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会有人无知到这地步。张克冷笑道:“周琦啊,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抬起头来,看看上面的字,给我大声念出来。”周琦抬眼望去,只见两名威严的警察头顶,有朱红色的八个大字,他磕磕巴巴地读道:“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念完这八个字,他突然如同遭到了电击,周身一颤:“警察大哥,我戴罪,我立功!我……我我,我要举报!”
“举报什么?”张克向同事示意了一下,让他重点记下来。因为张克意识到,周琦接下来所要交代的可能是一件毒品大案。
不料,周琦脱口而出:“我知道白家庄的那个女的是谁杀的!”这句话一出口,张克和同事都不敢怠慢了,坐直了身子喝了声:“说!”
周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我想抽支烟。”
张克给了他一支烟,点着了火,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说:“是认识的一朋友,其实也说不上是朋友,就是一起吃过饭。他们都管他叫狐狸。”
“大号呢?”
“好像叫胡……胡增……益,对没错,胡增益。他在酒桌上说过,自己以前坐过牢,还杀过人呢。我们问他怎么杀人的,他说是2004年在白家庄的时候,杀了一个女学生。”
“只有这些吗,怎么杀的,在哪儿杀的?”张克知道这件案子的重要性,不得不谨慎,想要问更多的细节问题。
周琦却哭着脸:“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想接着问的,狐狸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张克知道这条线索很关键,结束审讯后,他很快将这一情况转告给了邓毅爵。邓毅爵马上锁定胡增益,并布置了抓捕任务。
胡增益,长霞市白云镇人,01年因为盗窃罪入狱三年;05年出狱后一年又伙同他人抢劫,被判刑七年;12年出狱,还曾经参与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处理过。
孟俊师扶了一下眼镜:“照这么看,04年正好是胡增益出狱的日子,而且从他的户籍资料来看,他的确有亲属在白家庄。”琇書網
一般刑满释放人员,不是投靠朋友就是暂住亲戚家。胡增益的嫌疑进一步加深了。
经过警方的细致摸排工作,查出今晚胡增益会出现在白云镇的一家洗脚城,与人谈判。据悉,洗脚城老板长期被人勒索,于是前不久找了胡增益“平事”。胡增益派人将对方打成了重伤,洗脚城老板感激涕零。
但没想到,赶走了饿狼,却请来了恶虎。胡增益比以前的那人胃口还大,要求每年洗脚城老板拿出三十万的“保护费”。双方没谈拢,胡增益扬言要洗脚城开不下去。
考虑到这场“谈判”很大可能会发生冲突,邓毅爵责令警员配枪参与行动。于是,所有人又返回了市局批条子领枪。
邓毅爵带人直奔了枪房,而丁晴则带着申请去找纪长安签字。
纪长安戴上了老花镜只看了一眼,便签了名字,说道:“小邓也真是的,为了这事还特意回来一趟。这样好了,枪你们暂时拿着,等破了710案回来再上交。要不来回折腾太麻烦了。”“是。”
当天晚上九点钟,警方提前到达进行现场布控,所有人都身着便衣。
邓毅爵坐在车里,手里的香烟都空了,他又向聂文昭要了一支,点着后吸了一大口,眉头紧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聂文昭问孟俊师:“军师,你这消息靠不靠谱啊?这都九点了,狐狸还没露出尾巴呢!”
孟俊师也看了一下表:“不会呀,三子说的就是今晚。”
“等会儿,三子是谁呀?”
“我的特情侦查员(线人),他就是本地人,不会错的。”话音未落,就听邓毅爵说道:“有情况!”车内的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只见洗浴城的门口,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了两辆面包车,一直驶到了正门的位置。车门打开,一个谢了顶,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了,腋下还夹着一直公文包。
所有警察都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胡增益。老童笑了一声:“看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呢。”
正当胡增益招呼着车里的人下来,另一边的路口又开过来了一辆五菱宏光,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
双方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打在了一起。胡增益像是一位临场指挥的将军,得意洋洋地指挥着自己的人马和“敌人”战斗。
“老童和小晴留在车上,其他人行动!”邓毅爵一声令下,警方的五辆车拉开了车门,下来了二十多名警察。这些人全部身着便衣,手里握着枪。大家冲过了马路,高声喊道:“不许动,警察!”
这一声断喝,如同雷震。刚才还以死相拼的混混儿们都呆立在原地,胆子大一点儿的举着砍刀冲上来,却被枪顶住了脑门儿。大部分人都不敢动,却有几个人掉头就跑,警察当即追了上去。
而胡增益也没想到警察会突然出现,他吓得掉头往洗脚城里面跑去。
谁知还没有穿过旋转门,里面就冲出来了四个举枪的人:“不许动,警察!”
不费吹灰之力,这几十个参与打架斗殴的年轻人全部都被抓了。而带有黑社会犯罪性质的组织团伙也宣告了覆灭,他们的领头人胡增益也难逃法网。
在派出所审讯室中,胡增益满面油光,一副混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咧嘴笑道:“我和王镇长是好朋友,各位警官,你们是不是误会了?”邓毅爵不屑地一笑:“是误会了,本来没有为你准备这么大的阵仗,但是没法子,你们那么多人。我们这边人不多点儿,恐怕请不动你狐狸的大驾!”
胡增益愣住了,而后又说道:“警官,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们那不是打架,是闹着玩的。你看,既没伤着人,也没见血。”
“都动上刀子了,还闹着玩?你的事情啊,有人会管。我就问你一个问题,2004年的7月10日晚上,你是不是闹着玩?”
胡增益茫然了:“2004年?这都过去了十五年了,谁还记得?”“狐狸,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跟我玩弯弯绕是吧?那好,我提醒提醒你,你曾经扬言,说那一年在白家庄你杀了个女学生!”
胡增益回想了一下,突然高声叫道:“你们说的是这事啊,冤枉啊,我那是胡说的,假的!我没杀人啊!”他的情绪异常激动。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增益此时是懊悔万分,他说道:“那时候我刚放出来,没地方可去,就去投靠了白家庄我舅舅家里。没过多久,村里东头就有一户人家着火了,听我舅舅说,烧死了一个女学生。这事我就记住了。前几年和朋友喝酒,他们问起了我以前的事,我怕我说偷东西抢劫这些没面子,我这才胡说的,说白家庄的案子是我做的。我真的是冤枉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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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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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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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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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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