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愧是你,两三句都搞定了一切。”
被夸的楚揽月那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公孙冶舒展开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川”字。
“不过,这天地玄门的人,你可想好要派谁来了?”
“不用想,我这就有现成的。”她说得十分肯定。
公孙冶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你打算亲自出马?”
“想得美啊你!”
哦,他想错了啊。
“那是谁?”
楚揽月圆溜溜的大眼睛贼溜一转,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猜咯!”
“滚球或者穷奇君?”
“你觉得谁来比较好?”
“这……”公孙冶想了想,摇头道,“寡人实在对他们的本事不甚了解。不过我瞧着滚球倒是个机灵的,穷奇君看着,实在有些憨厚。
所以,月儿你是打算让滚球出马?”
“既然都知道了,也就别用问句了。”
公孙冶还是有些担心,“这滚球并非玄门中人,而是半妖半鬼之物,他能通阴阳?”
“当然可以,不过……”
楚揽月这一停顿,让他抓心挠肝的。
“不过什么?”
“招不到魂。”
“这又是为何?”
“是啊,为什么呢?”楚揽月声音并没有多少起伏,平平淡淡的。
公孙冶有些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了,索性不出声,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等了许久,楚揽月都没有说话。
她一直保持着沉思的状态走着,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月儿?”他实在是担心她。
方才在朝堂上意气风发,这会儿怎么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是你的暗卫告诉你,娲部落出事,我干的,是吧?”
“不错,怎么了?”
“这个暗卫呢?叫他出来一趟。”
“好。”公孙冶扭头吩咐,去找人过来,紧接着又问她,“月儿,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觉得,屠戮娲部落的人,会是我吗?”
她问得非常认真,脸色严肃,全然没了平时的散漫。
“你嫉恶如仇,手段常有的极端,屠戮娲部落这事你的确能干得出来,可凭你我的关系,你不会和我撒谎。
你说过,这事不是你做的,寡人相信你。”
楚揽月双眼一眯,笑得有些淡漠,“的确不是我干的,是圣主教那黑袍祭司干的。我以为她只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没想到后面安排了这么多难题等着我。”
“等招了魂,一切就都云开雾散了。”
楚揽月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
“月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公孙冶急了。
她一向是自信飞扬,鲜少见她露出这么严肃,且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颓废之色,这可一点都不像她啊。
“娲部落所有人的魂魄都没了。”
“没了,这是何意?”
楚揽月深吸了一口气,“鬼差没把他们引到阴曹地府,人间也没他们的踪影。”
“这……”
“很大可能是被打散了。”
“没办法招到魂,这事便一日无解,这就是个死局啊!”
“也不见得。”楚揽月狡黠一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用魔法打败魔法。”
“嗯?”
公孙冶微微一怔,恍然间茅塞顿开,惊喜道:“月儿,你是想……”
“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两人默契一笑,彼此点了点头。
“可你方才为什么不开心呢?”公孙冶倏然间,又回到了这么话题上。
“开心个鬼,这都多久了,圣主教一直在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跟只苍蝇似的,吵得我头疼。让这群小喽啰得意这么久,我还要不要脸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害,我就说嘛,一个小小的招魂,怎么能劳烦你伤神呢?”
楚揽月瞥了他一眼,话锋一转,“我倒忘了问你了,南越派来的使者谁啊,叫啥名?”
“羌耶洪。”
“千叶红?”
“是羌耶洪,不是千叶红。”
楚揽月看了公孙冶一眼,“你确定,这名字安排得这么巧合,没点用意?”
“寡人已经查过了,他的的确确是个男人,千叶红是贪狼阁阁主,是个女人。”
“你没听过‘变性’这个词?”
“嗯?变性?”公孙冶不禁一愣,“寡人倒是没想到变性,不过瞧他体型,的确是个男人。”
楚揽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又忘了圣主教干啥的?给你整出一个体型和男人差不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
“要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神魔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公孙冶点点头,“这倒是,寡人立刻安排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必了,等蹴鞠大赛就知道了。”
“也好,听你的。”
这时,那名暗卫来了。
“参见陛下。”
“免礼。”
楚揽月的眼神专注地打量那名暗卫,“就是他?”
