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枚重合的脚印所属人,苏仲再熟悉不过了,居然是他的好友白长礼。
当他和毕炜来到白长礼家中的时候,看到白长礼正坐在了院子里,手里端着一只碗,里面盛着面条,吃得正香。看到他们二人来了,急忙招呼:“哎哟,这可是稀客,来来来,赶紧坐。还没吃呢吧?我煮的面条,给你们盛点儿。”
说着,他站起来要给二人去盛面。
“不用了,你坐吧。”苏仲的语气很严肃,今天他看白长礼的眼神也有点儿不对劲。
白长礼看看他身边的毕炜,也是一样审视的眼神。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老苏,你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啊。”他搬了两把马扎让他们坐下。
苏仲说道:“在后山发现了你的脚印。”
白长礼愣了一下:“这……这也正常啊,后山多少人去过呢?”他说完这句话后,见苏毕二人都没有反应,值得苦笑一声:“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我从来没欺负过哑巴黄,更没理由要杀他啦。”他的语调不由地高了起来。
苏仲说道:“没说你杀人,脚印是下雨那天留下来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下雨天你还要上山吗?”
“唉,那我跟你们说了吧。那天我和我女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就去山上了。”白长礼把手里的碗放下了,也没有心情吃了。他摸出了一支香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抬起眼皮看着二人。
白长礼这么多年做业务员,早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从苏毕二人眼中读出了怀疑,连忙说道:“是真的,你们可以打电话问我女朋友。苏仲,你是知道的,我到这个岁数还没结婚,家里人比谁都着急,我们本来谈婚论嫁了,双方老人都见了面了,最后因为彩礼谈崩了。他们家一张口就要36万,我从哪儿去找这三十六万啊!”
白长礼停顿了一会儿,满面愁容地说道:“我这几天都么去上班,请了长假,就是跟家人商量一下这事。”
事发当晚,白长礼和女朋友通了一个电话,想商量礼金能不能少一点儿。他们家世代务农,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三十多万于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女朋友那边咬死了口,三十六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女朋友甚至冷笑了一声:“呵呵,白长礼,你要点儿脸行吗?你背着我和多少女人不清不楚的,这些我跟你计较了吗?我一开始是打算要五十万的,三十六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再说了,六六大顺,这个数多吉利呀!你要是不愿意,我嫁给别人也一样,反正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白长礼忍无可忍:“我说你脑子有坑吧?要钱也得实际点儿呀,二十万,我就能拿出这么多了。别忘了,房子车子这些都是要花钱的,二十万已经够客气的啦!”女朋友的嗓门也提高了:“少跟我哭穷,三十六万是我们家最后的底线,一分钱不能少!你要是拿不出来就提早说一声,我去找别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白长礼真是气得不行,他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抽烟,排遣着内心的苦闷。
他对苏仲说道:“你说说,这些女人怎么这么拜金呢?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这钱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吗?我心里烦得够呛,想起来了小哲。”
苏仲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哲全名曹哲,是中学时期白长礼的女神。那个女孩儿,好像长得也很漂亮吧?苏仲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白长礼感慨说道:“那个时候啊,我和小哲经常去后山玩。可惜,上完初中,她家里人就不让她读书了。现在嫁到了市里,孩子都快跟我一样高了。我烦呐,就一个人去了后山。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开始下雨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浇了个透心凉。”
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随后,苏仲也打电话确认过了,白长礼和女朋友吵架的确是事实。
毕炜嘴里叼着一支香烟,皱眉说道:“白长礼上山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以你对他的了解,这件事情真的假的?”xǐυmь.℃òm
苏仲摇了摇头:“津瑶遇害那一天,他和我在一起。”意思很明白,白长礼没有杀害哑巴黄的动机。
毕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另一边,丁晴驱车跟随在了武昌盛的后面,来到了白家庄的一片墓地,这里葬的全都是本村的村民。因为地形原因,这是形成了一个凹陷的大土坑。那些刻着名字的墓碑杂乱地竖立在土坑中,凌乱且没有章法。
武昌盛停好了车,在车里点了一支烟,许久之后才出来。他顺着下坡的土路进入到了墓地中,寻找了好久,才在一块墓碑前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端详着这块墓碑。
丁晴和安琪儿跟在后面,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是章醒言。
武昌盛听到了脚步声,他猝然回头,看到这两位美女警官的时候彻底愣住了。
十多分钟后,武昌盛坐在了车里,车门打开,他的脸色很苍白,夹着香烟的右手不住地颤抖。
“到底怎么回事,章醒言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来这儿?”丁晴迫不及待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武昌盛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慢慢说道:“我……我这人很怂,710案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件案子,我没有绝对的把握。那时候,就是这位章叔再帮我。”
“尸检报告不是你一个人完成的?”丁晴很愤怒。法医,作为了警方专业的勘验人员,要求严格。尸检报告上的最后都要求有当事人的签字,目的就是提高他们的责任感。
可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武昌盛,反而将这当成了一场儿戏。
武昌盛哆嗦着把香烟递到了嘴边,吸了一口后说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来,那几天武昌盛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得了热伤风。章醒言知道后,配了一副药给他,说吃完了睡一觉就好了。武昌盛喝了药,就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章醒言已经做好了尸检报告,让他签字。
当时武昌盛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仔细看,就提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说完这些后,他痛苦地抱住了头:“那时候查得很紧,我不敢说出这件事。警察,包括后来的苏仲,都找过我,我不敢说啊!”
“武昌盛,你……你……”丁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武昌盛流出了懊悔的眼泪:“我不确定章醒言是不是在尸检报告中做过了手脚,但是这件事我就觉得……太……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专案组解散了,710案成为了一桩悬案。我知道自己的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虽然没有人发现,可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只好辞职了。”
虽然不敢肯定肯定章醒言在尸检报告上做了手脚,但是目前看来,这也许是案件唯一的突破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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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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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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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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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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