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应该是和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再见的时候了。
许澄夜用卸妆油卸妆,随后起身到水池边捧了水洗干净,拿起毛巾擦干,才回到座位上,一边擦护肤品,一边跟王慕周说话。
“看你坐得不太安稳,好像很拘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
她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意味深长,模棱两可,听得王慕周心怦怦跳。
他故作平静道:“刚才没赶上演出,有些遗憾和着急。”
最着急的其实不是没赶上演出,而是进来之后,在后台并没找到苏明娜。
“是吗。”许澄夜放下面霜看他,“只是这样吗?”
王慕周怔住,脸上出现几分慌乱,全不似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王医生。
“澄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吸了口气,仍在做最后的努力,可惜已经没用了。
许澄夜收回视线,望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身后就是王慕周,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渴望而复杂,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又很陌生,似乎在金泽眼中看到过,但好像又不一样,王慕周的眼神更有侵占性,蕴含着隐藏很深的病态。
“你最明白我的意思了。”许澄夜就那么从镜子里看着他说,“慕周,我们认识时间太久了,久到我都不记得具体数字。我想过很多人可能会伤害我,却没想到你会那么做。”
王慕周紧张起来,迫切地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可惜许澄夜根本不给他机会。
“是你告诉苏明娜我在巴黎那些事的,对吧?”她侧过头,扬起嘴角,笑容无谓又冷淡,“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只有你知道。苏明娜前阵子来拿这件事威胁我,让我允许她继续留在舞团,我那时候就猜到,肯定是你告诉她的。”
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王慕周彻底无法再自欺欺人,他今天进来本是想看金泽笑话,哪知道却把自己送上了绞刑架。
“说实话我的确有些难过,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但也只能到难过为止了。我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稍后我会让人去你那拿走我的病历,从今往后,咱们就当没认识过。”
最后一句话说完,许澄夜便站起身去披了大衣,越过王慕周离开。
当她打开门,就要走出化妆间的时候,王慕周才站起来出声拦住了她。
“许澄夜,你等一下。”他回过身,面对背对着他的女孩,即便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却能仔细描绘出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他用激愤的语气说,“你只知道我做了这件事,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许澄夜背对着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感兴趣,又要离开,王慕周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强迫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在她错愕地注视下压抑地说:“我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我受够了做你的朋友!我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友情,我认识你二十几年,你什么时候正视过我这份感情?”
许澄夜努力想抽回手臂,但收效甚微,王慕周是男人,力气比她大的多,现在又情绪激动,她怎么敌得过。
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被捏断了,王慕周似乎单说话还不够,倾身上来想吻她,许澄夜大惊失色地闪躲,就在她快要躲避不及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将王慕周拉开,一拳打在他脸上,他英俊无暇的脸上很快出现难看的淤青。
“妈的,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人,老子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是吧?”
许澄夜今夜好像总是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模样,此刻愈发如此。
她诧异地看着将王慕周打倒在地的男人,他身上的西装有些雨雪痕迹,外面大概飘起了雪花。
他风尘仆仆的,总是很整齐的衣服有些褶皱,应该在什么地方坐了很久,膝盖处尤其明显。
这不是别人,正是金泽,前几秒钟,她还在心里拿他和王慕周做比较,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
王慕周抹掉嘴角的血迹,站起来看着金泽,冷笑道:“原来是金总,您这话听了不顺耳,什么叫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人?她是你女人吗?你问问她,看她会不会点头。”
要是以前,金泽肯定问了,但是现在他不敢,他知道自己在许澄夜那可能连个朋友都不算了,不过他不管,反正在他这里她永远是他的独一无二。
“要你管?凭什么问给你听?你是谁?贵姓啊?”金泽十分无赖地调侃道,“怎么,王大夫现在不跟我装表面和谐了?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早就看出你想撬我墙角,但是对不起了,你没那个本事。”
王慕周到底是男人,再有教养也容忍不了金泽这样的挑衅,直接挥拳打向他,可他怎么能跟金泽比打架呢,金泽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打架爬树去河里洗澡,什么家里不让干的事他都拿手,王慕周从小就乖得不行,按部就班的学习念书工作,他跟金泽打架那都不能叫打架,只能叫挨打。
眼见着王慕周被打的鼻青脸肿,许澄夜忍无可忍,直接转身就走,她也不想劝架,其实她挺想打王慕周一顿的,因为他做事实在太蠢,刚才也有些过分,但她又懒得看金泽耀武扬威,前阵子他们才吵过架,她也决定和他分手,看他这副模样她就心情复杂,干脆不看了。
而金泽呢,一见许澄夜走了,赶紧推开王慕周追了上去,王慕周女人也抢不过人家,打架也打不过人家,顿觉人生无望,坐到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因此毁容。
剧院外面。
许澄夜匆忙地下楼梯,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伴着寒风传到金泽耳中,像催命符一样,赶着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他也不敢碰她,怕被甩开,怕她偏激,所以就先两级台阶那么走在她前面,一边倒退下楼,一边柔声说:“怎么走那么快,慢点走,我陪你啊。”
许澄夜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走。
“你别不理我,现在时间还早,你晚上演出,肯定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吧,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法国菜,你知道我其实不爱吃西餐,连我都觉得味道不错,那肯定是真不错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采取美食诱惑,但效果很差劲,许澄夜连看都不看他了,继续快步下楼梯,眼看楼梯就要到尽头,金泽有些着急了。
“澄夜,我已经把那个女人送走了,我根本不认识她,那天你过来也是我第一次见她,我也和我妈说清楚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要不然你跟我讲,要我怎么做你才高兴,只要你说得出我肯定照办。”
他这一串话配合那种退让的语调,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许澄夜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忘记他,心里难免有起伏,她放慢步伐,问他:“只要我说你就照做?”
