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晴若有所思:“嫉妒苏仲的人……照这么看,是他原来的玩伴或者是同学。”
“嗯,他们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安琪儿感觉有点儿疲惫,泡了两杯茶,递给了安琪儿一杯后说道,“但是苏仲能想起来的,也只有白长礼和白长倩这两个人,目前都已经排除了嫌疑。”
丁晴握着茶杯,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泓清水。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苏仲?”安琪儿提出了一个想法。
丁晴却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他那样的人对周围的事情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的语气似乎夹杂着几分怨气,而后她又平静地说道:“即便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他也是没感觉的。”
安琪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深夜,村子里北边的一座小屋子里,没有电灯。两个黑影坐在了一起,较瘦的黑影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总来我这里。”
较胖的却惶恐说道:“你说得容易啊,我能不来吗?我问你,你真的把哑巴黄给杀了,是不是?”
较瘦的没有说话。
“你可真……在这节骨眼儿上你怎么还敢杀人呢?现在警察都都来了,你这么做不是给他们留线索吗?”胖子说话很急躁。
瘦子不疾不徐地说:“我不这么做,咱们俩都得死!哑巴黄的脑子有时候糊涂有时候清楚,他见过我的样子,万一他哪天把这件事告诉苏仲,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傻子的话会有人相信吗?把他藏起来也行啊!”
“别人不信,苏仲一定会信。”
胖子缓缓说道:“我懂这个,哑巴黄就算是说了,也不能作为证据啊!”
瘦子不耐烦了:“你傻逼吗?这件事情说白了和警察没关系,苏仲的目的是让我们死,如果他知道了是我们杀死卢津瑶的,他会亲手杀了我们!”
胖子的眼神放大,他许久才说道:“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啊,卢津瑶是你杀的,你是杀人凶手!”
“呵呵,不错,卢津瑶是我杀的,但是你别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别以为你可以逃脱罪责!”
胖子听完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了,每天在村子里,一睁开眼我就害怕,我真的怕有一天苏仲找到我,我……”
瘦子打断了他:“沉住气,你现在走,等于告诉了他你就是凶手!”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现在看到苏仲那张脸就怕得不行。”
“没什么可怕的,每天就跟平常一样。所有的证据都被那场大火里烧为了灰烬,他查不出来的。”胖子不敢说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十二分的安全。他平时看电视也好,玩手机也好,只要看到一些警察的新闻,他心里都会害怕,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这滋味儿,并不好受。
瘦子此时说道:“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过来了。我听说省公安厅有个人也来帮苏仲了,小心点儿没错。你回去吧。”胖子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儿什么,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他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因为屋里面没有开灯。从屋里看向外面还是很清楚的,瘦子一张冷峻的脸盯着胖子走出了院落,心想:这人胆子太小了,就怕事情坏在他身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用点儿手段……他有点儿犹豫,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没想到会成为一直困扰自己的噩梦。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真的太年轻了。苏仲那时候只有十几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成为自己的威胁呢?但他真的怕了。每天回到家里,他爸的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人家苏仲,你再看看你。苏仲还没爸爸呢!人家孩子怎么那么省心呢?”
他帮父亲做好饭,端到了桌上。父亲只尝了一口:“呸,这是给人吃的吗?猪都不吃!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让你做个饭都做不好,你就是个废物!我看,你也别上学了,回家帮我好了。反正你学习再好,最后也是要回来帮我的。”
他只是说了一句:“我还是想在外面,外面的工作机会更多,我如果有机会进……”
一句话还没说完,父亲就瞪起了眼睛:“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你在外面能有什么出息?咱们家没钱给你打关系,你也别指望着我去帮你求人!你看看人家苏仲,你再看看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废物,这个词真的刺激到了他。我到底哪里比苏仲差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更不知道未来有多少诱惑。他只是窝在了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每天上学放学做家务。这样枯燥的生活,注定了苏仲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我才是你的儿子啊,苏仲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夸的?你喜欢的话去给他当爹啊!”
一句话,让父亲暴跳如雷,他一巴掌扇过来,把儿子打倒在地:“老子是他妈教你做人呢,你还敢顶嘴?”
父亲,意味着家里的权威。他根本没有话语权,更没有决定权。从小到大,他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他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学习,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活,就连穿什么衣服,都是这位强势的父亲说了算。wWW.ΧìǔΜЬ.CǒΜ
事发当晚,他刚刚被臭骂了一顿。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去苏仲家附近闲逛。有个念头,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必须得给苏仲点儿教训。
如果不是这样,他那一晚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全都要怪苏仲,凭什么你那么优秀,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努力?
他现在的内心很挣扎,但却从来不后悔。最起码有一样东西,他得到了,而苏仲从来没有得到。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笑意。黑暗中,这笑容格外地阴寒。
反正已经杀了两人了,不在乎继续杀下去。苏仲,既然你抓着这件事不放,那就放马过来吧。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深夜,苏仲独自一人来到了卢津瑶的墓碑前。上次的一场大雨,让这里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走了。苏仲坐在了墓前,什么都不说,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让他心静的了
他只是想让时间永恒,永远保持在这一刻。没有案子,没有罪恶,世界上只剩下他和卢津瑶相伴,没有别人来打扰。如果这样,该有多好。
可惜这只是一厢情愿地想法,苏仲目前要做的,必须振作精神。毕竟他的价值,就是为了墓里的这个女孩儿。
这时,一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仲回头望去,原来是毕炜。
毕炜看到眼前的一幕,平静地说了一句:“看到你没在,就已经猜到你来这儿了。”他走到跟前,看着这座坟茔,问道:“这就是卢津瑶?”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不知名的女孩子。”苏仲拿出了锡酒壶,喝了一大口。
毕炜蹲下来,注视着这座墓碑,呢喃说道:“老苏啊,我们得加把劲儿了呀。”
苏仲不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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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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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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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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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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