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打电话:“喂,哎哟,黄局啊,是是是,那肯定啊!我这儿都安排好了,保准让您有面子。放心,查不到的。”这时候,酒楼里跑出来了一位服务员领班:“白总,白总。”这位做派十足的白总没有理会她,只是瞪了她一眼,扭过头来笑呵呵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好,我恭候您的大驾。咱们就这么说定啦,您忙。”挂断了电话后,铁青着一张脸对领班喝问:“干嘛,没看见我打电话呢吗?”
服务员领班很委屈:“白总,那群人又来了,非得要挂账。”“不行,坚决不能挂账。妈的,一个个都不给现钱,我喝西北风啊?他们要是不听,就说狐狸都给抓进去了,他们算老几?就说我白长倩说的。”
“好的。”服务员领班跑回去了。
白长倩来到了自己的丰田霸道车前,刚拿出钥匙摁下,就见一辆车突然驶来,蛮横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他连车都上不去了。
白长倩很生气:“嘿,这他妈谁的车?找……”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清楚了,这辆车的车牌号不一般,是白牌警字开头的。
他朝驾驶室里张望了一番,满脸堆笑:“这是谁跟老白开玩笑呢,张所吗?您可是稀客。”车门打开了,只见驾驶室里钻出来了一个人,白长倩皱起了眉头。心想白云镇派出所的警察自己都见过,从来没见过这人。但对方既然是开着警车来的,自己也不能得罪,连忙满脸堆笑:“哟,警官,您好您好,我叫白长倩,是白云大酒楼的总经理。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那人笑了一下,拿出了香烟正要抽,白长倩忙不迭地掏出了自己的冬虫夏草递上了上去,还专门递上火。
来人吸了一口:“不错,5块钱一支的香烟就是不一样。”
白长倩不敢怠慢了,笑眯眯地问道:“警官,您看您来这儿为了什么事啊?”“不是我找你。”说着,他指了指身后。
副驾驶的门打开了,只见一人从车上下来。这人的背影,白长倩看着有几分眼熟。当他转过身来后,白长倩惊愕半晌:“苏……苏仲!”“哎呀,真难得,他变成这样了你还记得呀?”那人转身说了句,“老苏,这儿交给你了。”
苏仲走到了白长倩,一双眼睛直盯着他。谁知,白长倩并没有害怕,反而笑了一声:“怎么了,当初跟我有别扭,你记到现在啊?还找了个警察来整我。”他的眼神瞟向了那人。
苏仲跟着这种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那人是省厅的刑侦副处长。”
白长倩这才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心中暗自思索着怎么能跟这位年轻的处长打好关系。
苏仲接着说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十五年前的案子。”“十五年前?”白长倩很快就想起来了,“不是,苏仲,这件事跟我可没关系啊!咱们俩有矛盾归有矛盾,我不可能去对付一个女的,对吧?”
“事发当晚你在哪里?”白长倩挠着头:“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呀?反正不是我杀的。”“哑巴黄死了。”“什么?”“被人杀了。”白长倩的嘴巴半天合不拢,许久之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这个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你是知道的,我那时候只是小时候不懂事啊,长大了我再也没欺负他是不是?看见了我都恨不得绕着走的!”琇書網
苏仲靠在了车上,拿出了锡酒壶慢慢喝了一口。
白长倩有点儿心虚:“你……你没事了吧?我这儿还有点儿事要跟人谈,我先走了。”
他刚刚转身,却听苏仲说了句:“羊。”白长倩愣住了,缓缓扭过头来,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笑容:“什……你说什么呢?”
苏仲又重复了一遍:“羊。”
白长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想吃羊啊!容易啊,我这就让人安排,我请客。”苏仲说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本来我是当成了一件小事的。有一天,我去找津瑶,她那时候正在后山放羊。可我过去后,她正在哭。”
白长倩赔笑:“那什么,苏仲,故事放在以后听,我现在真得走了,你把车挪一下呗?”
苏仲却自顾自地说道:“我问津瑶为什么要哭。她说家里死了一只小羊羔,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只。我问怎么死的,她说那只羊是被人摔在了墙上摔死的。”
白长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眼神躲避着苏仲,不敢看他。
苏仲缓缓问道:“白长倩,这件事是你干的对不对?因为就在那件事发生前两天,我们俩刚刚打了一架。当时我还以为是外来人干的,但现在想起来,羊死了,为什么不把尸体带走呢,吃了或者卖钱都好啊。一直到刚才我才明白,留下小羊羔的尸体其实是给我的警告,对不对?”
白长倩脸色倏变,他颤抖着说道:“不是,跟我没关系。”苏仲继续看着他,目光凌厉,犹如两道闪电射过来。
白长倩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扶住了身边的车子,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咬着牙说道:“是……是我干的……我就是想吓吓你们。但我真的没杀卢津瑶啊,我也没必要杀哑巴黄来吓你吧?”
苏仲的目光仍旧盯着他,足足有五分钟之久。
这五分钟,恐怕是白长倩经历过的最长的五分钟了,令他备受煎熬:“苏仲,我承认我上学的时候不服你,你学习成绩好,身边还有卢津瑶,老师也器重你。我呢?凭什么我就得矮你一头啊?所以我才做出那些事的。那是你看看我现在,我也算是事业有成了,我有什么理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杀人呢?”“你走吧。”苏仲的声音很微弱。
看着白长倩车也不开地走了,毕炜走过来好奇地问道:“你都跟他说什么,把人家大老板吓成那样?”
苏仲转身狠狠一拳砸在了车上,发泄着心头的怨气。
“嘿,你轻点儿,这可是公家的。”心疼得毕炜赶紧看看有没有砸坏。
“这件案子……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苏仲问道。
“唉,还能有什么啊?我知道的,昨天全都告诉你了。现在只能等刑侦那边的工作报告了,看看法医啊痕检啊有没有什么补充的。”苏仲起初沉默着,后来说到:“还是尽量不要把他们卷进来。”“好,不把他们卷进来,你倒舍得把我豁出去。”毕炜眼睛一转,“说实话,其实是丁晴吧?上次就没见着,她让你替他去了省厅报道,你们关系不错啊。可是为什么见了面连句话都不说?你知道吗,昨天你那么一闹,把人家心都伤透了。”一听到这个女孩儿,苏仲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高兴中带着几分的失落,失落中又带着一丝希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为什么失落,更不知道在希望什么。苏仲目不斜视:“你是刑侦专家还是爱情专家?”
毕炜笑了:“在你面前,你才是刑侦专家,我宁可当个爱情专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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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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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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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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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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