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宜恩的成绩如果她校考时报考了清美,她是更有胜算的,熟悉两校招生差异的老师都为她惋惜,因为清美的招生政策偏重于综合素质。贺菲当然也很为女儿遗憾,但是,每个人都面对现实,有的时候很难做出最优的选择。宜恩也很失落,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贺菲没有去敲门,她知道这时宜恩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独处,去面对自己的失落。在两个小时之后,贺菲才在手机上给宜恩发了一段话,那是心理学大师萨提亚的书中所说,“真正的强大,不是拒绝而是接纳;不是与神对话,而是与身边最亲密的人连接;不是那些套在你身外的光环,而是有勇气呈现真真实实的你;不是我们把自己藏得多深,而是勇于去探索与面对内心的阴暗面;不是我们从来没有眼泪,而是流着泪还能微笑着坚定前行……
到了晚上,宜恩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山时眼睛是红肿的,贺菲知道她哭过。
“你真的已经尽力了,这个努力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贺菲轻声地安慰宜恩,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那个当年的自己,十八岁的贺菲。
宜恩的表情是平静的,看得出来她已接受这一切。
为了让宜恩高兴起来,李北辰决定和贺菲一起带宜恩去旅游,地点让宜恩自己选。
宜恩选择了海南,这是她中考之后就想去的地方,当时被贺菲以太热太晒为理由拒绝了。就算是三年后,一开始李北辰也建议去北方,比如哈尔滨或者北戴河。
“你们大人的世界里总在寻找平衡、互补,而不是追求极致。”宜恩说。“难道不应该在夏天的时候去海南领略那里的碧海蓝天与热带气候吗?哈尔滨应该留着冬天下雪的时候去呀。除非你们现在七八十岁了,既怕热又怕冷,那好,冬天去海南,夏天去哈尔滨,我没意见。”
贺菲和李北辰被宜恩一句话怼得面面相觑,但又开心,当宜恩恢复了怼人的能力,说明她已经从失落中走出来了。
一家人达成一致,去海南。贺菲通过肖慧慧租了邬峰的同事在三亚买的海景房,也借用了邬峰两年前的旅游攻略。
在出发前,贺菲想起萧睿说过,他希望自己是她在想到时可以毫不犹豫联系的人,贺菲就联系了他。告诉他宜恩的高考成绩,以及这次的海南行。
对于他在海南她并不抱有希望,因为他是那样变动不居的一个人。萧睿说:“我在海口的博鳌跳伞基地,邀请你们来跳伞,你至少要留一天时间让我来接待你们一家人。”
他强调了一家人。
宜恩很开心,之前启航和父母去海南想玩高空跳伞,因为肖慧慧的反对而放弃,每每觉得遗憾,宜恩想,这下我在启航面前有可以炫耀的资本了。
他们一家人先在三亚玩了一周,然后去了海口,准备呆上两三天,然后从美兰机场返汉,那天到车站来接他们的是萧睿派来的司机,直接把他们安顿到酒店稍事休息后,萧睿过来了。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运动套装,更突显出他多年的自律和锻炼而保持的身材,李北辰虽然不胖,但是因为缺少锻炼,是有些中年发福的,身上穿的是在三亚临时买的热带风情的印花衬衫和短裤,在颜值和气质上,当然是萧睿更胜一筹。
贺菲给他们彼此做介绍,萧睿看着宜恩,笑着对她说:“你和你妈妈当年长得一模一样。”
“不,姑娘比我长得好。”贺菲笑着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按遗传学研究,应该如此。李教授是专家,肯定赞同这个观点。”萧睿对李北辰说。
李北辰点点头,他自有一种骨子里的淡定,他对萧睿说:“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妈呀,这就是两个中年男人之间的battle啊。”宜恩悄悄对贺菲说。
好在萧睿和李北辰基本属于同一层次,而且按照六度理论,原本陌生的两个人之间平均经过六个人就可以相识。反过来也一样,他们两个人因为贺菲而认识,一旦认识之后,相谈甚洽,就发现原来他和他之间至少可以找到六个人是彼此都认识的。他们在差不多的年份上了大学,虽然一个在北大一个在武大,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一个是文科一个是医科,但是,毕竟都属于tip10的大学,考到这两所大学的学生,实力基本相当,各自的发展也都不错,是各自行业内的领先者。说起来,他们的同学中好多都是共同认识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的阶段罢了。
最巧的是,萧睿一直资助的韩春明的弟弟韩景和,是李北辰的弟子。难怪当初贺菲听到萧睿讲到韩春明的名字时有一种似曾听过的感觉。
“世界很大,但其实也很小。”贺菲对宜恩说,“还有一句话,你就是你身边的一切。”
第一句好懂,第二句有点玄,但宜恩还是点了点头。
萧睿看到了宜恩眼神中的游移,便举起杯对宜恩说:“来,叔叔敬你,顺便解读一下你妈妈刚才的那句话。你就是你身边的一切,这一句话很存在主义,意思就是,人不是孤立的存在,他所处的环境、他的言行举止、他的学识教养、他的财富、他的圈里圈外的朋友、他所有的社会关系,等等,一切与他相关的部分的总和形成了这个人的存在。比如说,我和你爸爸共同认识的人,无论是你妈妈也好,还是韩景和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也好,他们其实也是我和你爸爸作为个体的人存在的一部分。”
宜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可以说她懂了,但又不是那么的懂。她喝下杯子里的椰子汁,想了想,说:“可不可以这样说,现在,这些椰子汁和刚才您所的话包括我坐的这把椅子以及窗户外面的海景,但凡我感受到的一切都成了我的一部分?”