“不错。”
“哦,那没事了,让他走吧。”
公孙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人走后,他不解地问道:“你已经看出了端倪?”
“没有端倪。”
“那你这是打草惊蛇?”
“算是吧。”楚揽月伸了伸懒腰,“哎呀,我乏了,回去歇着了,你忙你的去吧。”xiumb.com
“嗯,路上小心些。”
楚揽月回来,看到帝玄羽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她好几道她最爱吃的菜。
“坐下吃饭吧。”帝玄羽一挑下颌道。
接着,他开始给她盛粥,给她布菜。
楚揽月乐得其所地享受着他的伺候。
“好吃吗?”
“还不错。”
“那月儿对我今日的伺候,可还满意?”
“也就还行吧,别骄傲啊,再接再厉。”
帝玄羽给她夹了一个丸子,放入她的碗中,这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引得遐想起来。
“那我可否向月儿请教一件事?”
“你想问啥?”
“月儿曾说,你我决裂这一出戏要唱好,可近日却频频让我接近你,这是为何?”
楚揽月睨了他一眼,“神仙诶你,会想不到?”
“我怕,我想的,和月儿想的不太一样,所以特意请教一番。”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凑近楚揽月。
两个人脸对着脸,就差点要亲上了。
换作以往,楚揽月必定要推开他,还会呵斥他一句:人间油物!
可今日她却没了那心思,甚至还主动靠近他半分。
“那你先说,你想了什么?”她的声音也随之低哑。
帝玄羽双眸低垂,视线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她的双唇。
瞧着那水润的唇,仿佛是一朵妖冶的玫瑰,在邀请他品尝芳泽。
他双眸里,有火苗跳着。
“月儿是在钓鱼吧?”
“哦,钓什么鱼呢?”
“一条是我,还有一条是青黛,我说得对吗?”
楚揽月嘴角扯出一抹妖艳的笑,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那你再想想看,鱼儿会自己上钩吗?”
“会,我这不是已经被你钓上了?”
“钓上鱼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吃鱼了?”
“啵!”
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将她打横抱起。
“对,是该吃鱼了。”
一晌贪欢过后,两人叫了水,洗白白后又黏在了一张床上躺着。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才一日,我就得把眼珠子抠下来给你了。”
这狗东西,床笫之事,他倒是无师自通,且进步神速,连她这个“经验丰富”的人都自叹不如。
帝玄羽也不谦虚,“没办法,我也想低调一点,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哎哟,瞧你这骚话说得,这还是前几天那个对我爱答不理,但又忍不住搭理我的帝玄羽吗?”
“不是,我现在可是那个一如既往对你发油的人间油物。”
“还记着仇呢?!”
“我怎么敢记月儿的仇呢?我现在可是月儿手中钓上来的一条鱼,任你宰割了。哦,不对,是已经吃干抹净了。”
楚揽月被他这“油嘴滑舌”的腔调逗乐了。
“一个冷冰冰的高岭之花,突然骚话不断,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帝玄羽眸光闪过狡黠之色,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继续刺激?”
“别,我可不是玩物丧志之人!”她拿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胸膛,翻身躺平,“两日之后就是蹴鞠大赛了,我可得注意着点。”
她恢复是很快,但是这事吧,伤元气啊。
还是得节制一点好。
她不乐意,帝玄羽也不强迫她,只是搂着她,两人一起咬了一会儿的耳朵才睡去。
找天地玄门的人这件事,全都在楚揽月的掌控之中。
但还是出了意外。
意外就在第二日,此时距离蹴鞠大赛的开始,仅有一天的时间了。
这日,有个自称是天地玄门的人,前来面见公孙冶。
这事发生在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可都看着,这摆明了是想要逼着公孙冶传召觐见。
昨儿个他派人出去找天地玄门的人,那只是个幌子罢了,眼下却真的有人来了,这必定是有人暗中刻意安排好的。
那人绝不可能是楚揽月,公孙冶始终坚信这一点。
“传!”
