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与小虾骑马跟在马车旁。
过龙门山时,不弃下令继续前行。所有人都知道她想离龙门山再远一点。天色渐晚,小虾问了朱福与朱寿的意见,决定就地露营。
林间不多时燃起火堆。近三十名护卫宿在外围。白玛自去照顾马匹。
睡到半夜,朱福,朱寿和小虾同时翻身掠起,护住不弃。
林间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火堆燃着,外围的护卫竟没有一人有反应。
小虾缓缓走过去,脚尖一勾,地上睡熟的护卫翻了个身。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回头看了朱福与朱寿一眼用唇语说道:“中毒。”xǐυmь.℃òm
她的声音略有丝颤抖。这些护卫离他们不过三丈,是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地下毒将他们全杀了?
她想起白玛,脚尖一点,朝栓马匹的地方掠去。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意。
白玛睡在一棵树下,不远处火堆的光照着他脸上的刺青,狰狞可怕。
小虾小心的接近他。离白马尚有一丈时,白玛睁开了眼睛。
“白玛。你可以说话了。这里并无他人。”小虾淡淡地说道。
白玛诧异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喉间发出两声短促的声音。他指了指喉,挠了挠脑袋。
小虾笑了笑,手中短匕化为一道亮光直刺白玛。
白玛愣住,似不知道为什么小虾要杀他。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忘了身后是树,他靠着树站着,小虾的匕首已至喉间。
小虾冷冷地逼视着他道:“你半路出现无事。府里的护卫却全部死了。是在食水中下了毒吗?真高明,无声无息杀尽朱府的护卫,你的手法很高明。”
白玛愤怒地瞪着她,喉间发出像野兽似的低吼声。
这时不弃也被惊醒,朱福与朱寿拦着她不让她过去。不弃的目光与白玛轻轻一碰,她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小虾眼睛微眯,匕首往前狠狠刺下。
“不要!小虾不要!”不弃尖叫了声。
就在这时,白玛动了,手掌在地上一拍,身体贴着树干一跃而起。
“果然是个高手。岂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小姐?!为什么将朱府的暗卫全部杀死?你骗得过小姐,骗不过我!你在龙门山的身法分明是懂轻功的人!”小虾顾不得不弃的命令,厉声说道。
白玛站在一根松柏枝上,脚下簇簇墨黑到了极点的松针在微微的颤抖。他伸出手在身边摘下一簇松针。松针柔软,刺着掌心传来酥麻的感觉。左额的刺青图案传来灼热的感觉,他不看也知道她在看着他。只是脚粘在了松枝上,心舍不得。
山中有月,映进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双瞳中那亮光像有人在江边抖散了蚕丝,泛起不尽的温柔之意。
“小虾!你别冤枉了他。”不弃声音有点发颤,她挤出笑容对朱福和朱寿说道,“我知道他有武功,特意找了他来做保镖的。他是……九叔认识的人,这些护卫的死和他无关。”
花九再一次成了不弃的万能挡箭牌。但凡疑难杂症,举一举他老人家的牌子,便能疑惑化之,困惑解之。
只有这次,不灵了。
小虾冷冷说道:“小姐,你别受他的蒙蔽。这林子里除了咱们几个活着的,就只有林中的飞鸟,地下的走兽。朱府死了二十八名护卫。阁下手法高明,手段毒辣。以我一人之力怕是留不下你。但你别忘了,我们是三个人。”
不弃急得跺脚:“你们还当我是朱府小姐吗?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没有人理会她,在小虾三人心中,朱府死了二十八个人,其中有二十名武艺超出寻常护卫的暗卫。这些都是朱府的力量,培养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三人如何不怒。
话音一落,朱福与朱寿已朝白玛冲了过去。
不弃张嘴想喊,见白玛不吭声的与三人周旋,一时间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他站在树枝间,腰间那把弯刀舞出团团光影。明明三人的拳脚已经招呼到了他身上。他却能像只泥鳅似惊险万分地躲开。
三人心意相通,围了白玛,只由一人主攻。另两人时不时补上一拳,踢出一脚。要耗尽他的体力。
白玛瞥见不弃急得开跳,嘴角抽动,似拿定了主意。紧握成拳的左手蓦得散开。那蓬拢在掌心的松针划破空气射出。
三人躲避的瞬间,白玛漂亮的一个纵身落在了不弃身后。一手箍着她的腰,将弯刀压在了她脖子上。
这瞬间不弃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一下下的。
“你究竟想做什吗?!”见不弃被劫,三人立时住了手。
白玛嘴里发出声呼哨,一匹马奔了出来。他揽住不弃飞身上了马,瞧也不瞧他们,拍马就走。
小虾正欲追去,白玛手中刀光闪动,割下不弃的一绺长发顺风飘扬。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会找到你!”小虾伸手接过那络黑发,怒极吼道。
而蹄声幽幽,渐弱不闻。
“这回引狼入窝了!”朱寿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走到中毒的护卫旁,低下头挨个查看。
小虾气得脸色发白,朱福眼里却露出狐狸般的神色:“小虾,孙小姐绝对不会有危险。她认识他。你没见他劫持孙小姐时,她脸上根本没有半点恐惧。我怎么看怎么也觉得孙小姐好像还在笑呢。”
小虾诧异地看着朱福。
这时朱寿喊了起来:“你们来看!”