金泽毫不犹豫地点头。
许澄夜直接道:“那你别要湖地,去见我爸,和他道歉,握手言和。”
金泽怔了怔,面露难色,许澄夜扯扯嘴角,继续下楼。
马上就要到最后几级台阶了,金泽握了握拳,伸出手臂挡在她面前说:“你爸都退出招标了,如果我也不要湖地,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我是商人,不能做亏本买卖,哪怕我拿到了再跟你爸合作开发也可以,这样做你能接受吗?”
能吗?其实没什么能不能的,但上次发生的一切让许澄夜再次回到了她的壳里,他要想她再次走出来,就得费点心思了。
许澄夜不回答,直接推向他挡在她面前的手臂,用的力气并不小,是因为怕推不开,哪料金泽其实根本没用力气,又正在背对下台阶,这样一推他就一脚不甚直接踩空,直直朝后仰去。
许澄夜惊呼一声,想拉住他,但已经来不及,金泽已经整个人躺到了地上,呈大字形,满脸生无可恋。
看着眼前这一幕,许澄夜真是异常怀念,想当初他追求她的时候,两次从她家花园里的树上摔下来,可不就是摔成这副样子么?她心里一热,想说什么,却又讲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站在那。
金泽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地轻抚着后脑勺,确定自己脑子没磕坏,才看向许澄夜,正要开口,胃部一阵痉挛,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许澄夜站不下去了,赶紧上去蹲在他身边戳了他一下,等他看过来才不自在地问:“你怎么了?”
金泽抿了抿唇,脸色发白道:“胃疼。”
许澄夜皱眉:“你摔了一下,不该是头疼吗?为什么胃疼?”
金泽还没说话,周岩就急匆匆跑了过来,特别紧张道:“金总!金总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怎么捂着胃?您是不是又喝酒了?大夫都说您不能喝酒抽烟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哎呀这一身烟味儿,您不想活了吗?”
其实周岩是故意这么激动的,他是金泽的特别助理,年纪轻轻到这个位置,脑子肯定比别人好用,这个场合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老板,不言而喻。
只是,除了故意的成分,也有担心的成分,金泽确实胃还没好,也确实一身烟味,要他说,再不送医院怕是要反复了。
“他的胃怎么了?”许澄夜拧眉询问。
周岩直接道:“许小姐,我们还是到医院再慢慢说吧,先送金总去医院要紧。”
这什么意思,要她一起去?许澄夜指着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周岩给喊了过去。
下意识的,她就跟了上去,远远的,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被周岩扶着的金泽侧脸上凝滞的忍痛,那不是装的,是真难受,他到底怎么了?
而且她怎么就那么听话呢,听金泽的也就算了,怎么连金泽身边人的话也听?本来都打算和他划清界限了,也答应父亲好好找个男友,怎么到了事儿上,就完全把持不住了啊……
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们到了医院,金总生病,那可是大事儿,挺兴师动众的,早早就有医护人员等在外面,明明金泽还能走,居然还准备了担架,许澄夜看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私立医院就这点好,对待有身份的病人,那是极尽所能的体贴周到,金泽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忍痛睁眼看了看,正瞧见许澄夜无奈外加无语的表情,他心一横,想着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得好好利用,于是乎也不要形象了,也不忍着了,有多疼就喊出来,吓了许澄夜一跳。
“怎么突然这样了?”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周岩在一边帮着打马虎眼:“大概是反复了吧,就是上次碰见您和谁去餐厅吃饭,金总喝了很多红酒,直接胃出血,当时特别严重,后来金总又不好好吃饭,也不忌口,现在肯定是反复了。”
看他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许澄夜觉得自己没掉两滴眼泪好像都有点不合常理了,但是她努力了,真的哭不出来,虽然担心,却也知道他不会有事,这些疼啊痛啊的,都是他无视医嘱的报应,吃点苦头他下次反而会更注意一些。
正这样想着,就发现自己的大衣被人拉了拉,她低下头去,金泽疼得一头是汗地看着她,强笑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个白痴?”