萧睿轻轻拍了拍桌子,说:“丫头真聪明。”
“所以,这也是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考上北大清华的原因吧。”宜恩说。
三个大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被宜恩逗笑了。萧睿对李北辰和宜恩说:“羡慕你们有宜恩这样的孩子,来来来,干杯。”
宜恩看着父母和神奇大叔一起把酒叙家常,看到成人世界的大门在向自己徐徐打开,她的内心有一种期盼也有一点点抵触,她有好奇,但又担心着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终会投身其中踏上那条未来之路。
启航超常发挥,又有校考的加分,毫无悬念地拿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进了信息科学技术学院,他发了朋友圈,连白教官都在微信上祝贺。肖慧慧为了庆祝,答应了一家人开车西藏自驾游。在父子俩的鼓励下,两年没有开车的肖慧慧终于又敢开车了,先是在地广人稀的路段,慢慢地找到了开车的感觉后,也能上高速了。启航要母亲兑现她当初的承诺,让他去试一次蹦极,肖慧慧答应了,但是她不敢看,并且要邬峰全程陪同启航。后来当邬峰把他拍下来的启航蹦极的视频给她看时,她甚至得拉着他的手才敢看。但是,至少,她能够允许启航去体验他想体验的生活了。
和所有即将出国留学的同学一样,美丽在出国前的那个暑假,在家里练习厨艺,她妈妈要求她至少会做十道菜,这是留学生活第一课。美丽爸爸的公司这两年较为艰难他自己又折腾了一把离婚复婚,虽然是早就为美丽准备了足够留学的钱让她不用担心,但美丽也开始体谅父母的不易,看到生活并不完美的真相了。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先从生活的最基本层面开始——她的几位高中阶段就出国留学的初中同学告诉她,在国外剪一次头发喝一杯奶茶要花国内几倍的价格,她们都学会了自己剪发和自己煮奶茶时,美丽更认识到自己会做菜的重要性了。当美丽在自己家厨房为爸妈和弟弟当了半个月厨师,觉得自己厨艺已经过关了,虽然离精湛还远,但至少饿不着自己,她就请宜恩、泽西等等同学去她家聚会,她要好好地秀一把厨艺。
美丽做的菜像她的人一样,量大且色泽鲜艳。宜恩说美丽能够把所有的菜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因为每道菜她放的调料都是一样的,麻辣一切,水煮一切。琇書蛧
宜恩怕辣,吃得鼻涕眼泪流,她笑着说:“魏美丽,你真棒,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有意思的是启航和章泽西两个男孩子都会做菜,他们从美丽家的冰箱里找食材,启航清炒了一盘菠菜,章泽西做了一个西红柿蛋汤,两道菜都清淡,算是救了宜恩的胃。
宜恩先是逗着美丽家的那只叫多福的金毛玩直到它去睡觉,再去逗午睡醒来的美丽的三岁小萌弟魏天真。
宜恩拉着小天真明知故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天真嘴巴里像含着一根棒棒糖似地说了自己叫何方什么,后面两字宜恩没听清,“啥?何方啥?”她问。
小天真他再大声地说了一遍,“我叫‘何方妖孽’。”
“何方妖孽?”宜恩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
“我姐姐一见我就指着我说,你是何方妖孽。”他笑笑的,根本不知道“妖孽”是什么意思,“何方”又是什么意思。
宜恩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大声地冲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美丽说:“你家弟弟明明是个小正太,怎么能叫人家何方妖孽呢?不行不行,我不充许。我要找个包包把小天真装回家,保护起来。”
小天真说:“那要用爱玛仕的。”
宜恩连连称奇,对美丽说:“现在的小孩,不,你们家的魏天真,从小就这么懂吗?”