朱府的暗卫身上都有一个标记。地上二十名暗卫中却有四人没有。
“难道是东方炻的人混了进来?暗卫在龙虎寨着了他的道。”
“有可能。那个白玛为什么要杀死这次随我们来的所有护卫呢?”
朱福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这些暗卫是去了龙门山打算劫铁囚车的。白玛知道有人混进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干脆全杀了。”
朱寿也点头道:“他是在防着有人泄露消息对朱府不利,他是在替咱们灭口。这人做事不拖泥带水,倒也是个狠辣角色。”
小虾疑惑道:“他会是谁?为什么小姐这么信任他?难道是东平郡王的人?”
三人苦思良久之后,发现马匹也被动了手脚。摆明了不让他们追上去。
大总管朱福做了决定:“孙小姐应该无恙。先回苏州再做打算。这些护卫已经死了,朱府在龙门山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奔出密林之后,白玛带着不弃马不停蹄,直进了随州地界,听到大江奔腾这才停了下来。
此处怪石嶙峋,惊涛拍涛激起雪白水花。在山崖之下却有一弯平静的回水浅滩。
他抱了不弃下马,瞪着她嘶哑着喉咙道:“你为什么不喊不叫?”
不弃歪着头看他,哼了声道:“不跪搓衣板认错,休想我理睬你!”
白玛凑近了她,额间那块刺青衬着脸越发狰狞:“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弃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得老远,愤愤说道:“你连我也瞒!陈煜,别以为我配合你演戏,我就会原谅你!”
白玛扑哧笑了,伸手拉住不弃,抚摸着她的脸道:“你的眼睛亮,眼力真好!”
他的声音变得和平常一样,不弃却哇地哭了起来,手捏起拳头死命捶着他的胸道:“你骗我,你瞒着我,你知不知我都快被吓死了!”
陈煜站着让她发泄够,这才伸手拉她入怀,低低说道:“我听到你唱歌了。我走了,又忍不住回来。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抛下你的。”
他的下巴抵在头顶,手紧紧的抱着她。胸腔里跳动着满满的酸痛。他知道他回来的后果,他知道带走她的后果。但抱住她的瞬间,陈煜不后悔。他舍不得让她去经历一回他所经历过的死别。
不弃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抱住了他的腰喃喃说道:“回四海钱庄后,你换了件干净衣裳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是你了。我开心的真怕你拒绝我走掉。”
陈煜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眨了眨道:“我要是真长成这样,你也不怕?”
不弃好奇地说道:“怎么弄得这么像?”
陈煜得意地对她笑了笑,推搡着她道:“取了毛毡披着,这里近水风寒。我先把易容去了。”
不弃披了毛毡坐在江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陈煜脱了衣裳,只穿了条裤子走进了江水中。他自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洒在身上,慢慢用水洗去肌肤上的姜黄色。最后整个人全浸进了水里。
等他站起身时,皮肤已恢了正常。头发恢复了黑色。额头刺青消失不见。他摸了摸剃去额发光光的脑门打了个喷嚏。
“哇,真神奇!”不弃赶紧把衣裳递给他穿上。
两人在崖下避风处升了堆火,偎依着听陈煜说他怎么变成白码的经历。
“那人出来救惊马的身法和他以拳打死马的蛮力不同。他竭力掩饰,怎么瞒得过我?一个掩饰武功又假装憨厚的人让我觉得奇怪。第二,东方炻带走你的时候,以他的精明,他会对白玛不闻不问?第三,他跟在东方炻身后看似在追你。我却看到东方炻比了个手势。我敢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东方炻的人。我就跟着他。见他去了四海钱庄假装热心的报信。掌柜的又留下了他。我就在想,他的任务会不会是来一出救人,好留在你的身边。所以,我进了四海钱庄,在柴房里杀了他。皮肤染黄,头发染色,绘点刺青图案都难不倒我。只是可惜我的额发了。”陈煜摸了摸光溜溜的前脑门叹了口气。
不弃越看他的脑门越可爱。她想了想在马背后的行李中翻出一顶皮帽子扣到了他脑门上笑道:“好啦,这样还是英俊潇洒的郡王爷!”
陈煜用两根手指头拈着她的青布袄戏谑地笑道:“一天也舍不得脱,这么想我?也不怕捂出虱子来!”
