子,她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着急见南越王。
“我是,他是我徒弟。”
他用的南越话问她,她当然也得用南越话回他。
大皇子上下打量着她,目中带着怀疑之色。
“你是大夫?”
“看着不像?”
“不像!”
楚揽月懒得同他废话,“爱治不治,不治拉倒,死的又不是我,我可不着急。”
“随我进来。”
她这激将法果然好使。
楚揽月和帝玄羽如愿进了寝殿。
一推门,那一股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汤药味,还有浓烈的熏香味道,掺杂在一起,那简直是……太上头了。
她憋着气,看了一眼殿内的布局。
“窗户打开!”
语气十分严厉。
“不行。”大皇子严厉拒绝她,“父王本就病重,若开窗,着凉了病情加重,这要怎么办?”
楚揽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今年没怎么下雨,合着是被他整无语了啊。
“这大热天啊,着凉?还有,这屋里味道这么重,空气都没办法流通,病菌什么都窝在里面无限繁殖,你父王到现在还没死,你就阿弥陀佛吧你!”
“你,放肆!”
“你放屁!”
大皇子属实气得不轻,他好歹是个皇子,竟然被一个庶民给骂了。
他如何能忍?
正当他要发作的时候,楚揽月不紧不慢地丢过来一句话:“这么不想照做啊?你是巴不得你父王早死,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南越的王了,是吧?”
“你这女人,真是太放肆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行,等我治好了你父王,再把我碎尸万段好了,你要现在动我,就做实了你巴不得你父王早死的事实,你敢吗?”
打蛇打七寸,楚揽月深谙此道。
果真,大皇子不敢,放出这么一句狠话,“父王要有什么差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然后命人把窗户都打开了。
楚揽月双臂环胸,挑衅地斜了他一眼,抬脚往床边走去。
大皇子瞧她这嚣张的模样,气得脸都绿了。
帝玄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一口气,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呢?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床上,南越王病如枯槁,这眼神却是不太一样的,清亮得很,不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该有的眼神。
当然了,回光返照除外。
楚揽月给他搭脉,排除了回光返照的可能性,而且他这脉搏,十分古怪。
跳动的节奏竟然比常人还要快,而且还出现了无脉搏跳动的情况,这情况还延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她收回了手,神情严肃。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医治好我父王?”大皇子怒问道。
楚揽月闻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先告诉我,王宫有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比如吸血,吃人?”
大皇子的睫毛上下颤动,“没有!”
她看穿了他的心虚,却没有揭穿他。
“王上中邪了,只要驱邪就能好起来。”
“那没用!”
“怎么就没用?”
“我说没用就没用。”
楚揽月冷笑,“我说有用就有用。”
他越过她,走到帝玄羽跟前,还没等她开口,他先说话了。
“南越王中了尸毒。”
“我知道,借捆仙绳用一用。”
帝玄羽不由分说,那给她。
她转身,把捆仙绳丢给大皇子,“用这东西,把王上绑好。”
大皇子看着手中的绳子,一脸懵逼。
“这是驱邪用的?”
“当然了!”
大皇子更懵逼了,这驱的哪门子邪?
驱邪不是要开坛做法,要不就是跳大神?拿个绳子把人绑起来,这算什么?
“愣着干嘛啊,不想让你父王早死就照做,医不好你父王,我这颗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有她这话,大皇子点头同意了,亲自绑好了自己的父王。
“好了,等过了今晚,差不多就好了。”
“过了今晚,父王就好了?”
楚揽月头一偏,贱嗖嗖一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行了,准备一间房,我跟我徒弟要休息了,你就等着明早来验证成果吧。”
大皇子看她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大局全在她掌控之中”的自信,也多了几分相信,少了几分怀疑。
大手一挥,让人给他们准备了房间歇息。
“南越王没救了。”
等屋里只剩下她和帝玄羽时,她脱口而出道。
帝玄羽点头,“的确没有了,尸毒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要想活命,只能变成吸人血的怪物。还有那位皇子,也中了尸毒,只是中毒不深。”
“哟!”楚揽月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恢复了神识,做了神仙就不一样啊,我还得诊脉才能知道南越王的情况,那啥皇子,我也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中了尸毒。
你倒好,啥也没干就都知道了,啧,佩服佩服!”
“能让月儿拿我寻欢作乐,是我的荣幸。”
楚揽月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朝他靠过去。
她朝他挤眉弄眼道:“那我在给你添一份荣幸咋样?”
“什么荣幸?”他也凑过去,两人唇齿相碰。
楚揽月却一把推开他这不老实的脑袋,“别想歪了,带我去王宫地下瞧瞧去,以你的本事,这点事情,不难吧?”
原来她是这意思啊。
帝玄羽摇头苦笑,倒是他想多了,还以为她要……
罢了罢了。
“你真要如此?”
“当然了。”
“真要如此?”
如此熟悉的对话,勾起了楚揽月那极不愉快的回忆,“不会还会晕车吧?”
“兴许吧。”
她心下一横,“来吧!”
为了大局,再吐一回咋滴了?!
见她这副壮士赴死一般的神色,不禁发笑,搂着她的腰,掐了一个诀儿,眨眼间就来到了王宫的地下。
“哎?”
楚揽月从他怀里脱身,打开双臂在原地转动了几圈。
“这一次我咋不晕了?”
帝玄羽一条下颚,示意她往后看去。
楚揽月一转身,就瞧见了一扇门,她不禁惊呼道:“魔界大门?!”
“不对!”她转念一想,摇了摇头,“穷奇君和我说过,魔界大门在天地之气最为浑浊的深渊之地,这里不是深渊之地。
而且我们离这门这么近,它都没反应,一点都不像在极寒之地那样。这不是魔界大门,只是仿造了魔界大门的样子弄出来的一扇门。”
帝玄羽目光落在她身上,“既然南越王没救了,你为何还要唱那出戏?”
楚揽月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一条下颚,示意他看向那扇和魔界大门长得一模一样的门。
“救南越王的药在里面?”
她不答反问,“那我突然不晕了,是不是也和里面的东西有关呢?”
两人都互相给对方打了一个哑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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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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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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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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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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