“没办法,我妈妈以前逗他,说他是买爱玛仕的时候人家赠送的娃娃,她是用爱玛仕包装着小天真回家的,他就听信了。”美丽炒好一个菜,从厨房出来,用她的手揉着小天真的细细软软的头发说:“我弟将来一定是个时髦精。没办法,连我都想努力为他赚钱呢。”
宜恩笑着说:“完了,我看到了母爱。有你这样的姐,天真将来一定有一堆宠他的姐姐,我相信。”
回家后,宜恩和妈妈讲起在美丽家的聚会,她家的全德国品牌的锅具刀具,她做的菜,好朋友之间的打闹,以及小天真的那些有趣的童言童语,尤其是那个“何方妖孽”。
“我叫何方妖孽,是挺好笑的。”贺菲说,“你看不过是亲昵地开玩笑,却能被小孩子记到心里。语言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贺菲已经跟汪老师约了一本关于家庭教育方面的书稿,自己也在阅读相关的书籍作为充电。刚刚看到一个观点,父母的语言对孩子的影响,越是早期影响越深。尤其对于正在心智启蒙期的两三岁的孩子,他在似懂非懂中,对于语言的理解和内化是以我们难以想象的方式进行的。他身边所遇到每一个人的语言都会微妙而深刻地影响着他。
此时,贺菲想到了李星辰,她对宜恩说:“你看你小叔叔,当年被奶奶的话所定义和暗示,给自己也给家里人带来很多麻烦。好在他现在做自媒体做得风生水起,也算是柳暗花明。”
星辰称得上是宠物类博主中的新晋网红了,他拍过的海量猫片为他赢得了无数粉丝,之后新的猫片他独劈蹊径,在小年的脖子上安装摄像头,让小年单独携镜出游,获得一种猫眼看世界的视角,小年的粉丝由此得到一种沉浸式的体验,他为小年开了新的账户,在新的平台上运营,粉丝数量骤增。通过流量变现,星辰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出路,以艰难曲折的方式。他的未来还会不会有新的麻烦,说不定,但至少他现在经济已经可以独立了,那个鼻头翘翘的像猫一样的女孩张琴成了他的女朋友,李父和李母都开始催婚,但是星辰说,不急。
“你别杞人忧天啦,老妈。”宜恩说,“人家天真是他们家的团宠,可爱得很,活泼得很,小嘴叭叭的,说话可逗。”然后,宜恩跟妈妈转述魏天真的那些童言童语。
贺菲说,“你小时候也一样的啊。”
然后就说起宜恩小时候的一些傻傻的天真的有趣的话。
“真的是童言无忌,你看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人,大声地问,他们是不是死了。
“教你认路边的棕榈树,你问我它为什么叫中女树?是不是因为它像一个中等个子的女人,叶子像是中等长度的头发。
“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有一天你问我小蚂蚁有没有心脏,当时把我给问住了,连你爸都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为什么小蚂蚁没有心脏。”
宜恩笑着说,“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我看了《虫虫特攻队》之后,当然觉得蚂蚁和人一样啊。但是它们又那么小,所以我就问了这个问题。”
“你捡到一根树枝,我说它枯了,你说,它没有眼睛,怎么会哭呢。”
宜恩笑着说:“哎呀,我都不记得了。但是,好像是真的发生过。我觉得我小时候是挺幸福的。”
贺菲笑笑地说,“有人说童年不幸福的孩子急着长大,反过来,你是不是不急着长大?”
“没有没有,我还是想长大的。”宜恩说,“而且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好吧,但愿童年的一切给了你未来面对生活的底气和信心。”贺菲说,“对了,我又想起一件事来,有一次,你一两岁的时候,我们还住在那套小房子里,我抱着你玩,你看到客厅里吊着的电灯泡亮着,就用手去抓光,还一边说抓一把给我,再抓一把给爸爸,还要抓一把给外婆。”
说到外婆,两个人都愣住了,贺菲这才意识到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却如电影一样在贺菲的眼前浮现。那间45平的小房子,简陋而温馨,母亲带着一袋子红红绿绿的手工布鞋风尘仆仆地赶来陪即将分娩的贺菲,母亲在深夜里抱着宜恩喝奶,宜恩和外婆在楼下捉回来养在卫生间的盆子里的小蜗牛在一夜之间顺着墙壁全部翻墙逃走,小小的宜恩在墙上的油漆痕迹中看到一只长鼻子大象的模样,她指给外婆和贺菲看,然后在大象的背上画上一个小小的人,说那是是骑大象的自己……在母亲和女儿陪伴下,自己完成了一个女人从“母亲的女儿”到“女儿的母亲”的身份的转变,这是何其重要的转变。
宜恩的脑海中也一样放电影,和贺菲的并不一样,但同样温馨:外婆在厨房里做出的粉蒸肉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外婆摘来香香白白的栀子花给宜恩,外婆讲蜻蜓和萤火虫的童话故事,外婆给宜恩扎麻花辫……外婆这个词,在她生前是一个平常的称谓,在她逝后,它是一个有重量的词,如同一把能开启记忆的钥匙,能打开有关外婆的记忆,至少有十八年的时光宜恩与外婆共渡,而在更深更远处,有妈妈和外婆共渡的时光,有外婆和外公共渡的时光,而更早之前,则是外婆和自己的父母共渡的时光,无限溯源,每个人都是时光的河流中的一滴水,一朵浪花,此生相逢,便是缘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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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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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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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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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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