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睡前照例在床榻上滚过来滚过去,看着苏团子和岁岁对坐在案桌两头,一个手不释卷地看古籍,一个孜孜不倦地练书法,他依旧不为所动地来回滚,佛系地自得其乐,不求上进。
“哥,砚台没墨了。”岁岁咕哝了一句。
年年一个翻身坐起,忙过去给妹妹研墨,他当下对她言听计从,连娘亲都发话了,她写对联赚到的银子不用上交,如今她是他的“金主”,他这个“跟班“好生伺候着她,怎么着都能分到一杯羹。
“岁岁,墨汁给你研磨好了。“
“放在那儿,“岁岁搁了笔,冲年年说道:”哥,我手酸。“
年年殷勤地凑过来,立马给妹妹捏胳膊,活泛她的筋骨,“你这胳膊可紧实了,不好好地揉一揉,松一松,怎么能写出一手的好书法?“
岁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享受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上去点,对就这里,舒服,哥哥你再多揉一会儿。“
苏团子被吵得分了心,从书本里抬起一眼,见这兄妹俩这么会“来事“,他装作隐形人似地低了头,继续默默地看书,年年却出声叫了他一声。
“苏乞儿,明天岁岁在门前摆摊写对联,你过来捧个场,”说完怕他不答应,紧接着又道:“钱串串和宋秧子都过来打下手,你不来合适吗?”
苏团子手里的胭脂水粉卖完了,师娘在研制新款女妆,他也帮不上忙,正要点头应下,就被岁岁眯缝的小眼神给威胁到了。
“你不来?”
敢情只要他说一句不去,她下一秒就会抽出弹弓嘣了他的脑袋。
“我去给你撑腰。”苏团子应承道。
岁岁向后摆了摆手,年年当即退到一边,她伏在案桌上,拿笔蘸了墨水,又开始一丝不苟地练起了她的书法。
夜色渐深,年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早就听惯他鼾声的岁岁和苏团子,不为所动地伏在桌上,一个看书,一个练字,好似周遭的一切不复存在。
岁岁熬不住地打了个哈欠,“苏乞儿,我困极了,可是爹爹给我的对联帖我还没写完。”
苏团子搁下书册,见她眼皮落了下来,头看着就要磕到桌上了,他伸手去抽她的笔,那支笔却被她牢牢地握在手里,抽都抽不走。琇書蛧
“爹爹说过,毛笔要是被人抽走了,这字的骨架就散了。“
苏团子头次见岁岁这么较真,她明明已经困乏得呓语了,还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写完这本《对联格律》,我就能战胜老童生了。“
“我还差十副联子,我……就差……十副了……”
说完,岁岁再也撑不住地向后倒去,仰躺在了床榻上,倒头睡了过去。
苏团子拿过一床棉被,轻轻地盖在她身上,而后小心地从她手里,将毛笔抽了出来。
他不知为何写完这本《对联格律》,她就能赢过老童生,可她执意这么认为。
既然她要写完这十副联子——
苏团子拿过她的毛笔,在宣纸上仿造着她的笔迹,替她写完了这本对联合集。
岁岁第二天醒来后,一起床就去翻看那一沓宣纸,看看后十副联子写上去了没有。
她瞧着纸上最后一副对联,行文工整,运笔洒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老童生敢和她比书法,他这回死定了!
钱团子和宋团子连夜裁剪好了红纸,一早跑到学堂里搬桌椅,在三味书院门口支起了摊子,和对门的老童生明着抢生意。
钱团子大嗓门一扯,吆喝得整个巷子都热腾了起来,“各位乡邻,各位近亲,今个儿三味书院在此摆摊卖对联,只出三十副联子,先到的头两位,免费送他一副对联,感兴趣的速速下手,先到先得!”
宋团子平铺了红纸,年年磨好了墨汁,岁岁伏身在案桌上,笔尖点纸一挥而就,挥毫洒墨地写下了一串飘逸的字迹,走过的街坊被这气势给震住了,纷纷过来围观。
“这闺女的字写得大气,比老童生的还要有讲究,真是了不得啊。”
“三味书院这么厉害,这么小的闺女就能写出这样的书法,那长大了还了得。”
钱团子站在围观人群里吹牛皮,“岁岁是学堂里最小的童生,经我们几个师兄指点一二,她的字还算拿得出手。”
岁岁写完了一副联子,听了这话,拿眼神戳着钱团子的脊梁。
“那你的字岂不是比这闺女的写得还要好?”
钱团子笑得一脸谦和,“不敢当,各有千秋,我擅长草书,不适合写这喜庆的对联。”
年年把晾干的对联挂在了墙上,岁岁的行书放纵流动,她袭得卫殊的用笔,中锋立骨,侧笔取妍,章法布呈上疏朗通透,形断意连,初见大家的风范,若非亲眼所见,谁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书法会出自一个孩童之手。
对比之下,老童生的行文章法就显得拙劣得多。
钱团子眼见着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了啧啧称赞,他趁热打铁,吆喝出声道,“各位下手晚了一步,头两副不要银子的对联,被周家娘子和吴家娘子抢走了,三味书院只出三十副对联,前八份八文钱一副,中间十份十文钱一副,后十份十二文钱一副。”
围观的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这对联卖到最后,价格还往高了涨?”
钱团子满面容光地笑得一派谦和,“怕各位街坊出手争抢,伤了和气,越往后价高者得胜,这位叔伯,您再不出手就亏银子了。”
老童生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老眼混浊,哂笑地摸了摸斑白的胡须,“我来看看,八文钱一副的对联能写出个什么样来。”
岁岁誓要把他给比下去,她提了鼠须笔,落下的笔墨有如行云流水,骨格清秀,点画遒美,较之前那两副字,气势更为磅礴,以至于当即有人掏出了铜板,争着拿下这副对联。
钱团子见铜板就收,嘴上安抚着没抢到的人排队等着下一副字,宋团子跟在他后头,一直拿笔记账。
岁岁把笔搁到老童生面前,退了位子,邀他上来写对联,“老叔,我想看看十文钱的对联写成何样,请老叔赐教。”
老童生气得脸色铁青,他背着手,倚老卖老地笑道:“我赢你一个小闺女算什么能耐,说出去还丢人,就凭你也想砸我饭碗,门都没有。”
围观人群里响起了一片嘘声,周家娘子过来拿对联,冲着老童生开口就骂道:“你个老倔驴,死不要脸的,比不过还在这说风凉话,欺负人家闺女,就你那秃头字,比起岁岁来差远了!”
老童生在人群的哄笑声中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岁岁感激地看着周家娘子,“周姨,谢谢你帮我说话。”
周家娘子看着墙上她的那副春联,宝贝地拿在手里,猛一番夸道:“你娘亲让我过来给你撑腰,岁岁,你使劲地写,不把老童生写到穷儿啷当的,咱绝不停笔。”
“嗯。”岁岁重重地点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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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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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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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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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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