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八?你在哪儿呢?”
她试探性地问道。
然而,空气中一片寂静。
反倒是她这突然说出口的话,让在下面的女夷心生疑惑。
“揽月,你在和谁说话呢?”
楚揽月反问她,“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女夷回答后,又问她,“难不成你听到了什么?”
楚揽月犹疑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只是幻觉?
“没什么,继续找吧。”
女夷点头。
楚揽月单手撑着围栏,正要往下跳,耳边传来了帝玄羽更为焦急的声音。
“别跳,月儿你千万别跳!”
嗯?
在她停顿的这一瞬间,大马和妄以及女夷三个人,消失了。
楚揽月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这……咋回事?
表演大变活人啊?
好端端的,他们三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
楚揽月结合方才帝玄羽提醒她的话,她可以肯定,这下面一定有问题。
左思右想后,她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她单手撑着围栏,正要往下跳,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帝玄羽的声音。
“月儿,不能跳!快……快跑!”
“为啥呀?”她问。
但,半天都没收到回信。
楚揽月整个人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无语”。
最烦的就是这种说话不说完整的了。
不管了!
她就要下去!
这一次,她撑起身子,纵身一跃,耳边再没听到帝玄羽的声音了。
她在这些珠宝上停留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嗯?
她下意识地皱眉,咋没反应啊?
转念一想,莫不是要在下面装着找东西,然后才可以?
有了这个猜测,楚揽月立刻付诸行动。
她假装在珠宝堆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找啊找,等啊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
咋回事啊这是?
难道是她想错了?
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像刚才女夷等人那般突然消失不见呢?
她站在珠宝堆的中间,摸着下巴,寻思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
而且,这里也找不到任何机关。
要想找到他们,除非用寻人术,可……她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发,或者是其他的随身之物,再或者生辰八字。
包括帝玄羽在内。
“啧!”
这一刻,楚揽月对自己颇有些无语。
关键时候自己掉了自己的链子,谁有她这么傻叉?!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只有让滚球来了。
那家伙找人的本事,可是杠杠滴。
这么一想,楚揽月原路返回。
一到出口,正好就碰上滚球把最后一个恶灵吃进去的场面。
又一层淡淡的光圈也随之消失了。
祭坛上的石头上冲出的光束,也消失了。
此时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过在这里,天上星看得十分清楚,仿佛一伸手,你就可以摘下一颗星星。
楚揽月可没心思欣赏美景。
“滚球!”她喊了一声。
滚球立刻飞下来,在她面前定住,“小月月,这些恶灵都被我处理了。”
“回你自己的躯壳来。”
背上背着的滚球肉体被她放在地上,滚球朝她点了一下头,进了自己的躯壳之中。
一股黑色的雾气将滚球的躯壳紧紧包住,紧接着越长越高,随后雾气散去,呈现在楚揽月面前的,不是滚球原本的猫形态,而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小月月!”
他笑着,脸上露出两个梨涡。
“怎么样?”
他在楚揽月面前转了两圈,“帅不帅?”
楚揽月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勉强能看吧。”
“是吗?”
滚球怀疑地看着她,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乱摸一通,“我觉得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行了,少自恋了,快点找人!”
“谁啊?”
楚揽月瞪了它一眼,滚球打了一个激灵,“我知道了,找帝玄羽,马上找!”
只见滚球双掌起势,气沉丹田,然后伸长脖子,在空气里嗅着。
“找到了!跟我来!”
这么快?
楚揽月将信将疑地跟上去。
这家伙化作人形之后,这鼻子倒是越来越灵了,可狗鼻子都好使。
滚球带楚揽月,重新回到方才放着珠宝的那间房。
“在这里!”滚球道。
楚揽月目光扫过四周一圈,扶额问道:“哪儿呢?”
“反正就在这里。”
“你说什么屁话呢?!我问的是,人呢?我咋没看见?隐身了啊?还是咋滴啦?说清楚行不?”xiumb.com
滚球幽怨的小眼神,怂兮兮地看着她,“他的气味就在这里。”
“那些修为,除了能让你变成人之外,还有别的用处不?”她无奈极了。
滚球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害!”楚揽月叹了一口气,“饭桶!”
被骂的滚球委屈地瘪着个嘴巴,看着很奶很可怜。
楚揽月可不吃它这一套,还瞪了它一眼,“我说得不对?”
“哼!”
滚球傲娇地哼了一声,奶呼呼地说道:“本来想告诉你,我还有另一个发现的,可是你骂我,我不说了。”
“不说?”楚揽月眉眼一挑,邪性十足,“我忽然有些肚子饿了,等会儿烧烤猫吃怎么样,你说呢?”
滚球的傲娇劲儿立刻乖乖地收起来了。
“其实我还闻到一股非常霸道的气味。”
滚球怕楚揽月变本加厉的胡算账,干脆直接跳到正题上。
“霸道的气味?哪儿?”
“跟我来!”
滚球把楚揽月带离了这个屋子,带到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洞口里,七拐八拐地走了许久,终于走完了狭窄的通道。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广阔天地”。
“就这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呼噜声这么大,我耳朵听到了。”
滚球腼腆一笑,“还是我厉害,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要不然就刚才进来的那个洞口,你找到死,你都找不到。”
楚揽月白了它一眼,“踩我捧你?”
“不敢!”滚球立刻就怂了。
它只是不敢在楚揽月面前大声地说出来罢了,自己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我说实话,我才没错呢!”
“我听到了!”楚揽月冷冷地睨了它一眼。
滚球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依我看,帝玄羽就在这里,不如我们分开找吧。”
说完,立马脚底抹油开溜。
然而,它拼命地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它压根是在原地没动。
转过头,就看到了楚揽月那皮笑肉不笑的脸,目光一低,看到了她的手拽住了它的衣领。
难道它想跑都跑不了!