不弃拍开他的手道:“这是狐裘!很值钱的!比棉袄好多了。谁想你呀!本来被东方炻说怕了。结果回到钱庄就看到你扮成的白玛,我高兴坏了。”
陈煜奇道:“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在小六面前晃了半天他都没认出来。”
不弃嘿嘿笑了笑:“我别的不会,就是感觉特别灵敏。上回东方炻装你,我就认出来了。白玛装哑巴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声音不好装?”
“他是真哑。不是装的。他熟悉戈壁沙漠也不是假的。他也长年在石城替商队们引路。我想,他应该是东方家在石城的眼线。在龙门山,东方炻就没看出破绽。他对白玛不熟悉。如果能以这个身份留在你身边,我觉得不错。我本来还想用这个身份取得他的信任,可惜现在不行了。”
不弃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光朱府的护卫暴露自己?我还想你易了容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呢。谁也不知道,就我明白。这样多好。”
陈煜叹了口气拥紧了她道:“虽然这次是我设计定了一个谋反的罪名。但皇上真要拿这个做文章,朱府就在劫难逃。知道你想在龙门山劫钦差,还知道你与东方炻有交情,这些暗卫很危险。咱们出了龙门山后,我总觉得身后缀着有人。我检查马匹时发现,有几匹马的蹄铁与别的马不一样。我敢肯定,是中间有人用这种不起眼的方法在报信。至于是在向谁报信,我不知道。谨慎起见,我还是对他们全部下了狠手。不要怪我狠。我知道有人是无辜的。但是如果朱府因此被诛九族,上万人问斩,我只能下手。”
不弃吓了一跳:“不是吧?这么严重?”
“先高祖皇帝在位时,上将军庞其拥兵自重。御史大夫上本参奏其府中藏有龙袍玉冕。上将军府被抄,灭九族。杀一万零四百人。上将军押送进京途中有人劫囚车,被当场捉拿。九族被灭,杀四千七百人。你知道九族是指什么吗?如果你谋反,皇上下令诛你九族的话。大魏律九族为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你的父亲是莫老爷,那么莫府阖府,莫夫人的娘家飞云堡。朱八太爷所在的朱府阖府,朱家出嫁的九位姑奶奶及其儿子孙子。朱八太夫人的娘家阖府所有人都会死。这世上但凡与你关系近的亲属都逃不过。你算算会有多少人?这叫斩草除根。”见不弃打了个寒战,陈煜叹了口气道,“傻丫头,钦差是随便能劫的吗?”
不弃确实不知道。她害怕地说:“白渐飞跑了,皇帝会不会对朱府不利?”
“东方炻做事滴水不漏。我想龙门山龙虎寨里的人肯定被他灭了口。敢跟着他走的人都是不怕皇帝的人。我只能防着朱府这边。不弃,我想通了。咱们这就私奔吧。你别管朱府的事情,我也不想管碧罗天与东方家的事情。找个好地方,安静过日子去。”
不弃愣了愣,想起朱府里的人又要为自己被劫持担心,不禁犹豫起来。“再等我一年半好不好?等我还清……”
陈煜的手指摁住了她的唇。他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朱府的欠银我来还。不弃,我会让人传信给朱八太爷,他不会担心的。”
皇上现在不对朱府下手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他要完全掌控朱府。动了朱府会影响整片江南。如果朱府卖铺子当生意把三千万两还给东方家,皇上得不到银子,同时还要担忧东方家会谋反。
他不能让朱府还银,更不能让不弃嫁给东方炻。碧罗天太神秘太遥远,他只想在所有的网还没有拉好之前,带着不弃做两条漏网的鱼。
他微微笑着,眼底一片温柔。不弃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隐忧,又带着丝期待。那点期待像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最后一丝火星。让她舍不得叫他失望。
不弃搂住他的脖子轻声笑道:“柳林里埋了这么多钱,我还担心什吗?”
陈煜犹豫了下认真地说道:“不是柳林里的东西。不弃,它比三千万两银子还值钱。但是我希望它在树下埋一辈子。至于我如何替朱府还,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信我可好?”
不弃点了点头。她又忍不住好奇:“东方炻说皇帝要找你拿东西。是柳林里的东西吗?是什吗?”
陈煜坦诚地看着她道:“对皇帝重要,对我不重要。就让它一辈子埋着好了。我想把它忘了。有一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的好。见了天日只会带来痛苦。”
“好,我就当不知道它。”不弃没心没肺地笑了。
“你怎么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我要求很简单。你好好的。老太爷好好的。咱们过舒心日子就好了。咱们去哪儿?”
陈煜笑道:“小六没有跟着你们一起走,是我叫他走水路先去杭州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既能探知朱府的动向,又能远离望京过舒服日子。两全其美。”
天色渐明,陈煜带着不弃沿大江往东,直奔杭州城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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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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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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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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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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