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美蓉叹了口气:“唉,不让你当这个警察,你非要当。好了,这下如愿了吧?一天天地都不回家。”
面对母亲的抱怨,丁晴只好赔笑:“哎呀,老妈,你就不要担心了,单位这么多同事呢。”
“苏仲呢?”奚美蓉忽然问了一句。
“啊?”
“我是问苏仲在哪儿呢?你有没有联系过他,估计都忙过头了吧?”
丁晴怔然片刻,嘟囔着说道:“鬼才要联系他呢!”
“怎么,你们吵架了呀?”
“哎呀,老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什么普通朋友?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带男的来过家里?要我说啊,苏仲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挺踏实的。我和你爸没意见,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们结婚的时候得让他把胡子剃了。胡子拉碴的,像什么样子?”丁晴哭笑不得,她和苏仲还不是恋人关系呢,老妈却都已经这么说了。想起了苏仲的决绝,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听到女儿叹气,奚美蓉不由地紧张了:“小晴,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啊?”为人父母就是这样,哪怕儿女们只是一个轻微的举动,他们都是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没事了,老妈,我要忙了,回头联系。”挂断了电话,丁晴在宾馆的窗口眺望着苏仲家的方向,心中暗忖: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没有你,我一样可以破案。我会抓到凶手的,你等着瞧吧!
她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出门了,今天约好了一个叫白圣熙的人。白云镇,原本是在白家庄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以白姓人口居多,如白长礼就是祖居于此的。别的姓氏人家,都是长年累月历经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变迁移居来的。m.xiumb.com
白圣熙,今年三十多岁,既是苏仲、卢津瑶的同学,也是当年欺负过哑巴黄的人。丁晴设想可能存在一种情况,某天白圣熙等人欺负哑巴黄的时候,被苏仲和卢津瑶喝止,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了这么极端的事情。
苏仲说过,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团伙作案。白圣熙说不定会与人伙同,性侵继而杀害了卢津瑶。
丁晴想到这儿,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苏仲的推断竟是如此的信任。哪怕自己手头的线索与其推断有些许的出入,她也会尝试着从合理的角度给出解释。
九点钟,丁晴来到了白圣熙的家里。这个人看上去并非像想象中的那样凶神恶煞,一米六的个头,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还有些斯文。他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口音,得知这位漂亮的女警来意后,白圣熙怔然了片刻。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说道:“是……我承认,我是欺负过哑巴黄。小的时候不懂事,别的孩子那么做了,我也就跟着做。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哑巴黄也挺可怜的。但是你不做,你就是不合群啊!”他还记得有一年的寒假,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在村口的路上遇到了哑巴黄。当时,已经是入冬了。哑巴黄穿着绿色的秋衣,下身是一条红色的秋裤,靠着墙瑟瑟发抖。整个人冻得面无血色,嘴唇都变成灰色了。
几个孩子觉得可乐,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丢了过去,砸在了哑巴黄的身上。哑巴黄咿咿呀呀地叫着,伸手来挡,可哪里挡得住呢?很快,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带头的一个孩子王捧腹大笑:“哈哈……哑巴黄,你吃饭了没?”周围的一个孩子还在丢石头,孩子王一脚上前将他踹倒了:“干他妈什么你,没看见我在和哑巴黄说话吗?”其余的孩子都不敢动了。
哑巴黄这才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摸了摸头上被砸出的包,咧嘴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比划,大声嚷嚷着。
孩子王明白了他的意思,哑巴黄举目无亲,肯定没有吃饭呢。
道路的旁边有个垃圾堆,孩子王从里面翻出了几只玻璃瓶全都敲碎了,然后用脚把玻璃渣子全都埋进了垃圾堆里。他扭过头来冲着哑巴黄狞笑着:“哑巴黄,来来来,这里有好东西,有好吃的,快过来。”
哑巴黄一听说有吃的,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他什么也不懂,直接跪在地上,两只手使劲刨着垃圾堆。这手刚一伸进去,他就疼得大叫,赶紧拔了出来。只见泛着寒光的玻璃渣子扎进了他的手指里,鲜血淋漓,手背上也有不少被拉上的口子。
“阿巴阿巴……”哑巴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孩子王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他妈的,让你刨,不刨我打你!”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哑巴黄没办法,继续刨,一边刨一边哭。他是个傻子,从小就被村里人欺负。对方说的话他未必能听懂,但他知道如果不照刚才那样做,他会被打死。
所以哑巴黄只能照做。冬天,北风呼号。仅穿着秋衣秋裤的哑巴黄嚎啕着徒手扒拉着垃圾堆,周围是十几岁孩子们的嘲笑。
尤其是那个孩子王,笑的声音最大:“对对对,就这样,哑巴黄,快刨,刨啊,里面有好吃的。哈哈……”“你们干什么呢?!”马路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喝问。大家扭头望去,只见是同村的苏仲,他身边站着卢津瑶。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年龄又都一样。这些孩子有几个还是他们俩的同班同学。
孩子王早就辍学在家了,见到是苏仲倒也没有怕,他反而轻声一笑:“苏仲,少他妈来管闲事。”苏仲二话不说,走上前来拉起了哑巴黄,对他说道:“哑巴黄,别怕。”苏仲挡在了哑巴黄身前,傲然说道:“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傻子,觉得自己牛逼是吧?有本事去街上欺负大人啊,在这儿装他妈什么英雄?”
当时大家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苏仲的目光却非常凌厉,犹如两道闪电,这句话说得更是掷地有声。白圣熙等几人的目光根本不敢看他。
孩子王扬着头:“苏仲,嘴里放干净些,看你是一个村子的才不愿搭理你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哑巴黄,又对苏仲说道:“你要是皮痒痒了就说话,我随时奉陪!”
卢津瑶此刻走上来了,轻轻说道:“苏仲,算了。哑巴黄的手受伤了,我们带他去章大夫那里看看吧。”苏仲什么话都没说,和卢津瑶带着哑巴黄走了。
白圣熙说完了这件事后,丁晴就问他:“只有这一次吗?”
“不……有……有两三次吧,每次只要有人欺负哑巴黄,苏仲都会站出来。后来那个叫王怀岩的孩子王还和苏仲约过一场架,结果卢津瑶找王怀岩家长告状了,这场架也没打起来。”“苏仲和卢津瑶的关系怎么样?”
白圣熙说道:“很好啊,我们这辈儿都说他们俩是一对儿。”
“你们恨苏仲吗?”
白圣熙苦笑:“我就是个摇旗呐喊的小兵,可说不上恨他。其实我有点儿怕苏仲,这小子打架不要命啊!”
“王怀岩呢?”
“他就更不敢了,就是一纸老虎,看着挺吓人的。有一次我们去市里,路上有人打架,吓得他扭头就跑。吹牛有一套,但是没什么胆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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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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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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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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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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