人被带进来了。
这人长着花白胡子,仪态极佳,谈吐之间,看起来的确有仙风道骨那意思,可那眼神看着就是个精明算计的人,哪里有修道之人该有的豁达和温和。
再者,天地玄门的人都是出世之人,极少入世,楚揽月是个例外。
她这个掌门不让玄门中人入世,谁敢擅自出来?
这一看就是个冒牌货!
公孙冶也不急着拆穿他。
“你说你是天地玄门的人,可有凭证?”
“回禀陛下,贫道有玄门令牌,此乃贫道入世,掌门亲自赠与贫道,可证实贫道身份。”
这牛鼻子老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双手捧着高高举起。
这动作表示对公孙冶这个一国之君的尊重。
“好,那大师要何时招魂呢?”
“待贫道洗沐更衣,后日便可开始。”
“好,依照大师所言,来人啊,带大师下去好好休息。”
—
“哟,动作挺快呀。”
楚揽月得知此事后,不紧不慢地嘲了这么一句后,又道:“那就等后天看,他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翌日,蹴鞠大赛开始。
楚揽月穿好了比赛用的软甲,额间绑着一条红带子,她是红队,对面是蓝队,额间绑的自然是蓝色的带子。
也就是在赛场上,她见到了蓝队里待着的羌耶洪。
一个字:丑!
并非她人身攻击,实在是“阅男无数”的她从未见过这么丑的男人。
说是丑,还算是夸他了。
要说这张脸不是他真容,那只能说他品味也不咋地,要说这张脸的的确确是他真容,那只能说,奇丑无比。
楚揽月忽然觉得,今天没了吃饭的胃口,给她恶心坏了。
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队伍实力不相上下,在最开始都得了分。
然而,比分逐渐拉开了。
蓝队得分甩了红队一大截。
带着一群有二心的“猪队友”,楚揽月就算是神,也带不起来。
这场比赛,毫无悬念蓝队获胜。
而得分最多的,当属羌耶洪无疑。
获胜之人,可向一国之君提条件,本以为羌耶洪会向公孙冶提出南越和北狄合作一事。
可是,他却说,让公孙冶给公主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足矣。
言外之意,是为望月公主向公孙冶讨要一个名分了。
合作一事不能答应,那给公主一个名分而已,总该可以做到了吧?
南越这是打算以退为进。
公孙冶怎会不知南越的意图,可他却是佯装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寡人应允了,既然是迎娶望月公主,得找一个良辰吉日才行啊,使者且回去等寡人的消息吧。”
“多谢陛下。”
目的达到了,羌耶洪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转身回了驿站。
“站住。”
半路,他被人叫住了。
羌耶洪也猜得到,来人是谁。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
“羌耶洪,为何你没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做,南越这是打算反悔了?”丞相怒目圆睁地质问他。
羌耶洪不慌不忙地回道:“丞相大人,你我都知道,陛下仁政爱民,不喜征战讨伐之事,若是再提之前的事,陛下可就要翻脸了。
所以,我们只能徐徐图之,先让陛下迎娶望月公主,等望月公主把陛下的心收住了,您还怕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做不到吗?”
听了这话,丞相有所缓和。
“还是你想得远,本相怒极之下倒是乱了分寸。”
“丞相大人若误事,我就告辞了。”
“嗯!”
—
打了一场比赛,楚揽月大汗淋漓,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叫水洗了个澡。
等她出了浴室,帝玄羽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丢丢的不怀好意。
楚揽月直接把擦头发的布巾丢过去。
“又想到啥了呢,一副痴汉样!”
布巾盖住了帝玄羽的头,他笑着将它扯下。
“不生气?”
“我生啥气?”
“对于队友给别人放水拖你后腿一事,不气?”
“你会跟猪生气?”
帝玄羽对此:“……”
这比喻,不愧是她!
“本想着你若生气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眼下,应该是不用了。”
“嚯哟!”
楚揽月几步走过去,跨坐在他双腿上。
“我现在就生气了,说,什么好消息!”
帝玄羽憋笑着,“不是说不会跟猪生气?”
“可我会跟狗生气!别卖关子了,你这个狗东西。”
哦,他是该高兴的。
他成功从一只王八进化成了狗……
“假冒天地玄门的牛鼻子老道,死了。”
“你干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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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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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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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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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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