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十五年来,这些名字一直困扰着我。”
“可是你也在困扰着凶手。”毕炜忽然扭过头来笑了一声。
苏仲没有笑,他知道,毕炜这句话并非是笑谈。
毕炜说道:“说不定,这孙子现在就在外面盯着我们呢。”
苏仲坐在了床上,拿出锡酒壶喝了一口:“迄今为止,我们的看法都一样。”“对啊,所以呢?这些人里,你觉得谁最有嫌疑?有没有羡慕你不说话的,有没有嫉妒你胡子帅气的?”苏仲想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了墙前,他拿起了笔在上面圈出了两个名字。一个白长倩,一个白长义。www.xiumb.com
毕炜看得咋舌:“你名字犯长字啊!怎么就两个?”
“别人的嫌疑都已经排除了,还有两个人死了。”
毕炜说道:“这俩人是兄妹还是姐弟?”
苏仲摇摇头:“都是男的。”
“男……那怎么有一个是用了倩字?”苏仲说道:“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生下来的一直是男孩儿,他爸想要个女儿。白长倩是他们家的老三,他爸觉得有所亏欠,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个人我也好久没见过了,不知道这会儿在哪里。”“他和你什么矛盾?”“上学的时候,他拦小学生抢钱,被我遇到过一次,我们俩打了一架,而且他还给津瑶写过情书。”
毕炜指着白长义的名字:“那这个呢?”
“他也一样,不过他没有白长倩胆子大,看着挺老实的,但是我在学校里见过他看黄色书刊。有一次他还在学校里偷看女厕所,被我发现了,报告给了老师。考试的时候,他有一次想抄我的卷子,我没同意。”毕炜笑道:“看来你结仇不少啊!这俩人什么关系?”
“只是同辈儿。”
“比你矮一辈儿吧?”看来毕炜来之前也下了不少功夫,他知道白长礼是苏仲的远房侄子,长字辈应该都一样。
苏仲点了点头。
“行吧,今晚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查你这两个侄子!”说完,毕炜就去洗漱了,回来后就躺下了。
苏仲几乎一夜未眠,他真正担心的是身边人的安全。对方不是普通的犯罪嫌疑人,也不是变态,他就是一个疯子!
窗外的月渐渐偏向了西边,苏仲侧身望着窗外的月亮,轻轻叹了一声。
“别叹气啦,叹气能破案的话就不需要我们啦!”没想到,毕炜忽然说了一声。不知道他是没有睡,还是醒来了。
“毕炜……”苏仲望着窗外说了一声,“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老婆跟我说过了,不用你操心,快睡觉!”毕炜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第二天,镇子上的早餐摊。毕炜吃了三笼小笼包,两碗小米粥,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响嗝儿,他看看一脸消沉的苏仲:“我可真服了你了。一晚上没睡,你不困啊?”苏仲没回答他,只是问了一句:“饱了吗?”毕炜心满意足擦了擦嘴,点上一支烟:“从昨天上了车就没吃过东西,这会儿吃了个够。走吧,去找你的侄子。”
一处洗车行内,三个人正在玩着斗地主,其余的几个人在旁边围观,有的还喊上两句:“炸他啊,他没牌啦,炸他娘的,怕啥?”不大的洗车行,略显嘈杂。
苏仲和毕炜到了那里后,两人走上前去,这群人都没有察觉。
桌面上摆着一些现金,其中还有几张百元大钞。一个三十来岁的平头男人拿着手里的牌,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该出什么。这人五短身材,身材臃肿,脸上泛着油光。
旁边有个十七八的年轻人说道:“义哥,别犹豫啦,你都输了三百了,这把必须得回本啊!干他娘的!”
平头男人一咬牙,甩出来了两张王:“我去你妈的,双王。”紧接着,他拿出了一张单牌,正要放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人群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平头男人的瞳孔渐渐放大了。
“白长义!”苏仲叫了一声。
他受到了惊吓,手里的牌全都扔了过来,他全然没想过自己不是赌神,扑克牌在他手里没有任何的杀伤力。白长义踢翻了赌桌,掉头就跑。
苏仲和毕炜一句废话都没说,马上追了上去。
白长义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已经发福,跑上几步就喘得不行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拼命向前,甚至不顾街上车水马龙,冒险穿了过去。
毕炜吐槽了一句:“这小子属泥鳅的呀,这么滑,这是不要命了呀!”
眼看白长义就要跃过隔离栏了,苏仲正要追上去,却被毕炜一把拉住了:“哎哎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也不要命啦呀?”
苏仲要使劲挣开他,他却不撒手,说了句:“没事的,我跟你赌五毛钱的,这小子翻不过去!”
话音未落,就见白长义头下脚上,重重栽在了路面上。白长义只觉得鼻子一酸,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疼痛感。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却摸了一手血,吓得他当即叫了出来:“血,血啊,我流血啦!”
这小子胆子这么小,不会是装的吧?苏仲和毕炜赶上前去,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白长义挣扎着,他一双眼睛瞪着苏仲:“苏仲,别他妈以为我不认识你,你不是警察!你要干什么,要绑架吗?”
毕炜扇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喊什么喊?他不是警察,我是!”说着,亮出了证件。
当街被警察逮住,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白长义连忙恳求说道:“两位,两位行行好,能不能别在这儿,丢人啊!”
“你现在知道丢……”毕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仲制止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照顾同乡的原因,苏仲把他拉到了后面一条僻静的小胡同里。
白长义紧张地看着二人,慢慢地蹲了下去,像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毕炜看不下去了,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给我起来。”白长义挨了这一脚,反而抱住了头:“你们要打就打吧。”“谁说要打你了?”毕炜真是搞不清楚这人心里想什么呢。
白长义慢慢放下了手臂,打量着二人:“你们……你们不是要报复我吗?”
苏仲缓缓问道:“为什么要报复你?”白长义胆怯说道:“当初……你……你被警察带走后,我就说你是凶手,传了不少的闲话。苏仲,我那是年轻不懂事,但我也知道你吃了不少的苦,你打我是应该的,打吧,我忍了。”说完,眼睛一闭,他反倒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毕炜可没苏仲那份儿耐心,直接问道:“少废话,我问你,2004年7月10号,同村的卢津瑶遇害那一晚,你去哪儿了,在干什么?”
白长义一听是这事,吓得腿都软了,这下子也蹲不住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啊,你们是为了这事啊?冤枉啊,这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那晚在家和几个人玩牌呢,除了上厕所我都没出去过。苏仲,不是,四叔,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天生胆儿小,我怎么敢杀人呢?真的不是我啊!”
苏仲和毕炜很快就放他走了。这么小的胆子,还怕血,的确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毕炜点了一支烟,心烦意乱地说了句:“走吧,下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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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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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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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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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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