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上门,他们都坚信,这不过是苏仲演戏给大家看呢。所以很多人都是不合作的态度。东边有一位齐大妈,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干部,为人刚正不阿。她抡起了一把扫帚,把苏仲打了出来。
苏仲的心情很低落,看来没有了丁晴这位警察,他一个人真的是太艰难了。他沿着乡间的小路慢慢走着,眼看就是春天了,两边的田地已经有了春季复苏的迹象。微风中,带着独特的香气。可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缓解多少。
思来想去,苏仲还是决定去找一个人,他当初的班主任何思年老师。
自从卢津瑶的案子发生后,苏仲也仅仅是在卢津瑶的葬礼上见过何老师一次。此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当何思年放学后拿着保温杯走进办公室,乍一见到突然造访的苏仲,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苏仲主动站了起来:“何老师,我是苏仲。”
何思年轻轻点了两下头:“走吧,路上边走边说。”他的语气带着几丝的感慨。过去了这么多年,苏仲的相貌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那一圈的胡子。
何思年简单收拾了一下,推着一辆自行车和苏仲并肩走着。在这个学校当老师,没有买车的必要。
两人最初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苏仲虽然常年没有联系过这位老师,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十分尊敬他的。如果不是何思年对学生认真负责,说不定当年的苏仲也不能如愿考进燕垣市警校。
“你现在是警察了吧?”何思年终于开口了。
苏仲沉默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何思年扭头看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应该是当年津瑶的案子连累你了。”苏仲仍旧没有说话,他并不认同何老师所说的连累一词。虽然他当年被当做了嫌疑人之一,但是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求学就业。他毕业后,也的确动过心思想要参加考试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但是最后,苏仲还是放弃了。他在心里立誓,不侦破此案,绝不当警察。可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马上就要跨过考取警察的年龄限制了。当警察,是苏仲从小的愿望。所以他必须尽全力解开心结,破了这件案子。
何思年叹了口气:“其实,这两天你已经是第二个来找我的了。”苏仲疑惑地看着他。
何思年笑了一下:“一个叫丁晴的女警来过了,是你朋友吧?”苏仲的头低了下去。
“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件案子很关心。苏仲啊,以前你没有找过我,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何思年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们高考那一年的五月份,津瑶来找我,说她被人跟踪了。”
苏仲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了。
“这件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以为是她压力太大了。那时候你们不都是这样吗?可是没两天,她又来找我了,我让她叫了家长来。”
苏仲猛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一天他下课了,在走廊里看到了苗凤凤的背影从办公室出来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能只是两个人很像而已。毕竟卢津瑶品学兼优,不可能被老师请家长。现在想来,原来并不是自己眼花了。
何思年说道:“我也只知道这些了,津瑶跟我说,从五一长假那时候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了。苏仲,你能不能想到什么?”
苏仲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大的纠结中,他一开始不明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卢津瑶没有对他提起过?但是他又很快想通了,那时候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高考,是每个人的重要节点。卢津瑶不想让他分心。
明白了这一点,苏仲的内心感激,他感激卢津瑶的善良;但是也很悔恨,他恨自己太粗心,竟然连这点儿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何思年推着自行车,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凶手……苏仲,全靠你了,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这件案子。”即便没有他的交代,苏仲也会这么做。和何思年道别后,苏仲站在岔路口怔然许久,他没想到卢津瑶会有事情瞒着他。更没想到他对丁晴发了一通脾气,丁晴居然还会锲而不舍地查这件案子。
苏仲扪心自问,他上次对丁晴怒吼,并非是他真实的想法。他只是一种抗拒,为什么抗拒?他不敢去想。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狠狠打了自己两下。现在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尽快破案。
2004年五月一日开始,卢津瑶就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了,且持续了数日。这个人究竟是谁?苏仲想了想,为什么要在五月一日那天开始呢?
五月一日劳动节,在2008年以前,还是七天的长假。那一天除了假期,还意味着什么呢?苏仲觉得,于凶手来说,那一天或许发生了很特别的事情,诱发了他的犯罪基因。而这,也是卢津瑶悲剧的开始。
苏仲于是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2004年五月一日这一天。他先是询问了身边一些关系较好的人,包括白长礼。
白长礼接到电话的时候,听那边声音嘈杂,像是在一家饭店里。白长礼愣了一会儿:“这……这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呀?”苏仲的语气很严肃:“你仔细想一想,很重要。你身边包括你熟悉的朋友亲戚,有什么发生过什么事?”白长礼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要说特别的事,好像也没有。我记得那时候是长假……我也上学啊,高中生活你也知道的,说是七天长假,但能放三天就不错了。哎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丢钱了,两百块钱呢。”苏仲皱紧了眉头:“这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大哥,我也不是有钱人啊,200块钱是我在学校里两个月的生活费啊。长这么大,我第一次丢这么多的钱。你忘啦,这事我还和你说过呢?”xǐυmь.℃òm
苏仲早就不记得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了。他说道:“这事你帮我打听一下吧,看看那一天村子里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行,交给我啦。”可最后,白长礼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卢津……那事不是在七月份吗,和五月一号有什么关……”他的话还没说完,苏仲就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十五年间,苏仲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搜集齐了,没想到竟然漏了这么关键的一环。他在自责的同事,却也兴奋起来,终于,这件看似无处下手的案子终于有了一点纰漏。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深夜,苏仲一个人披着月色回家。可此时,路边一座黑着灯的屋子内,有一个人正在透过窗户悄悄观察着他,眼神带着一种阴鸷。
这时候,手机响了。这个人接通了电话:“喂……是,我知道了……他正在查这件案子,刚从我门口经过……呵呵,你太看得起他啦。查吧,随便查。十五年前什么都没有查到,现在,呵呵,也是一样。”
他的声音沙哑,且带着一丝的戏谑,他的目光盯着外面路上那个消瘦的身影,心中则是想道:就凭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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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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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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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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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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