滚球心里苦,告饶道:“小月月,饶了我吧。”
“后头再找你算账!”
说罢,拖着滚球往前走,“听这呼噜声,应该就在前面没错了。”
走了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高山”。
这里并没有什么照明的东西,即便如此,也难不倒楚揽月和滚球。
她本就可以夜间视物,滚球自不必说了,半鬼半妖之物,夜间视物自是不在话下。
所以两个人很清楚地看清楚了这座“高山”并非真的是山。
准确地说,只是从外表上看是一座山的形状,本体为何物,还不得而知。
楚揽月打算靠近一点细瞧,不曾想,意外发生了。
那座“高山”下头,忽然张开一个小洞,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和滚球吸了进去。
他们还不来及反应,人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过,楚揽月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是女夷,大马和妄,以及失踪多时的帝玄羽。
他们正躺在红色液体之中,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从里头冒出来了。
“咳咳!”
这可把楚揽月熏得……差点当场去世。
“小月月,这里好臭啊!”
滚球捏住了鼻子,神色十分嫌弃,它不停地用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是想以此来驱散臭味,让自己好受一些。
啊!
这臭味实在是……
楚揽月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臭的味道。
好下头!
受不住了,她连忙撕下身上衣服的一块布料,蒙在脸上。
“走,去把他们捞起来。”
在她和滚球的努力下,四个人成功地被救了上来。
不过他们身上都包裹着一层粘液,十分恶心。
当然最恶心的是,大马和妄这两个人,身上有些地方已经腐烂了,露出了森森白骨。
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应当是知道娲部落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就能解除眼前这一场危机。
因此,这两个人暂时还不能死。
楚揽月在身上摸出两个保命丸,给他们吃下去,又给他们扎了针,疏通了全身的气血。
做完这些,她还是没能松一口气。
“滚球,女夷和帝玄羽咋样了?”
“放心吧,他们没啥事,就是有点虚弱而已。”
楚揽月点头,丢给它两颗药丸,“你给他们吃下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感到大脑一阵晕眩,眼前好多好多的星星,而且……怎么还有点晃呢?
闭上眼的那一刻,留在她耳边的是滚球焦急的呼声。
“小月月!小月月?!”
楚揽月突然倒下去,可是把滚球吓得不轻。
匆匆忙忙地给女夷和帝玄羽喂下药丸之后,它赶紧过去瞧瞧楚揽月的情况。
它不会医术,但用手探了她的呼吸,明显就比寻常的时候要弱。
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它是真的没清楚。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滚球心下一横,死马当活马医了。
它从楚揽月身上搜到了救命用的药丸,给她喂了一颗。
如今,只有它是清醒的,它也就只能当个守候者,等这些昏迷的人醒来。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帝玄羽。
一睁眼,缓缓起身的他,看到了昏迷的楚揽月,人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月儿?”
他还是有些虚弱,双脚发软,只能是跌跌撞撞地朝她走去。
“月儿?”
帝玄羽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反应。
他立刻想到的是给她输送真气。
“省点力气吧你,你都这样了,万一她起来了,你倒下了怎么搞?”
滚球的声音,把帝玄羽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转过头,眸子黑得发沉,“你是谁?”
“喵!”
帝玄羽惊讶,“滚球?”
“猜对了!”它还特别傲娇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
滚球摆摆手,“说来话长,还是别说了吧,我省点力气。”
帝玄羽也没再多问,目光重新回到楚揽月身上,“那月儿她……”
“放心好了,我给她吃了救命用的药丸,应该快要醒了,再等等吧。”
他还是很担心她,却只能照着滚球说的那样去做,“好。”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滚球张望四周,“哪里不安全?”
它这个半妖半鬼之物,都没感到威胁,怎么的就不安全了?
帝玄羽懒得同它解释,“走就是了!”
语气凶巴巴的,滚球有些怕他。
“那你说去哪儿?”
“总之离这个池子远一些就是了。”
滚球不明所以地看着那个冒着红水的臭池,“我都守在这里许久了,也没见到那池子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帝玄羽一个眼刀飞过去。
滚球怂了,“走,这就走!”
说完,它伸手过去抱楚揽月,却被帝玄羽低声呵斥,“放开!”
“你不是说要远离这池子?那我不是抱着小月月走,把她留在这里?”
帝玄羽瞪着它,“不劳你费心,本王来就好。”
“你都走不稳,你行……”
“吗”字还未说出口,它又收到了帝玄羽的冷眼,它立刻噤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惹不起,惹不起!
帝玄羽咬紧牙关,把楚揽月背起来,走到一个离那红色池子稍远一些的地方才放下。
而滚球则负责带着女夷和大马以及妄三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楚揽月缓缓睁开了双眸,“我这是……”
“月儿,你醒了!”
守着她多时的帝玄羽,在看到她醒过来的那一刻,激动得难以自己。
过去用胳膊撑住她脖子,将她慢慢扶起。
“如何,有没有觉得哪儿不适?”
楚揽月吐出了一口浊气,撑住额头,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头有点沉。”
帝玄羽听后,话不多说,正要给楚揽月输送真气,却被她拦下了。
“别了吧,你这真气才恢复不到一成,留着吧。”
“不行!”他斩钉截铁道。
楚揽月“啧”了一声,“你好烦哦,让你留着就留着,废话咋这么多,过来!”
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帝玄羽乖乖地坐过去,任由她靠着自己。
楚揽月调整了一下姿势,“嗯,这样好多了。”
她舒服地闭上了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问:“老实交代,你咋跑到这地方来了?”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眼前一闭一睁,眼前就换了场景。”
楚揽月眉头拧紧,“那你咋又跑到那个臭不拉几的池子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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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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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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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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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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