许澄夜心说是有点,但又不想刺激他,于是最终只是摇摇头,没做具体回答。
金泽长舒一口气,被推进急救室之前跟她说:“我看了你的演出,非常非常好,要是我也会跳芭蕾就好了,不用让楚洛抱着你。澄夜,我很爱你,你别离开我,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等我。”
话说到最后,眼神带了点哀求,旁边的人怎么看他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素来好面子的金总这会儿算是放下了一切姿态。
许澄夜情绪复杂,理不出一个头绪。
看着急救室的门关上,她和周岩站在外面,周岩主动说:“许小姐,我去给金总办个住院手续,麻烦您在这等一下他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就给我打电话。”
这儿除了他们俩没别人,好像她不等着就没人管金泽了,许澄夜没说话,周岩就当她同意了,直接走人,搞得许澄夜站在那无所适从。
手机响起,拿出来看了看,是母亲,许澄夜这才想起母亲也来看她演出了,说不定还在剧院找她来着,这会儿肯定着急了。
接起电话,果然,母亲开口就问:“澄澄你在哪啊?怎么哪都找不着你?我跟你们团长说了几句话你就不见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许澄夜看了看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呢,里面的人还没出来,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走,她只好随便给了个理由说:“没事,我在外面吃饭,有点饿了,吃完就回去。”
许妈妈闻言这才放了心,又有点奇怪道:“你怎么不回家吃饭呀?我都让佣人给你准备好了,热热就能吃,不比外面的干净放心么?”
许澄夜无言以对,事实上她很不擅长撒谎,现在为了金泽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别人,这样的日子真希望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一会就吃完了,您先回家,我晚点就到。”
简单说完,许澄夜挂了电话,她担心再说下去会被识破。
电话挂断,又等了一会,急救室的灯就灭了。她让开位置,看到护士推着金泽出来,他躺在上面,应该被折腾过,一点精神都没有,面色苍白如纸,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俊美。
怎么说呢,虽然是个无赖加混蛋,但他的确也是个美男子。
“您是金太太吧?金总暂时没事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两天,我们现在去病房吧。”
护士说完推着金泽就走,许澄夜跟在一侧,想说我不是他的太太,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金泽望着她的视线。
波光粼粼,盈满柔情,这样的眼神,恐怕就算她说不是,护士也不会相信。
许澄夜沉默下来,不再言语,一路跟护士到了病房,看护工把金泽扶到床上,全程都不参与。
等护士和护工离开,她站在病床边看了金泽一会,转身准备离开,连道别都不曾。
金泽心里紧了紧,略显沙哑地说:“非走不可么?陪我一会行吗?你最好听我的,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许澄夜转过头凝视他:“你在威胁我?”
金泽放缓语气,失败又自厌:“我在求你!”
许澄夜咬了咬唇,须臾之后,她很认真地说:“你还记得那天在你家门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吗?当时我没来得及说出口你母亲就出来了,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金泽抢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道:“你不用说。”他捂着心口,薄唇紧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扬唇笑,笑容牵强又抑郁,“无非就是,让我别再纠缠你,别再喜欢你,对吧。”
她以为他会遮掩和阻拦,不让她说出那些话,像无赖那样。
他会自己主动说出这些话,着实出乎她意料。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那么安静地站着,也是一种回答。
金泽红了眼圈,似有什么流出来,许澄夜手指动了一下,想握拳,又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别说握拳,就是走出这个房间怕都难。
“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要是我真的可以像你要求的那样就好了。”他撑着生病的身体慢慢坐起来,靠到床头,长吐了一口气道,“我看了你的演出,看到一半出来,坐在剧院外面的台阶上抽烟。我当时就在想,人的心要是和眼睛一样就好了,不喜欢看见什么就闭上眼。可心要怎么办呢?我也不想再喜欢你了,这样我们大家都轻松,可是我没办法,我的心它不听我使唤。”他用力地扣了一下心口,红着眼道,“我金泽就是他妈的这么没出息,活了三十几年,一把自尊,一张老脸,全他妈砸在了你身上,晚上一关灯闭上眼睛全是你,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不想,你把我的心还给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明明是那样极端的言词,说着我也不要喜欢你了,可全部句子连起来,却是有些绝望的挽回。
人的心怎么会是说给谁就给谁,说还回去就能还回去的呢。
许澄夜承认,她心软了,那么多天努力筑起心墙,人家几句话她就心软,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金泽看着她,努力从床上下来,找不到鞋子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刚做过胃镜的身体很不适,他捂着胃部努力走到她身边,难以保持站立,干脆就直接席地而坐,然后抱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安静地呆着,也不说话,也不走。
周岩办好手续来到病房这边,从门窗上看进去,瞧见这一幕,再低头看看正在连接的电话,拿起来压低声音说:“妈,我今晚不用陪床了,一会就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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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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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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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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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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